第四章 Excel里的謀殺案

林小滿盯著會議室投影屏上的柱狀圖，后槽牙咬碎了半塊薄荷糖。顧臨淵的鋼筆尖正懸在"裁員名單"上方，離她親手做的PPT標題只有0.01毫米。

"這就是你通宵的成果？"鋼筆戳進屏幕，"行政部報銷奶茶的柱狀圖，為什么用避孕套銷量當參照物？"

臺下響起壓抑的嗤笑。林小滿瞥見王總監正把玩著手術刀造型的U盤，那是周子墨昨晚塞給她的"驚喜禮物"。

"這是...是隱喻！"她抓起激光筆亂晃，"就像安全套保護措施，我們的財務策略也要..."

顧臨淵突然拽過她手腕，拇指按在跳動的脈搏上："你偷吃了我的抗焦慮藥？"

"那是薄荷糖！"

"我書桌第三格抽屜的白色藥瓶。"他俯身時領帶掃過她鎖骨，"現在還剩三粒，而昨天有七粒。"

財務總監突然拍桌而起："顧總！她做的報表和醫美收購案數據對不上！"

林小滿看著被調包的U盤，突然想起周子墨那句"送你個防狼神器"。投影屏閃了閃，跳轉出顧臨淵的私人賬戶流水，最新轉賬記錄寫著：「封口費：20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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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通道的聲控燈被踹亮第五次時，林小滿終于打通弟弟電話。"姐！他們讓我在盛天樓下拍裸照..."背景音是刺耳的剎車聲，"說要發到公司內網！"

"站那兒別動！"她扯掉工牌往外沖，卻在電梯口撞見抱著紙箱的保潔阿姨。箱子里飄出帶咖啡漬的襯衫，正是她上個月"手洗失敗"的那件。

顧臨淵的邁巴赫橫在寫字樓門口。他降下車窗，指尖轉著那瓶抗焦慮藥："上車，或者看你弟當網紅。"

車廂里彌漫著苦艾酒的味道。林小滿盯著導航定位從"新氧美容"跳轉到"藍天網貸"，突然拽過顧臨淵的左手——腕表內側刻著串數字，正是弟弟的身份證號。

"你早知道了。"她指甲掐進他手腕，"高利貸是盛天的子公司..."

"糾正兩點。"顧臨淵按下隔音板，"第一，是前子公司；第二，你弟簽的是游戲代練合同。"他調出手機照片：弟弟戴著VR設備癱在電競椅上，背景是陸沉戰隊的L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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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網吧的二層閣樓堆滿泡面桶。陸沉的金發在霓虹燈牌下泛著藍光，他踹開電競艙的玻璃門："小少爺今天輸了我十八局，按規矩該留下..."

"留你媽！"林小滿抄起鍵盤砸向監控，"信不信我舉報你非法拘禁？"

陸沉笑著躲過，耳釘擦過她耳垂："你弟自愿簽的對賭協議。"他調出合約照片，"要么今晚贏回二十萬，要么去我的直播平臺當'吃屎挑戰'嘉賓。"

顧臨淵的皮鞋踩碎地上的鼠標："藍天網貸的債權已經轉移給盛天。"他扔出文件夾，"現在你弟欠我二十萬。"

林小滿看著兩份截然不同的合同，突然發現簽名筆跡是周子墨的仿寫體。手機震動，周子墨發來解剖圖：弟弟的左手X光片，配文「指骨很適合做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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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澆透了外賣箱里的賬本復印件。林小滿蹲在便利店屋檐下，把熱美式澆在顫抖的指尖上。玻璃窗映出三個男人的身影：顧臨淵在查監控，陸沉在調試電競設備，周子墨舉著傘站在馬路對面。

"選好了嗎？"周子墨的傘沿滴著血水，"要顧臨淵的命，還是你弟的右手？"

她突然搶過傘尖捅向自己小腹："我選第三個選項。"

塑料傘骨折斷的瞬間，顧臨淵的西裝外套裹住她。陸沉的笑聲混著雷聲炸響："真是老套的苦肉計。"他晃著手機，"不過直播間熱度破百萬了。"

林小滿在顧臨淵懷里摸到硬物——是那瓶抗焦慮藥。她突然擰開瓶蓋全倒進嘴里，薄荷糖混著真正的藥片滑入喉嚨。

"吐出來！"顧臨淵掐住她下巴，"那是..."

視野開始模糊前，林小滿看到周子墨舉著針管沖來。陸沉的電競椅撞翻垃圾桶，直播手機掉進污水坑，彈幕還在瘋狂滾動：【打起來！火箭刷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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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消毒水味嗆得人流淚。林小滿睜眼看見點滴瓶上的涂鴉：戴金絲眼鏡的骷髏舉著"早日出院"的橫幅。手機壓著張胃鏡檢查單，背面是顧臨淵的字跡：「洗胃費用從工資扣」。

護士掀開簾子："有位戴墨鏡的先生送的花。"玫瑰叢里插著手術刀，卡片寫著：「你的胃粘膜照片真美——周」。

林小滿拔掉針頭沖出病房，在安全通道撞見正在抽煙的陸沉。他吐著煙圈笑："顧臨淵在樓下揍周子墨呢，賭誰能贏？"

"我賭你媽！"她搶過煙頭按在他手背，"網貸合同到底怎么回事？"

陸沉露出被燙紅的皮膚，下面藏著條形碼紋身："掃掃看？"他握住她手腕，"這是顧臨淵設計的員工忠誠度系統。"

掃碼聲響起時，顧臨淵的怒吼從樓下傳來："別碰她！"

林小滿低頭看手機，跳轉出的頁面是盛天集團的人事檔案——她的照片被打上"待銷毀"紅印，而弟弟的狀態是"優質抵押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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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臺的風掀起病號服下擺。林小滿看著圍攏的三個男人，舉起偷藏的注射器對準頸動脈："都往后退！"

"那是生理鹽水。"周子墨擦著嘴角血跡，"我早調包了。"

顧臨淵松開沾血的領帶："下來，我們重新談債務。"

陸沉突然掏出婚戒盒："跟我結婚，網貸一筆勾銷。"

林小滿的冷笑被警笛聲割裂。她退到欄桿邊緣，看著沖進來的警察笑出眼淚："我要舉報盛天集團非法放貸、周子墨診所器官買賣、陸沉戰隊網絡賭博..."

"還有顧臨淵。"她扯開病號服，露出胃鏡留下的淤青，"他給我下毒。"

警車紅藍燈掃過所有人僵硬的臉龐。周子墨突然舉起雙手："警察同志，我是臥底記者。"他亮出證件，"這些都是取證視頻。"

顧臨淵慢條斯理地戴上金絲眼鏡："我司合法收購藍天網貸正是為了整治亂象。"他示意律師遞上文件，"這是林小姐的誹謗證據。"

陸沉吹著口哨轉婚戒盒："開個玩笑嘛，這其實是巧克力..."

林小滿看著突然反轉的場面，胃部抽搐著吐出綠色藥汁。在意識消散前，她聽見周子墨的耳語："游戲第二局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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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看守所審訊室，林小滿在詢問筆錄上畫滿招財貓。女警察突然推門而入："有人保釋你。"

顧臨淵站在霓虹燈下，手里拎著她沾滿嘔吐物的外套："你的新工作是給盛天拍反詐宣傳片。"

"代價呢？"

他擦去她嘴角的藥漬："每周三給我數算盤珠，數錯一顆扣一百。"

周子墨的邁巴赫從旁駛過，車窗降下，扔出個染血的U盤："記得打碼。"后座躺著被捆成粽子的網貸催收員。

林小滿彎腰撿U盤時，瞥見便利店電視正播放陸沉的采訪："我們戰隊將贊助反網絡賭博公益廣告..."他對著鏡頭比心，"特別感謝我的繆斯林小姐。"

回到家，她翻出藏在泡面箱里的錄音筆。按下播放鍵，顧臨淵的聲音和雨聲交織：「我要的是她永遠逃不出我的Excel表格?！?/p>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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