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釘釘里的修羅場

林小滿盯著企業微信彈出的99+消息，泡面叉子深深插進鍵盤縫隙。行政部剛發的通告在屏幕上跳動：「即日起禁止私接外賣訂單，違者扣發季度獎金?！?/p>

手機在抽屜里震得像電動牙刷，弟弟的催債短信混在美團接單提示里：「姐，他們找到我實習公司了?！?/p>

"小林！"財務總監從隔間探出油光锃亮的腦門，"顧總要的醫美行業分析報告呢？"

"馬上！"她猛敲回車鍵，文檔突然卡死。屏幕右下角彈出周子墨的釘釘消息：「來我診所打瘦臉針，給你報銷單蓋假章?！?/p>

顧臨淵的專屬消息提示音驟然炸響：「三分鐘后會議室?！?/p>

林小滿抄起U盤往電梯沖，高跟鞋卡進地磚縫的瞬間，整個人撲向剛出電梯的董事長。老頭手里的保溫杯應聲飛起，枸杞紅棗天女散花般淋了前臺姑娘滿頭。

"這就是顧總招的'高材生'？"董事長掛著兩片枸杞皮冷笑，"明天去后勤部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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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飄著84消毒水味。林小滿蹲在儲物柜前收拾保潔制服，手機屏幕亮起顧臨淵的消息：「用釘釘遠程接入會議?！?/p>

她套上橡膠手套點開視頻會議，鏡頭里驟然出現顧臨淵放大的喉結："關于醫美機構收購案，請林助理說明客戶畫像。"

"??？"她手忙腳亂翻找文件，保潔車上的消毒液噴進眼睛，"目標用戶主要是25-40歲女性，痛點是抗衰..."

"具體數據。"顧臨淵敲擊桌面的節奏像催命符。

"比如...比如王總監每月打三次水光針！"她瞥見路過更衣室的行政總監，"陳秘書的雙眼皮是上周剛割的！"

會議室突然死寂。鏡頭劇烈晃動，顧臨淵起身時帶翻咖啡杯："散會。"

五分鐘后，林小滿在女廁所隔間收到轉賬通知：顧臨淵私人賬戶轉入兩萬，備注寫著「封口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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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墨的診所今夜格外陰森。林小滿攥著后勤部偷拍的財務報表，看護士往手術室推進個蓋白布的人形。

"這么想我？"周子墨的虎牙擦過她耳廓，"連保潔服都不換就來了。"

"你答應幫我平網貸..."她躲開冰涼的手術刀，"這是盛天集團的賬本照片。"

男人突然掀開手術臺白布，下面赫然是纏滿繃帶的顧臨淵等身硅膠像。"先練習下。"他遞來手術刀，"從肋下第三根骨縫刺入，正好避開監控死角。"

林小滿手一抖，刀尖劃破硅膠胸腔，飄出幾張帶血漬的發票。"去年顧臨淵的車禍報告。"周子墨撿起碎片，"想知道他為什么對數字過敏嗎？"

手機突然響起警報聲。釘釘群里彈出顧臨淵@全體成員：「立刻排查與'新氧美容'資金往來?！?/p>

"游戲開始了。"周子墨按下遙控器，診所卷簾門轟然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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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斷電的瞬間，林小滿摸黑撞翻器械架。玻璃瓶碎裂聲中，周子墨的笑聲在手術室回蕩："你身上有GPS定位器，猜猜顧臨淵多久能到？"

她摸到墻上的消防斧，憑記憶砍向電閘箱?；鸹ㄋ臑R中，備用電源啟動，冷光燈照亮滿墻照片——全是她送外賣時的偷拍，最早可追溯到半年前。

"你入職盛天前三個月。"周子墨舉著針管逼近，"我就開始準備這份禮物了。"

林小滿掄起斧頭砸向落地窗，警報聲響徹夜空。馬路對面，顧臨淵的邁巴赫急剎擦出火星，車燈照亮她滿臉血污。

"過來。"顧臨淵舉著滅火器砸開鐵門，"賬本呢？"

"小心！"林小滿撲倒他的瞬間，周子墨的手術刀擦著后頸飛過，釘進邁巴赫車標。

警笛聲由遠及近。周子墨退到暗處吹了個口哨："妹妹，下回教你做假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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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辦彌漫著云南白藥的氣味。林小滿縮在真皮沙發上，看顧臨淵用濕巾擦拭她臉上的血漬。

"醫療美容收購案暫停。"他扔掉第28張濕巾，"明天起你調回助理崗。"

"為什么？"她扯到嘴角傷口疼得咧嘴，"我拿到周子墨的..."

"因為你的釘釘定位。"顧臨淵亮出手機地圖，"過去兩個月，你在周子墨診所停留47次，每次平均兩小時十五分。"

林小滿盯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紅點，突然想起那些"被維修"的咖啡漬襯衫。窗外暴雨拍打玻璃，她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你監視我？"

"是管理固定資產。"顧臨淵解開襯衫紐扣，露出鎖骨處的舊傷，"包括你。"

手機在茶幾上震動，周子墨發來段視頻：林小滿在診所"練習"捅硅膠人的監控錄像，配文「學費從網貸里扣」。

林小滿抓起水果刀抵住顧臨淵咽喉："你們拿我當棋子？"

"刀拿反了。"男人握住她顫抖的手腕，"還有，這是餐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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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的城中村網吧，林小滿用保潔工卡刷開包間。她登錄弟弟的校園貸賬號，發現還款記錄里藏著串神秘代碼。

"喲，這不是顧總的小蜜嗎？"染黃毛的網管湊過來，"上周有人出十萬買你送外賣的軌跡..."

林小滿把泡面湯潑向監控鏡頭。在蒸汽升騰的間隙，她快速截取貸款平臺后臺數據。當看到"實際出借人"欄的"盛天資本"時，滾燙的眼淚砸碎在空格鍵上。

手機亮起周子墨的短信：「現在相信我們是同類了？」

她抹了把臉，把U盤插進主機。企業微信突然彈出顧臨淵的語音：「回來，我們談談債務重組方案?！?/p>

玻璃門外，兩輛黑色轎車緩緩?？?。林小滿拔下U盤塞進泡面桶，踩著消防梯翻出后窗時，聽見樓下傳來熟悉的算盤珠碰撞聲。

雨幕中，顧臨淵撐傘站在垃圾箱旁，腳邊躺著摔碎的硅膠人偶。他舉起手機，屏幕上是她弟弟被高利貸押走的直播畫面："選吧，要親情還是正義？"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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