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直播間的審判日

林小滿盯著提詞器上的臺詞，粉底蓋不住眼下烏青?；瘖y師正往她鎖骨撲高光粉，碎碎念道："顧總要求每個毛孔都閃著正義的光。"

"反詐宣傳片第三鏡準備！"場務舉著打板器喊，"林小姐注意眼神要像圣母瑪利亞！"

鏡頭亮起的瞬間，強光燈灼得她視網膜發白。林小滿念著"遠離非法網貸"的臺詞，余光瞥見監控室里顧臨淵的側臉——他正用算盤核對直播打賞數據。

"Cut！"導演摔了耳機，"林小姐嘴角別抽搐！要演出迷途知返的破碎感！"

周子墨突然闖進鏡頭，白大褂下擺沾著血跡："真實案例更有說服力。"他拽過林小滿的衣領，"比如這道勒痕，就是被高利貸..."

"周醫生是顧問。"顧臨淵的聲音從擴音器炸響，"保安請拖走精神病患。"

直播彈幕突然暴漲：

【這不是醫美事故那個黑心醫生嗎！】

【女主播脖子上真有傷！】

【劇本太假取關了！】

林小滿在混亂中摸到周子墨塞來的U盤，插進提詞器接口。大屏幕突然跳轉出藍天網貸的陰陽合同，她弟弟的身份證照片赫然在列。

"這就是盛天的反詐宣傳！"她扯掉麥克風，"用大學生當人質..."

顧臨淵切斷電源的瞬間，陸沉戰隊的應援曲響徹全場。他舉著自拍桿沖進鏡頭："家人們！這就是我們贊助的公益直播！火箭刷起來解鎖勁爆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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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天臺晾著五顏六色的床單。林小滿縮在監控死角拆開匿名包裹，里面是顧臨淵的病歷復印件：「創傷后應激障礙，病源：2008年倉庫縱火案」。

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來火災現場照片：焦黑貨架間隱約可見兒童手鏈，與她抽屜里的銀鎖造型相同。

"好看嗎？"周子墨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這可是顧總最珍貴的童年回憶。"

林小滿攥緊病歷："當年救他的女孩..."

"被燒成焦炭了。"手術刀挑開她衣領，"不過顧臨淵把你的銀鎖當替代品。"刀尖劃過鎖骨，"就像我用你當妹妹的替身。"

她突然抬膝頂向他胯下："你們都是瘋子！"

"不瘋怎么玩得下去？"周子墨舔著虎牙笑，"猜猜陸沉的直播賭局下注金額多少？"他亮出手機，"押你跳樓的賠率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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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天集團地下車庫飄著輪胎焦糊味。林小滿蹲在顧臨淵的邁巴赫后座，用發卡撬開車載保險箱。除了成捆的現金，還有燒毀的銀鎖殘片和她的入職體檢報告。

"血液汞含量超標。"顧臨淵的聲音驚得她撞上車頂，"周子墨給你打的瘦腿針有毒。"

"你早知道！"

"我更需要你當活體證據。"他按下車庫警報器，"現在爬過來，或者等警察發現你盜竊商業機密。"

林小滿突然抓起現金撒向監控探頭。在鈔票雨中，她撞開消防門沖進貨運電梯，手機收到陸沉的連線邀請："寶貝，我直播間缺個被高利貸逼債的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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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工廠改造成的電競館彌漫著泡面味。林小滿看著弟弟在VR設備里抽搐，顯示屏上跳動著"二十萬債務已還清"的字樣。

"還剩最后一局。"陸沉轉著電競椅，"輸了就在臉上紋我的名字。"

"你他媽..."她抄起鍵盤卻被保安按倒。

大屏幕突然插播緊急新聞：「盛天集團涉嫌非法放貸，負責人顧臨淵接受調查」。鏡頭掃過周子墨舉著證件的側臉：「臥底記者周某潛伏三年取證」。

陸沉踹翻飲料架："操！說好今晚洗錢..."

槍聲炸響的瞬間，林小滿撲倒弟弟滾向安全通道。周子墨舉著警槍逼近："游戲結束，我的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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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審訊室的白熾燈刺得人流淚。林小滿在詢問筆錄上畫滿招財貓，女警察突然推來物證袋——里面是她藏在泡面箱的錄音筆。

"顧臨淵買通清潔工轉移證據。"女警敲著單向玻璃，"但有人匿名寄來完整版錄音。"

監聽耳機里傳出顧臨淵的聲音：「...當年火災是我爸放的，那個女孩本該成為我的牢籠...」

林小滿摸到袖口的咖啡漬，突然想起入職那天顧臨淵說的："你的咖啡漬形狀很特別。"

審訊室門開，顧臨淵戴著手銬微笑："現在相信招財貓能帶來好運了？"

周子墨的白大褂染著血漬進來："DNA比對結果出來了，你是火災幸存者。"他攤開檔案，"顧臨淵這些年把你當贖罪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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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醫院走廊回蕩著心電圖聲。林小滿站在ICU窗前，看著渾身插管的陸沉。警察在旁解釋："他替周子墨擋了黑幫的子彈。"

手機亮起新消息，周子墨發來顧臨淵的庭審直播鏈接。畫面里，男人對著鏡頭整理領帶："我承認操縱網貸業務，但林小滿女士..."他忽然看向鏡頭，"是你先在我的Excel里種了病毒。"

林小滿沖進樓梯間翻出舊手機，云端備份的報銷單照片水印顯示拍攝于三年前——正是她送外賣撞見顧臨淵那天。

雨滴拍打逃生通道的鐵門。周子墨舉著傘出現："要見見真正的妹妹嗎？"他亮出太平間鑰匙，"在冷柜第三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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殯儀館冷氣鉆進骨髓。林小滿看著冰棺里與自己八分相似的女孩，左肩玫瑰胎記被燒成焦痂。尸檢報告顯示：「2008年死于機械性窒息，縱火系偽造現場」。

手機突然收到顧臨淵的獄中來信：「當年我解開她脖子上的鐵鏈，卻解不開自己的?！剐偶垔A著燒焦的算盤珠，刻著經緯度坐標。

周子墨的手術刀抵住她后心："現在知道為什么選你了？"

"因為我是最完美的替罪羊。"她突然轉身撞向冰棺，"也是你們的照妖鏡。"

警報聲響徹殯儀館時，林小滿攥著尸檢報告沖進雨幕。陸沉戰隊的應援曲從便利店電視傳來：「...感謝林小姐提供關鍵證據，本戰隊永久停播...」

她跌坐在外賣箱旁，發現箱底用血畫著招財貓。手機自動播放顧臨淵的庭審最終陳述：「我唯一的罪，是相信咖啡漬能擦干凈?！?/p>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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