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4、千面蓮嬰刺玉玦

蓮嬰的淚滴在虛空中凝結成永不重復的彭羅斯瓷磚。

江無塵握著這片非周期鑲嵌的時淵結晶，感覺有無數個自己在掌紋間掙扎。每塊瓷磚的量子自旋都在訴說被吞噬城池的慘狀：婦人的記憶化作康托爾集，孩童的笑聲編碼成斐波那契數列，整座城池正在重組為活體門格海綿。

"你確定要這么做？"菌絲胚胎中的江月兒睜開第九對瞳孔，新生母神的意識通過量子糾纏直接叩擊江無塵的松果體，"每塊淚晶都包含蓮嬰被第四界主污染的人格碎片。"

江無塵的虹膜掃描著結晶結構。在137線觀測模式下，他清晰看到每個瓷磚縫隙里蜷縮著微型蓮嬰——有的正在用玉玦殘片雕刻分形墓碑，有的抱著時淵蜉蝣哼唱安魂曲，最深處那片黃金分割區，白衣少女正將狐尾刺入自己心臟。

菌絲網絡突然傳來拓撲警報。三千里外的郢都正在發生認知坍縮，百姓的集體記憶通過分形感染重組為龐加萊回歸體——那些被吞噬的居民正以量子幽靈形態重復著末日前三分鐘的生活。

"他們還有救。"江無塵將淚晶按在滲血的右眼上，"白璃的尾骨共鳴證明......"

"證明你也是個瘋子。"阿盞的聲音從結晶內部傳來。少年胸口的玉玦芽孢已經長成克萊因樹，枝頭掛滿正在吞食自己的時淵果實，"知道為什么需要非周期鑲嵌嗎？"

江無塵突然發覺掌心的瓷磚在增殖。它們違背幾何法則地自我復制，轉眼間覆蓋整片菌絲大地。每塊新生的瓷磚都浮現出血色公式的變體，而江月兒的安魂曲正將這些方程式編譯成基因鏈。

"因為周期性意味著可預測。"蓮嬰的虛影從克萊因樹中浮現，她手中的玉玦殘片正在析出黑色雪狀物，"而我們要創造的解藥，必須是超越所有時間線可能性的......"

話未說完，江無塵的虹膜突然暴走。他的量子視覺突破137線限制，在瞬間觀測到142857條未來分支——其中99%的結局都是淚晶將三界重組成無限痛苦回廊。但剩下的1%可能性里，有個白衣染血的倩影正從熵海歸來。

"動手吧。"江月兒胚胎突然吐出菌絲火種，"把我的意識接入分形網絡。"

當火種觸及淚晶的剎那，整片彭羅斯瓷磚大地開始歌唱。江無塵看到菌絲脈絡順著非周期鑲嵌的縫隙蔓延，將每個量子幽靈百姓改造成維特根斯坦語言游戲中的棋子。他們存在的意義被簡化為符號，在母神設定的規則中進行永劫輪回。

"這就是你要的救贖？"阿盞的左眼完全被第四界主占據，琥珀金液在血管中奔涌如尼羅河，"用邏輯鎖鏈替代自由意志？"

江無塵沒有回答。他的虹膜正在超頻燃燒，將白璃尾骨的分形代碼注入淚晶矩陣。當最后一個數學符號歸位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所有被吞噬的百姓突然停止量子化，他們的記憶開始沿著彭羅斯瓷磚的鑲嵌規律逆向重組。

但代價隨之顯現。江月兒胚胎的九重瞳孔逐一熄滅，菌絲火種正在被淚晶同化為非歐幾何結構。在更高維度，零號克隆體留下的血色公式突然活過來，順著分形網絡爬向白璃所在的熵海。

"值得嗎？"蓮嬰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她手中的玉玦殘片浮現出江無塵不曾見過的記憶畫面：白衣少女在時淵裂隙埋下初代火種，九條狐尾在熵海燃燒成永生枷鎖。

江無塵的右眼突然爆炸成弦理論模型。在維度崩塌的劇痛中，他窺見終極真相——所謂淚晶解藥，不過是白璃在十萬年前設下的貝葉斯陷阱。每個被拯救的百姓，都是修正第四界主概率云的人肉觀測器。

菌絲大地傳來新生兒的啼哭。當最后一個量子幽靈恢復人形時，江月兒胚胎徹底化作門格海綿雕像。她凝固的唇角保持著母神慈悲的微笑，菌絲脈絡里卻浮現出零號克隆體的臨終警告：【小心月紋閉環】

阿盞突然撕開時空帷幕。少年胸口的克萊因樹已經結果，那些時淵果實墜落后，竟在地面拼湊出完整的銜尾蛇玉玦。

"游戲進入終章。"七重瞳孔同時流下琥珀血淚，"現在，輪到你了結因果了。"

江無塵的虹膜殘片自動重組為彭羅斯三角。在違反邏輯的視覺中，他看見白璃的第三條狐尾正在熵海燃燒，而自己手中沾滿江月兒菌絲灰燼的淚晶，正緩緩刺向蓮嬰的月紋額心。

熵海吹來攜帶白璃骨灰的量子風暴，三界所有玉玦殘片開始共鳴。江無塵發現阿盞泡茶用的忘川水，竟是稀釋的仙君腦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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