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誰非禮誰？

與趙海峰依依惜別，章游兮兩人也顧不得疲憊，匆匆在路邊打了一輛的士回轉彭州火車站；

有先前趙夏蘭的交代和鋪墊，兩人很順利的聯系到了彭州站的值班站長。

站長是個精瘦的中年人，梳著老式地四六分頭，發質干枯、滿臉的老像，身著紅臂章的制服，滿臉格式化的微笑，向著他們迎了出來。

一番公式化的寒暄，值班站長才提起正事：

“我一小時前就接到了趙夏蘭乘務長的來電，她向我交代了兩位見義勇為的事跡！

讓我務必好好接待兩位，兩位之后所有的旅途開銷，也會有我彭州鐵路部門全部負責；

對了！趙夏蘭所在車次發出的倉促，你們的行李也一并托我保管,現在它們被我安排在了值班室……

嗷嚎，真是好重的行李??！”

感嘆著兩人行李之重，站長帶領他們繞開長長的進站客流，從特別通道進入了候車廳。

在一處聯排座椅旁交還了他們的行李，站長囑咐了一個女檢票員幾句，從新走到手扶著行李的兩人面前，依然很客氣的說道：

我已經為兩位安排最近發往申海的車次，兩位先在這里稍作幾分鐘，等待火車進站，我們的檢票員小紅會帶你們過閘機上車；

話語中值班站長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禮貌性告罪一句就扔下兩人離開啦！

看來客套也是真的只是客套，別以為叫你一聲“英雄”，你就真的是啦？

說是稍后幾分鐘，實際上火車一個半小時后才到，等小紅帶他們上車的時候，月臺上的天色已經漸暗，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

值班站長雖然處事不夠真誠，可使用起“公家”的手段卻很大氣，直接為素如霜他們安排了高級軟臥！

寬敞的兩人包廂里，章游兮手腳麻利地規制好行李，做到鋪設著純白床單的鋪面上四處打量，眼睛之中是有些新奇的……

說起來他空活著千載歲月，這樣“闊綽”的包廂章游兮是沒有座過的！

隔著一張小桌板對岸，此時素如霜皮膚姣好的臉龐上已經顯現出疲態，是啊作為這場緊急醫療救助的主導者，數個小時的全身心投入已經讓她精力不濟；

此時行進的火車車窗外華燈初上，一片灰蒙蒙之中寥寥幾許燈火映入，天幕已然黑透；

頭頂慘白的LED燈光下，素如霜緩緩脫去了大衣，露出了有著斑斑紅梅點綴地飽滿上身。

燈下美人尤有憐色，雖說白衣得體、上身包裹嚴正，可此時章游兮看來仍覺極美，不自覺視線偏過一邊不愿多看；

“嗯——真的好累??！”

褪去厚重的大衣，素如霜手扶著白膩的脖頸，黑裙勒緊地纖腰微微前趁，原本就很有料的上圍更顯飽滿，口中發出無意識的shen吟；

這一下觸及了靈魂，以章游兮的定力在這僻靜的車廂之中，也覺得喉頭略略干澀！

章游兮心敘素如霜是無意識的，視線偏向他處，開口回應著:

"聽方才車廂乘務員講，距離申海還有三個小時的車程，素醫生你如果累的話，就先睡一會吧！時間還早……"

素如霜原本就打算睡一會，只是身邊突然多了一個半熟的異性，心里總覺的有些異樣感；

此時見章游兮初窺自己美態，眼睛并沒有四處亂漂的樣子，才覺得戒心稍去，紅唇略有笑意點頭應是：

"好吧！我去簡單洗漱一下。"

說著素如霜從被褥下取出幾個紙包，然后提醒章游兮里面有干凈地拖鞋和快捷洗漱用品，出了包廂去兩側的洗漱區去了；

順著素如霜的提醒，章游兮好奇的提起折成麻將塊的被褥下翻了翻，倒沒有使用的想法！

他雖說墮仙可肉身維持無垢無塵還是沒問題的，些許的肉體勞碌于他無關緊要，反而是今天折損的真氣十分心痛：

畢竟已經不比仙門的時候，真氣用一分少一分。

很快素如霜就素面朝天的回轉，攤開被褥合身而臥，長直的發絲隨之陷入蓬松的靠枕，伊人隱沒在長長的桌板后面；

章游兮卻并無睡意，也不好干坐在人家女孩子對面，只得將被褥拉到身后，雙臂枕于頸后，緩緩運轉內息試圖修補殘破洞天。

洞天內氣?？萁叱梢煌?，呈作小池塘還更貼切，池塘邊靈植枯黃、花鳥不存，四壁天穹裂隙如網、碎屑簌簌，哪有當初無暇無漏、堅若磐石的模樣；

強行從水洼之中抽取一絲，真元滑入周天經絡，頓時氣化滿溢入肉身外像，無聲的刻畫著自身“天地本心法陣”的構想……

真法運轉之下，章游兮五感內斂，眼見就要入定，忽然一聲軟糯帶著些許羞惱的聲音響起在耳邊，他頓覺真氣失控白白從肌膚毛孔中散掉了；

“那個章小哥，能不能關一下燈，這樣的話我睡不著！”

牙酸不已的章游兮，忍著心痛從入定之中退出，神情憤憤的隔空看了素如霜一眼，最終淡淡的回了一聲：

“好吧！”

說完就將頭頂的主燈關掉，只留下床側的一盞小燈照明，做完這些從新躺下，黑暗中傳來素如霜柔柔的道謝聲：

“謝謝！”

此時章游兮才覺得這個看上去獨立自主的知識女性，方才有了一絲名門望族的嬌嬌之氣！

思及之前素如霜救人之時的不避污濁，與人交集之中事故練達，出手解難的果決和準確，心中不由的生起一種佩服，心道：

有錢人家的子女，果然是下限不低、上限極高??！

無端損失了一絲真元，章游兮不敢在試，掏出手機調出一本網上下載的《雜著捷徑》，這是一本描述地球古人對修真和內丹術的暢想，他想從中窺破打開法則限制的捷徑。

這種古人雜書多有心證不實的地方，章游兮讀來不覺用了心思，不知覺時間在這班前行的火車上流失掉了；

大美人素如霜也在這流淌的時間里，真的睡熟了去……

章游兮偶爾從書中分神他顧，還能間或聽到桌板另一側，歡快的陣陣小呼嚕聲，想來她是真累到了！

當火車在湖城站?？康臅r候，素如霜也還睡得香甜，章游兮自覺兩人還沒熟悉到，可以把“人”從被窩里拽出來道一聲：

懷民亦未寢，鄙人告辭咦！

也就悄悄下車去了。

待章游兮走出湖城站外，時間已入深夜，他作為一名身上大地氣息仍未散盡的農家子弟，第一次領略這座城市風情！

比起自己的家鄉，湖城火車站給他的感覺，首先是簇新、干凈，多用不銹鋼和玻璃、瓷磚裝潢，處處被打磨的光可鑒人、充滿了科技感和現代化……

遠望廣場景觀樹、花臺，景觀燈和LED此地閃爍，就算是深夜中廣場人流稀疏，也不因此稍有陰郁、沉悶之感，這是一座年輕而昂揚的城市。

來湖城就業是“卦象”所指，對于具體多有心證的地方，身后是背包、手中領著箱子，章游兮略有些迷茫的走過霓虹明亮的廣場；

此刻他是迷茫，雖然章游兮是修過仙的，可畢業季外出打拼他真的還是頭一遭；

帶著一幅老式鏡框，書生氣與土地氣息同樣嚴重的章游兮，很快引起了“獵手”們的注意，氣質這一塊他實在太像一個傻子啦！

“帥哥！帥哥？要不要住旅社？”

一個笑容燦爛的老媽媽，突然從廣場邊緣的黑暗里冒了出來，冷不丁的對章游兮來了這么一句。

看著這個整個人都被一款黑大衣包裹嚴實的老媽媽，章游兮有一種不由分說的荒誕感，出于禮貌他還是很憨厚的問價：

“多少錢一晚那?”

老媽媽雙手牢牢揣在了雙兜里，露出老母親一般的和煦笑容回答：

“包夜三百！環境和服務包你滿意?！?/p>

“太貴啦！”

拋下這么一句話，章游兮扭頭就走，心道：

你當我是“傻子”嘛！三百一晚以為這種燕京三環以里的酒店那？三百一晚？呵呵

老媽媽顯然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墜在章游兮身旁一雙小腳前后倒騰，速度分毫不差：

“帥哥別走??！你想多少錢，你說個價錢?！?/p>

正等著這一句，章游兮直接攔腰砍價：

“八十?”

聽到這個價格，老媽媽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后用看棒槌的眼神在章游兮身上上下尋梭一圈，一口就答應了這個價格。

見老媽媽主動幫自己拎箱子的干脆模樣，章游兮神情臭臭地，還以為自己的價格喊高啦！

老媽媽的旅館開在深巷之中，一條黑胡同左拐右繞，遠遠看到一個亮著紅燈的招牌：

“汝昌旅社”

跟在她身后的章游兮才知到了。

剛邁進旅館章游兮就知道，老媽媽的旅館手續恐怕不太齊全，進門不是收銀臺，醒目處也無營業許可證展示!

反而是對門一張大沙發上，四仰八叉的躺著兩名薄有姿色的少女，看那穿著恐怕是睡衣，胸脯子和大腿根都漏在外面；

雖說現在這個季節并不太寒冷，可深夜頂門的穿堂風可不是好消受地。

手下的“員工”如此憊賴，難怪老媽媽非常生氣，一通發脾氣將她們罵醒，她領著章游兮就沿著狹窄的走道向里走；

旅館的設施實在糟糕，走道里堆了不少的雜物，臭襪子煙頭到處都是，就連絲襪褲頭章游兮都看到不少，此時對自己貪便宜的行為暗暗后悔；

推開一扇鐵柵欄門，里面突然熱鬧了起來，四五個赤身裸背、身披龍虎的大漢，正在一個房間里聚眾賭博；

那刺鼻的煙草味和嘈雜的動靜，讓正好經過門口的章游兮一陣皺眉……

不知是不是錯覺，當章游兮捂鼻通過的時候，這些嘈雜的聲音為之一靜，四五雙招子不懷好意的望過來，讓他感覺深深地“惡意”；

走的足夠靠里啦！老媽媽伸手推開一間客房，將章游兮的行李箱順手仏在墻面，有些浮囊囊的老臉如同變臉一般，突然的冷清起來：

“就這間吧，你先把房錢給我，我去柜臺給你報賬?！?/p>

看著這間沒有窗戶的客房，頭頂孤零零一盞燈泡下面，一張鐵架子破床挨墻放著，床上鋪著不知是哪個破產酒店淘汰的被褥，伸手一摸潮氣很足，床單上隱隱有未名液體留下黃斑；

章游兮幾乎倒吸一口涼氣，看著老媽媽神來的手，無奈的從錢包里點出一張百元鈔票，遞送到她的手上；

老媽媽拿過錢扭頭就走，竟然絲毫未提找零的事情，不待人詢問漆皮都掉落的木門砰的就關上了。

自認倒霉吧！誰讓自己貪小便宜？

卸下身上的背包，章游兮蹲身從床下找到一雙沾灰的拖鞋，四下大量總覺得這里不像能睡人的客房。

雙手勞宮穴相向而合，正要施展一個“小避塵術”，將臟亂的環境打掃一下好睡覺，房門卻在此時響起：

“哎呀！人在嘛？人家可是自己進來嘍！”

側耳聽聞聲音騷魅、清脆，不是老太婆的聲音，章游兮心中疑惑，正要去開門哪知那人推門而入。

出乎他的預料，竟然是門口沙發上衣料節儉的女子之一，她直接推門進來啦！

對這旅館的服務，章游兮都無語啦，考慮到她可能是來送零錢，章游兮率先說道：

“你把零錢放桌子上就行，我也馬上就要睡啦！”

端茶送客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啦！

奈何這看上去也算得清麗的年輕女孩，根本不接茬，反而很無理的貼合上來，臉上帶著故作誘惑的做作表情：

“小哥哥干嘛這樣早睡，不如小妹妹我陪著“geigei”做些有意思的游戲！”

看到這不檢點的女孩的作派，章游兮恍然大悟自己恐怕是勿入“窮巷”？

很堅決的開口拒絕：

“沒錢！不要！請出去吧?！?/p>

小姑娘自負體態風流還是很有料，看對面學生仔模樣的土狗，竟然沒有立刻急不可耐的就范，決定再加一把火：

“geigei——，你恐怕還是個處子，恐怕還不曉得我的好處嘞！”

說著女孩很可以的將上身的領口扯的更開。

哪知章游兮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嗯嗯嗯，不感興趣！請走吧?！?/p>

不知道是自己說的太直接，還是其他緣故，章游兮的話似乎惹惱了這女孩，她竟然不顧臉面的強行撲了上來；

章游兮沒想到大城市的女孩如此生猛，他雖然法力超群，能一根手指就把這女孩捻成渣渣，可不可能為這點小事就殺人滅口，心中一遲疑，女孩手腳并用上來就把他的身體緊緊纏住……

他原還想好言相勸，哪知女孩剛得手，臉上狐媚子的表情頓時變作驚恐，歇斯底里的喊叫了起來：

“臭流氓！你要對我做什么？”

“快放開我??！”

“救命??！”

是你強上我好吧？章游兮滿腦袋的問號還沒有消解，異變在起，只見隨著女孩的尖叫，之前另一個房間大牌的四五個大漢，如同一群餓狼一般，從門口闖了進來，其中一個口中罵罵咧咧：

“我看看是哪個傻蹙，敢對我女朋友動手動腳？”

“今天看我不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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