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想孩子

好像我在老家的時候，最大的心愿就是找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逃離這世俗的眼光，再也不會在意別人的指指點點，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我自己太在意這些了，世界上幸福的婚姻并不都是郎才女貌，相反，悲劇的男女主角大多才有動人的身姿和過人的美貌。而我想要的，就是現在這樣的生活，雖然是苦一點，累一點，每天都能睡一個踏實覺就夠了。

有時候，人是在比一比的，而且，人都是希望我們自己能夠比別人強，就是強那么一丁點兒，也會讓人有一種無法言表的滿足感，其實，自從我們結婚以后，我好像對這點早就有一些無所謂了，只是在家里總是過得不帶勁，要不是有一個孩子，我都不曉得如何打發自己的日子了。

吃過中飯，有的人已經在攤子上打瞌睡了，我看了一下菜場，稀稀落落走動的身影，都是一些賣東西的人，于是用一塊濕布蓋好豆腐，坐了下來，這有事做著，還不覺得困，一閑下來，真的有一點困了，我打了一個呵欠，歪靠在攤位上，瞇起了眼睛，這時，一聲脆生生的”媽媽。。。。。。?！昂敖新?，驚得我觸電一樣地站了起來，四處地張望著。原來，一個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從菜場旁邊的路上經過，她連聲叫著媽媽，舉著一個紅紅的氣球，在菜場門口晃了一下，就走了過去了，人是走遠了，可是那快樂無比的笑聲還在我的耳邊回響，我有一些失落了坐了下來，為什么孩子們喊媽媽的聲音那么像了，都是嬌氣中帶一點奶聲奶氣的調子。

一想到這兒，我又不安了起來，在心中直罵自己怎么就狠得下來心了，把個小孩子丟在家里，不曉得她又調皮了沒，要是她這么多天沒有看到媽媽，會不會哭了，要是哭了，小臉哭浚了沒有呀？要是浚得一條條的血口子，這冷風一吹，該有多疼呀，我帶了這三個冬季，孩子的小臉一直光光生生的，不曉得我不在家的日子，孩子是怎么過來的。

老人家雖然說對孩子沒有什么外心，但是，我還是不放心，畢竟，孩子是在我的手里摸了這么大的呀？還有，老婆婆燒的飯菜我都吃不慣，孩子可過得習慣呀？又一想到，老公公每天都要趕集賣菜，他老人家回來的時候，總是會給孩子帶一點零食回來。。。。。。。又一想到，有一回，我揪花回來的晚了一點了，放下花包，從婆婆的手中接過孩子，抱在懷里，往?？偸窃诶线h的地方就會大聲喊媽媽的孩子，今天一副軟綿綿的樣子縮在懷里不動，我不禁用下巴抵著孩子的額頭，想逗一下孩子?？墒?，我的下巴像是碰到了一個火球，來不及說什么，我吃驚又摸了一下孩子的額頭，是燙的，孩子發燒了，我又把孩子抱到燈光一下，孩子有氣無力地睜開了一下眼睛，又懶懶地合上了。小臉燒得通紅，嘴巴干成一塊塊的，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滋潤。

“我抱孩子打針去了?！蔽倚募比绶俚乇鸷⒆記_進了黑夜，診所不遠，就在我們前面的那臺子上。

“打什么針呀？孩子想睡了嘛？”老婆婆在后面說著，可我已經不想跟她解釋什么了，她的聲音被我甩得老遠。

“醫生，醫生，快跟我的孩子看看?！边€沒有上醫生的臺坡子，我就在下面大聲地喊著。

“是哪個呀？看得清路嘛？”醫生的愛人正在廚房里燒火，聽到了喊聲探出頭來，她打開了走道里的燈泡。又問道“哪門搞了，孩子不好呀？快點上來，快點上來，里面還有一個病人了?！?/p>

“ 你大媽在燒火呀？”我嘴巴里答著話，又看了一下他家高高的臺階，抱懷里的孩子輕輕地換了一個膀子抱著，就著昏暗燈光往上走，果然，從房里走出來一個看病的人，醫生跟在后面走了出來。

“醫生，我的孩子發燒了?！蔽矣X得自己的聲音帶著一點哭腔。

“額殼燙得很呀？”醫生說著，把手放在孩子的額頭探了一下“是發了燒了，你不要急，我先跟她查一下體溫，才好用藥了?！彼昧艘桓w溫表放在孩子的腋窩，并且交待我不能讓孩子動掉了，孩子在剛剛放進這冷東西的時候，緊張地地側動了一下身子，睜開眼睛看了一下我，又張大了嘴巴，瞇上了眼睛，腦袋瓜子一歪，又躺在了我的懷里?？吹胶⒆与y受的樣子，我不安在房子里走來走動，期間醫生的愛人又過來揀了一次板登，看到我并沒有坐下來的意思，關心地摸了一下孩子的額頭，說我耽誤了，耽誤了時間了，她這么一說，我的眼淚差一點就要掉下來了，我中午下田的時候，孩子都是好好的，我推車走下臺坡子了，她還在中天里喊著我，要我早一點回家的，這是多會兒開始的了，老婆婆還說她是要睡覺了，真的是粗心呀？可是，當著外人，我又能說什么了？醫生的愛人是在等著醫生吃飯了，她把菜都端在了桌子了，看我一臉的著急，直夸我能干，說我一個人在家里的，又要弄田里，又要帶孩子的。。。。。。我哪里聽得進去了，不時地低頭貼一下孩子的額頭，希望孩子早一點好起來。

“39.8了，高燒了?！贬t生拿著體溫表在燈下看著，他有四十多歲，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接著就開始配針藥了，我抱著孩子坐了下來，要給孩子打針了，我得把孩子的衣服掀起來，還有，我得叫醒孩子，讓孩子有一個準備，孩子都是怕醫生的，就是醫生只是給她打過一針，她都記得清清楚楚，這不，她開始反抗了，不停地扭動身體，害怕地往我的懷里拱，又直起了身子，抓著我的肩膀，要我抱著她離開這里，見我沒有什么反應，無助地啞著嗓子哭了，由著我把她按在了我的腿上，可是，醫生一針扎下去，她痛得渾身顫抖趴在了我的懷里，小腦袋瓜子使力地撞著我的胸口，怪我沒有帶她離開，鼻涕眼i淚泥了我一身，好一點兒了，雙眼有一些埋怨地望著，嘴巴里還在嗚咽，身子往外夠著，希望我帶好幾快一點離開，我連連地眨著眼睛，生怕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嘴里又要哄孩子，還得問醫生是要多少錢，重新走進黑夜里，才發現眼淚終歸還是游了下來，輕輕地抬起肩膀抹了一下，下巴悄悄地碰著孩子的額頭，希望醫生打的那一針馬上就能起效。孩子難受地在我的懷里縮動著身體，我時而抱得靠在肩膀上，時而又橫在胸前，累了一天的我早已饑腸轆轆，從一家一家的門前經過，人家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圍著桌子吃著晚飯，哪里會注意從門口經過的我們了，就是偶然地看一眼，也不會放在心上的。我又換了一下手，我盡量地在亮處的時候走得一點，在暗處可以慢一點，不讓別人看清我們母子，我不想和誰說話，一開口，我的聲音肯定是有一點啞。直到走到我們的家門口，我才發現自己里面的衣服汗濕在貼在背心溝里了，雙腿軟得拖都不想拖了，慢慢地上了臺坡子，婆婆上前接過孩子，不安地小聲說著“我是說下午不乖了，哪個曉得是害病了，哎。。。。。?！?/p>

“醫生說了，高燒了，以后呀，可不能大意了?！蔽依鄣刈诎宓噬?，不想糾纏這個事了。

“不要緊吧？”公公不自然地干笑著，埋怨著老婆婆，“你媽媽呀，只記得做事。哎。。。。。?！?/p>

“媽媽，你看看，孩子的頭上出了汗珠沒有，要是出了的話，退燒要快一點?！蔽覍掀牌耪f道。

“哎，出了一點汗珠了，要好得快的了?！崩掀牌鸥吲d地把孩子抱到我的跟前，讓我看著，果然，孩子雖然還是瞇著眼睛，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我顧不得累了，又把孩子接了過來，抱在了懷里。用干凈的毛巾擦著她的汗水。

經過了那一次，婆婆帶孩子好像細心多了，不過，孩子，你可不能生病呀，因為那是媽媽不能替代你的事情呀，就是有人照顧的好，但是生病本來就是難過的嘛，媽媽呀，總是希望你一直都是快快樂樂的。一想到這里，我就開始煩躁不安起來，已經過了這么多天了，不曉得你是胖了還是瘦了，媽媽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下午賣豆腐的時候，滿腦袋里都是孩子，看到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我就不由得要多看幾眼，要是孩子打扮地比較漂亮的，我還會特別地觀查一下，那件衣服穿在我的孩子身上是一個什么樣子的，心里有了這種想法，做起事來就輕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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