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超市

消毒水的氣味混著烤腸機的焦糊味鉆進鼻腔時，陳牧正踮腳夠冷藏柜頂層的冰可樂。玻璃門映出他古銅色的臉，眉骨有道三厘米長的舊疤，是三年前在中東拆炸彈時留下的——那時候他還是"獵鷹"特戰隊最年輕的突擊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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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在褲袋里震動，是發小王胖子的語音："老陳！你丫趕緊來幸福里超市，我囤的壓縮餅干讓張嬸搶光了，現在正跟她掰扯呢......"

陳牧剛要回撥，頭頂的應急燈突然劇烈閃爍。

"滋啦——"

電流聲里傳來女人的尖叫。他轉身，就見生鮮區的冷凍柜正在滲血。暗紅色的液體順著貨架往下淌，在地面積成小灘，幾個穿校服的學生正捂著嘴后退，其中一個扎馬尾的女生手里的面包"啪嗒"掉在地上。

"那...那是什么？"男生顫抖著指向冷凍柜。

陳牧瞳孔驟縮。

冷凍柜的玻璃內側，貼著一張人臉。皮膚青灰，眼球暴突，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染血的尖牙。它的手肘抵在玻璃上，指甲深深摳進金屬邊框，正一下一下往外撞。

"喪尸！"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

整個超市炸開鍋。老太太推著購物車撞翻貨架，礦泉水瓶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年輕夫妻拽著孩子往出口跑，父親被自己的鞋帶絆倒，母親咬著牙想拉他，卻被身后撲來的人潮擠開。

陳牧的太陽穴突突跳。三年前在邊境雨林，他曾見過類似的瘋癲——那是中了"神經毒素"的毒販，見人就咬，最后被隊里的醫療兵用***撂倒。

但眼前這東西的皮膚呈現詭異的青紫色，脖頸處還鼓著個乒乓球大的包，像是......

"吼——"

那東西終于撞破玻璃。金屬扭曲的尖嘯聲里，它踉蹌著爬出來，指甲縫里掛著碎肉，朝著最近的女學生撲過去。

"小心！"

陳牧抄起腳邊的購物車砸過去。金屬筐撞在那東西胸口，卻像砸在橡膠上，它連退兩步，喉嚨里發出呼嚕聲，轉而撲向陳牧。

腥風撲面。陳牧側頭躲過抓撓，肘擊它的太陽穴。

這東西比想象中沉，挨了這一下只是晃了晃，張開滿是利齒的嘴咬向他脖子。

"叮！檢測到宿主生命危險，戰神系統激活。"

機械音在腦海里炸響，陳牧眼前浮現出半透明面板：

【宿主：陳牧】

【等級：1（0/100）】

【技能：無】

【武器：無】

【任務：擊殺第一只喪尸（獎勵：基礎格斗術精通，初級恢復藥劑×1）】

幾乎是本能反應，陳牧屈膝抬腿，膝蓋重重頂在那東西腹部。

它發出類似破風箱的悶響，彎腰蜷縮，陳牧趁機抓住它的后頸，用盡全力砸向地面。

"砰！"

瓷磚碎裂聲里，那東西抽搐了兩下，徹底不動了。

"嘔——"

旁邊傳來干嘔聲。陳牧轉頭，看見剛才被追的女生正扶著貨架吐，馬尾辮散了，臉上沾著冷汗。

她穿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裙，校服外套系在腰間，露出手腕上的紅繩，繩子末端拴著枚褪色的銅錢。

"謝...謝謝。"她抬頭，眼睛亮得驚人，"我叫蘇晚晴，大二學生......"

"先別說話。"陳牧扯下自己的T恤下擺，疊成厚墊按在她后頸——剛才那東西撲過來時，她的后頸蹭到了貨架邊緣，現在正滲血。

他從口袋里摸出便攜急救包，這是他每次出門必帶的習慣，"有酒精嗎？"

"有！"蘇晚晴從帆布包里掏出個小藥瓶，"我...我是醫學院的，剛才買碘伏，結果......"

陳牧接過藥瓶，用棉簽清理傷口。酒精刺激得她倒抽冷氣，卻咬著嘴唇沒吭一聲。

他余光瞥見超市門口——幾個喪尸正撞自動門，玻璃出現蛛網裂紋，隨時可能進來。

"跟我來。"他把蘇晚晴拽起來，"去倉庫，那里有后門。"

"等等！"蘇晚晴拽住他的袖子，"我包里有防狼噴霧，還有......"她突然頓住，盯著陳牧剛才砸喪尸的位置，"那是什么？"

地上，被砸碎的喪尸頭部滲出黑血，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地面瓷磚。

更詭異的是，它的右手食指正在抽搐著敲擊地面，一下，兩下，像是在傳遞某種信號。

陳牧的后頸泛起涼意。

三年前在雨林，他們追捕的毒梟曾說過，"真正的魔鬼，藏在人心里"?？裳矍暗膯适?，分明比任何毒梟都可怕——它們會傳染，會進化，會把整個世界變成人間地獄。

"跑！"他拽著蘇晚晴沖向倉庫，"不管聽到什么都別停下！"

倉庫門剛推開，腐臭味撲面而來。陳牧摸到墻上的電燈開關，按下，燈泡閃了兩下，亮起昏黃的光。

靠墻堆著幾箱礦泉水和壓縮餅干，最里面的貨架上掛著把消防斧，斧刃泛著冷光。

"拿這個。"他把消防斧塞給蘇晚晴，"會用嗎？"

蘇晚晴的手指撫過斧柄，用力點頭："我爸是木匠，我從小跟他學......"

"砰！"

倉庫門被撞開。陳牧轉身，就見剛才那只喪尸站在門口，胸口塌陷，卻仍搖搖晃晃地往前挪。

更駭人的是，它的背后跟著三只喪尸——其中一只穿著超市員工的制服，半邊臉已經被啃爛，露出白森森的顴骨。

"它們的同類在召喚同伴！"陳牧抄起貨架上的鐵棍，"晚晴，躲到我身后！"

蘇晚晴卻往旁邊挪了兩步，舉起消防斧："我幫你！"

喪尸群逼近的腳步聲里，陳牧聽見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檢測到宿主進入戰斗狀態，開放技能預覽：基礎格斗術（可提升近戰攻擊力30%）、初級恢復藥劑（恢復50%體力）】

他握緊鐵棍，迎向最前面的喪尸。那東西揮爪抓來，陳牧側身避開，鐵棍橫掃砸在它的膝蓋上。

"咔嚓"一聲，喪尸失去平衡栽倒，他趁機用鐵棍抵住它的后頸，狠狠砸向地面。

"噗！"

黑血濺在他臉上，陳牧抹了把臉，轉頭看向蘇晚晴。她舉著消防斧，正砍向撲過來的員工喪尸。斧刃砍進喪尸的肩胛骨，卻沒能完全劈開，反震得她虎口發麻。

"瞄準脖子！"陳牧吼了一聲，沖過去補上兩棍，員工喪尸的頭顱滾落在地，身體抽搐兩下便不動了。

最后一只喪尸撲過來時，蘇晚晴已經調整好姿勢。她深吸一口氣，消防斧帶著風聲劈下，精準地砍進喪尸的天靈蓋。

"成功了！"她踉蹌著后退，靠在貨架上，臉色發白，"我...我剛才砍的時候，手在抖......"

陳牧扯下衣角擦了擦臉上的血，把消防斧遞給她："第一次殺人，都這樣。"他摸出系統獎勵的恢復藥劑，仰頭灌下半瓶，體力瞬間回滿，"去拿物資，越多越好。"

蘇晚晴點點頭，蹲在地上翻找背包："我帶了壓縮餅干、酒精、創可貼，還有......"她掏出個銀色的哨子，"這是我爸給我的，說緊急時候能召人來幫忙......"

"留著。"陳牧把物資箱搬到門口，"等確認外面安全了再用。"

超市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路燈忽明忽暗，遠處傳來汽車的碰撞聲和人群的哭喊聲。

陳牧靠在倉庫門上，聽著蘇晚晴清點物資的聲音，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戰場，他也是這樣，聽著戰友的呼吸聲，在黑暗里等待黎明。

"叮！檢測到宿主擊殺3只喪尸，經驗值+30，當前等級1（30/100）。"

系統提示音里，陳牧摸出手機。屏幕已經碎了，但還能接收信號。他打開新聞APP，頭條是：

【突發！全球多地出現不明傳染病，專家稱疑似病毒感染，請市民盡量居家......】

評論區已經炸了：

"我家樓下有人在咬人！警察呢？"

"剛看到隔壁單元的王奶奶，她啃了李大爺的臉！"

"軍隊呢？軍隊怎么還沒來？"

蘇晚晴湊過來，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陳牧，你說...我們能活下去嗎？"

陳牧望著窗外的夜色，把消防斧扛在肩上。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像把插在地上的劍。

"能。"他說，"只要我們夠狠，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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