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霜鐮 :龍氣驚蟄

密林中的夜霧濃得像化不開的墨，裹著腐葉下滲出的腥甜水汽，順著猶錦川額角的傷口往下淌。他攥著短刀的手心全是血，刀鋒斜插在面前的腐殖層里，刃脊上凝著的血珠竟在月光下結成冰晶——方才格擋殺手軟劍時，刀身突然泛起的青芒帶著刺骨寒意，此刻刀柄還透著凍手的涼意。身后傳來中華盜龍的咆哮聲逐漸往自己所在地飛速奔來！

“小雜種還能躲？“

鬼面人的身影從霧中碾過，逐步走向主角后變化回人形。

鐵鏈拖拽地面的“嘩啦“聲里混著骨骼摩擦的輕響。猶錦川借著樹隙漏下的月光瞥見對方腰間新換的皮囊，鼓鼓囊囊地蠕動著，皮囊表面滲出的暗褐色液體在枯葉上洇出蛇蛻般的紋路，每一道紋路都像極了村志殘頁里描繪的“兇獸鱗紋“。更駭人的是他腳邊那攤水洼，方才滴落的血水竟在洼中凝成半枚鱗片形狀的冰碴，冰碴邊緣泛著金屬光澤，與猶錦川眉骨處的胎記在月光下遙相呼應，仿佛兩塊分割的拼圖。

丹田處的熱流突然逆沖而上，猶錦川喉間泛起鐵銹味，眼前陣陣發黑。他踉蹌著撞開一叢帶刺的藤蘿，荊棘勾破衣袖時，臂彎浮現的青色紋路竟與藤蘿莖稈上的年輪完美重合——那是一種螺旋狀的符文，三天前在湖灘收網時，漁網破洞邊緣也曾浸出相似的水痕，當時只當是湖水浸泡的痕跡，此刻卻在月光下泛著珍珠母的光澤，每一圈紋路都在微微搏動，如同有生命的血管。褡褳里的黑石輕輕震動，隔著粗布傳來冰涼的熱流，像有條小魚在里面擺尾，每一次擺動都讓他眉骨的胎記泛起細密的雞皮疙瘩。

“往哪逃！“左側突現道黑影，軟劍直刺后心。猶錦川本能地旋身側躲，短刀順勢劃出半弧，刀光掠過之處，空氣發出“嘶嘶“的爆鳴，竟在霧中留下一道淡青色的軌跡，宛如夜空中拖尾的彗星。他驚覺這招竟與秀江村長臨終前舞動棗木杖的氣勢如出一轍，只是將杖影換成了刀芒，更裹著一股沛然的水汽，仿佛把月湖深潭的萬年寒氣凝在刃鋒上。軟劍與短刀相交的剎那，對方手腕猛地一抖，劍身上突現三道凹槽，恰好卡住短刀的血槽——那凹槽的形狀，竟和湖底骸骨指骨間緊握著的斷刀缺口分毫不差，如同量身定制的鎖孔。

“這刀...有點門道?！肮砻嫒死湫?。

鐵鏈如靈蛇般纏來，鏈頭的銀鱗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猶錦川只覺眉骨胎記驟然灼痛，眼前閃過無數破碎畫面：青銅鼎中翻滾的龍涎香白霧、石壁上鑿刻的三指爪痕浮雕、還有一雙金色豎瞳在黑暗深淵中緩緩睜開——畫面快如閃電，卻讓他握刀的手不自覺地擺出格擋架勢，手肘微屈，刀尖斜指，竟是一種他從未學過的防御姿態。短刀與鐵鏈相撞的瞬間，刀身上的爪痕虛影竟與鏈頭銀鱗的屠刀紋路相互吞噬，爆發出震耳的嗡鳴，震得周圍的樹葉紛紛凝霜墜落，每片葉子落地時都裂成三瓣，宛如被利爪撕碎。

“抓住他！“另兩名殺手從左右包抄，軟劍上的青芒交織成網，網眼間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如同張開的血色蛛網。猶錦川后退時踩空跌入深坑，坑底鋪滿帶著細密齒痕的白骨，每具白骨的指骨都纏著褪色紅繩，繩結處還殘留著干枯的龍涎香蠟質，與他漁網里那截消失的枯骨如出一轍。他驚惶抬頭，只見坑壁布滿蟲蛀孔洞，月光照下時，所有孔洞都滲出淡青色熒光，逐漸拼湊出一幅殘缺的圖案——那是一只三指利爪破土而出的形狀，爪尖處的熒光格外明亮，與他每次運功時血管里游走的微光完全一致，仿佛一幅塵封的血脈圖譜。

鬼面人從坑沿探身，鐵鏈如毒牙般咬下，鏈身擦過坑壁時刮落一片熒光碎屑，竟在半空凝成細小的鱗片。猶錦川滾向坑洞深處，后背撞上一塊半埋的石碑。石碑表面覆蓋著厚厚的苔蘚，卻在他觸碰到的瞬間，所有苔蘚都泛出珍珠光澤，顯露出碑身上模糊的刻痕——那是三道帶鉤的爪印，爪尖處凝結著琥珀色的蠟質，與他三天前在枯骨紅繩上聞到的龍涎香氣味一模一樣，只是這蠟質中還夾雜著細小的金屬顆粒，在月光下閃爍著龍鱗般的虹彩。褡褳里的黑石突然劇烈震動，隔著布料都能看到它發出的青光如心臟般搏動，像要掙脫束縛般頂得粗布褡褳不住起伏。

就在此時，密林深處傳來一聲極輕的“咔嚓“響，像是鐮刀切開千年冰棱。鬼面人動作一滯，鐵鏈懸在半空，喉結上的痦子劇烈抖動：“什么人？！“霧氣突然朝兩側翻涌，如同被無形的巨手劈開，一個身披墨色斗篷的身影從霧中走出，手中握著柄銹跡斑斑的鐮刀，鐮刃弧度恰似一彎殘月，刃鋒上凝結著細密的白霜，每顆霜珠都在月光下映出完整的龍鱗虛影，鱗片邊緣還流轉著淡淡的虹彩，宛如活物的鱗片在呼吸。

“江屠門的人，倒是追到這兒了?！?/p>

女子的聲音不高，卻像冰錐般刺破厚重的霧幕，帶著一種穿透力極強的清冷。她掀開斗篷兜帽的剎那，猶錦川看見她鬢角垂落的發絲上凝著露珠，每顆露珠都在半空懸停，仿佛被無形的力場托住，折射出三指爪痕形狀的光影。更驚人的是她握鐮刀的手，手腕內側有一道極淡的青色紋路，走勢竟與自己眉骨的胎記如出一轍，只是那紋路更深邃，像用靛青在皮膚上勾勒出的龍脊骨節，每一節都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鬼面人瞳孔驟縮成針狀，握著鐵鏈的手猛地收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哪來的野婆娘！敢壞老子的事！“

他身后兩名殺手已揮劍撲上，軟劍青芒在霧中劃出致命弧線，卻在靠近女子三尺外時突然結霜，劍刃上的屠刀紋路竟被凍得崩裂，碎成無數冰晶粉末，每一粒粉末落地時都發出微弱的龍吟。女子手腕輕轉，鐮刀劃出半道銀弧，沒有任何花哨招式，卻帶起一股沛然龍氣——那氣息并非灼熱，而是如同萬年寒冰下的深潭，帶著令人靈魂戰栗的威壓，壓得周圍霧氣都凝成了冰晶，紛紛揚揚地飄落，每片冰晶都呈現出三指爪痕的形狀，在月光下閃爍著幽藍光芒。

“這...這是龍氣？！“一名殺手失聲驚呼，握劍的手劇烈顫抖，軟劍“當啷“落地，劍柄上的屠刀紋竟被龍氣震得滲出黑色血液。猶錦川只覺丹田熱流猛地一滯，隨即與眉骨胎記同時發燙，仿佛被這股龍氣強行喚醒。他看見女子鐮刀劃過的空氣中，隱約浮現出三指帶鉤的爪痕虛影，那些爪痕所過之處，地面的白骨竟紛紛立起，指骨上的紅繩盡數繃直，像無數根細針指向女子手腕的青色紋路，紅繩末端還滴下幾滴蠟質，在枯葉上凝成微型的龍首形狀。

鬼面人臉色煞白如紙，猛地從懷里掏出枚血色令牌，令牌上刻著扭曲的屠刀紋，正是村志里記載的“屠龍令“。令牌祭出的剎那，周圍的冰晶突然融化，化作粘稠的血色霧氣，無數黑影從樹后沖出，全是江屠門的殺手，每人手中都握著盛滿骨粉的皮囊，骨粉中還混雜著細碎的龍鱗殘片。然而女子只是抬了抬眼，鐮刀刃鋒上的白霜突然暴漲，化作一道匹練般的寒光，直劈鬼面人面門——寒光中裹挾的龍氣威壓瞬間暴漲，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青色氣墻，壓得所有殺手都彎下了腰，仿佛被無形的山岳碾住，骨骼發出“咔咔“的**。

“她...她的境界在我們之上！“

鬼面人嘶吼著揮鏈格擋，鐵鏈與寒光相撞的剎那，鏈頭銀鱗“咔嚓“碎裂，露出里面嵌著的半片龍鱗殘片。猶錦川看得真切，那殘片的紋路竟與自己漁網里的銀鱗完全相同，只是邊緣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屠刀紋，像是被強行用邪術封印的祭品，殘片中央還釘著一枚銹跡斑斑的鐵釘，鐵釘周圍的龍鱗已發黑潰爛。女子鐮刀微挑，寒光順勢削斷鐵鏈，斷鏈墜地時竟化作一灘血水，在枯葉上凝成三枚殘缺的龍鱗，每枚龍鱗上都印著清晰的刀痕。

“這貧瘠山脈里...竟藏著此等高手！“另一名殺手顫聲喊道，手中骨粉撒出一半就僵在半空，骨粉遇空氣后竟化作無數細小的黑蟲，蟲身布滿屠刀狀的花紋，卻在接觸到女子龍氣的瞬間紛紛爆成血霧。女子沒再出手，只是握著鐮刀往前半步，周身龍氣化作實質的青霧，霧中隱約可見三指利爪的虛影緩緩張開，每根爪尖都滴下一滴水珠，水珠落地時竟長出一株株藍色的小草，草葉形狀宛如微型龍鱗。鬼面人喉結滾動，看了看猶錦川眉骨處愈發明亮的胎記，又看了看女子手腕那道深邃的青色紋路，突然咬牙切齒地一揮手：“撤！這小雜種...日后再收拾！“

血色霧氣瞬間收縮成一道血線，江屠門殺手們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鉆入密林深處，轉眼消失在霧中，只留下滿地的骨粉殘渣和幾截斷裂的鐵鏈。猶錦川癱坐在地，短刀“哐當“落地，這才發現自己渾身早已被冷汗浸透，后背的衣衫能擰出水來。女子收了鐮刀，刃鋒上的白霜悄然融化，露出銹跡下隱約的龍紋——那龍紋只有三指利爪，與他刀身上的虛影分毫不差，只是龍爪周圍還刻著一圈細密的水波紋，像是封印著什么力量。

“謝謝...鐮刀姐姐！“

猶錦川喘著氣，看著女子的背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掙扎著爬起來，膝蓋因脫力而磕在白骨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月湖村已毀，秀江村長生死未卜，眼前這人是他在這亂世中唯一的活路，他甚至能聞到她斗篷上散發出的淡淡龍涎香，與養父母老檀木柜的味道隱隱相似。

女子腳步一頓，斗篷下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帶著明顯的不耐煩，仿佛被聒噪的蟬鳴打擾：“我叫鐮珂?！八D過身，月光照亮她半邊臉龐，眉骨處竟也有一枚極淡的青色印記，只是形狀更像一片蜷縮的龍鱗，鱗片中央還有一道細如發絲的疤痕，像是被利器劃傷過?！皠e叫什么姐姐，膩歪得很?！八恼Z氣像冰潭水，卻并非全然的冷漠，倒像是對某種熟悉事物的無奈。

猶錦川撓了撓頭，額角的傷口被冷汗浸得發疼，他抱緊懷里的短刀，刀刃還殘留著敵人的血，此刻卻不再冰冷，反而透著一絲奇異的溫熱：“那...我該叫你什么？鐮珂前輩？還是...?“

鐮珂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眉骨的胎記上停留了三息，眼神復雜難辨，像是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隨你?！八D身繼續往密林深處走，腳步聲輕得像貓科動物，每一步都踩在枯葉的縫隙中，不發出半點多余的聲響。猶錦川趕緊跟上，生怕被丟下，草鞋在濕滑的腐葉上打滑，褡褳里的黑石還在輕輕震動，頻率越來越快，仿佛在呼應前方某個未知的存在。

“喂，小川子?！白吡思s莫半個時辰，霧氣漸漸稀薄，能看見頭頂疏朗的星空，鐮珂突然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聲音在寂靜的密林中傳得很遠。

“??？“猶錦川愣了一下。

才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月光下他看見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旁邊是鐮珂修長的身影，“我不叫小川子，我叫猶錦川?！八÷暭m正，語氣里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執拗。

“知道?！扮犵娴穆曇魶]什么起伏，像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叫你小川子，省事?！八斐鲧牭?，刀尖精準地點了點猶錦川握刀的手，鐮刀尚未觸及皮膚，他就感覺到一股涼意順著虎口傳來，“你這握刀姿勢，跟娘們兒撓癢癢似的。方才要不是江屠門那群雜碎急著跑路，你腕骨早被震斷了?！?/p>

猶錦川臉“唰“地一下紅了，從耳根紅到脖頸，他趕緊調整姿勢，手指緊扣刀柄，卻因緊張而指節發白。鐮珂沒再說什么，只是繼續往前走，但腳步刻意放慢了些，每隔幾步就會用鐮刀輕敲地面，像是在標記路線，又像是在驅趕什么東西。路過一叢葉片邊緣長著尖刺的灌木時，她突然停步，鐮刀手腕翻轉，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削下幾片葉子，動作流暢得如同呼吸。

“拿著。嚼碎了敷在傷口上，止血生肌?！?/p>

猶錦川接過葉子，葉片冰涼，散發出一股清冽的香氣，像月湖底深處的水草，又夾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龍涎香。他猶豫了一下，看著鐮珂轉身離去的背影，終于忍不住問：“鐮姐姐...你能不能教我怎么用這把刀？“他想起秀江村長臨終前舞動棗木杖的英勇，想起自己剛才本能揮出的刀招卻漏洞百出，心里迫切地想變強，想保護自己，也想弄清楚這一切的真相。

鐮珂腳步未停，聲音從前方霧中飄來，帶著幾分慵懶：“沒興趣收徒弟?！?/p>

猶錦川有些失落，低下頭踢著腳下的石子，石子滾進草叢，驚起一只通體雪白的小獸，小獸眼睛是赤紅色的，看見他們便飛快地鉆入樹洞，樹洞邊緣竟刻著半枚模糊的龍鱗。但他還是默默地跟著鐮珂往前走，手里緊緊攥著那幾片止血的葉子，汁液從指縫中滲出，冰涼的觸感讓他稍微清醒了些。

又走了一段路，霧氣完全散去，前方出現一片開闊地，中央有一棵扭曲的古柏，樹干上布滿瘤節，最粗的那個瘤節如同一張猙獰的面孔。鐮珂停下腳步，指著那樹瘤：“看到了嗎？用你那破刀劈十下，什么時候能劈開，什么時候再跟我說話?！?/p>

猶錦川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了某種認可，立刻握緊短刀上前。刀身與樹瘤相撞，發出沉悶的“嘭嘭“聲，震得他虎口發麻，手臂傳來陣陣酸痛，樹瘤上卻只留下幾道白印，連樹皮都沒劈開。鐮珂靠在另一棵樹上，抱著胳膊看他劈砍，月光勾勒出她斗篷下纖細的輪廓，手腕的青色紋路在月光下若隱若現，像一條沉睡的小蛇。她沒再說話，但每當猶錦川姿勢走形，刀勢變得僵硬時，鐮刀就會“?！暗匾宦暻迷谒侗?，力道不大，卻能讓他瞬間調整姿態，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引導。

夜色漸深，銀河橫亙天際，有幾顆星辰格外明亮，排列成三指爪痕的形狀，正是村志里記載的“龍星“。猶錦川劈得滿頭大汗，汗水滴在樹瘤上，竟讓那些白印微微發亮。他喘著氣回頭，看見鐮珂正望著東方的龍星，眼神悠遠，仿佛在回憶什么遙遠的事情。

“累了？“鐮珂轉過身，鐮刀在掌心拋了個圈，銹跡斑斑的鐮刃竟在月光下閃過一絲寒光，“累了就歇會兒。但記住，江屠門的人不會等你歇夠了再追上來?！八叩綐淝?，鐮刀隨意一揮，看似緩慢，卻在接觸樹瘤的瞬間爆發出一股巧勁，不是蠻力，而是順著樹瘤的紋理切入，“咔嚓“一聲，碗口大的樹瘤竟被齊齊削下，斷口處凝著一層薄霜，霜花呈現出三指爪痕的形狀。

猶錦川看得目瞪口呆，連呼吸都忘了。鐮珂將樹瘤踢到他腳邊，樹瘤滾過地面，驚起幾只發著熒光的甲蟲，甲蟲翅膀上也有類似的爪痕紋路?！坝们蓜?，不是用蠻力?！扮犵娑紫律?，用鐮刀指著樹瘤的斷口，“你看這樹瘤的紋理，像不像你眉骨上的胎記？順著它的走勢發力，才能事半功倍。你這身體里的東西...還沒醒透，別硬來?！八龥]解釋“那東西“是什么，只是指了指東邊，那里傳來潺潺的水流聲，“前面有個水潭，去洗把臉，順便把你那破漁網里的東西拿出來看看?！?/p>

猶錦川愣?。骸澳阍趺粗牢矣袧O網？“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背后，果然發現后領還掛著一縷苧麻漁網線，是三天前在湖灘收網時勾住的。

鐮珂白了他一眼，眼神里難得露出一絲笑意，像冰山裂開一道縫：“你后領還掛著漁網線呢，小川子?！?/p>

她轉身走進前方的霧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別指望誰能一直護著你。想活下去，就自己琢磨明白手里這把刀，還有...你眉骨上那玩意兒。記住，它既是你的印記，也可能是你的催命符?！?/p>

“鐮姐姐！等等我！“猶錦川喊了一聲。

撿起地上的樹瘤，快步追上去。前方的水潭波光粼粼，映著三指爪痕形狀的龍星，水面上漂浮著一些青色的花瓣，花瓣中央有一個細小的爪印。褡褳里的黑石震動得更厲害了，仿佛在催促他靠近水潭。他看見鐮珂站在水潭邊，斗篷被夜風吹起，露出一截手腕，那道青色的龍紋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像在呼喚著什么。

霧氣中，猶錦川的影子與鐮珂的身影并排映在水潭里，他看見自己眉骨的胎記正在水中倒影里緩緩舒展，竟化作半片透明的龍鱗，而鐮珂手腕的龍紋則化作一條游動的青影，兩者在水中遙遙相望，仿佛分離已久的魂魄終于得以相見。遠處的密林深處傳來一聲低沉的嘶吼，像是某種巨獸的蘇醒，而水潭底部，隱隱有青光透出，與他褡褳里的黑石遙相呼應。

本書首發來自17K小說網，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