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

初春的校園浸在淡金色的晨光里。玉蘭樹靜立道旁，枝頭已綴滿瓷白的花盞，風過時便簌簌落下幾瓣，像少年人未說出口的心事。圖書館的玻璃幕墻映著流動的云影，自習室里沙沙的翻書聲與窗外鳥鳴疊在一起。操場上三兩學生抱著書本走過，橡膠跑道蒸騰著溫熱的氣息，遠處傳來籃球撞擊地面的鈍響，一聲，又一聲，驚醒了趴在紫藤架下打盹的橘貓。

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玉蘭花花瓣被踩進泥里，在一處監控的死角

他比同齡人高出一截，他的名字叫林風，寬厚的肩膀將校服撐得緊繃，袖口挽到手肘，露出泛著青筋的小臂。一頭黑色的頭發，斜劉海幾乎貼著頭皮，一雙眼睛黑而冷，看人時微微瞇起，帶著幾分不耐煩的戾氣。嘴角習慣性地歪向一邊，像是隨時準備扯出一個嘲諷的笑。手指關節粗大，指甲修剪得短而平整，卻總是不自覺地攥緊又松開，仿佛隨時準備揮向什么。

一人縮在操場最角落的位置。那是被欺凌者，校服松垮地掛在肩上，領口洗得發白，袖口還留著昨天被墨水潑濺的污漬。頭發有些長了，軟塌塌地垂下來，半遮住總是低垂的眼睛——那雙眼角微微下垂的眼睛，看人時總帶著小動物般的警惕與瑟縮。嘴唇總是干裂的，因為他總不自覺地用牙齒去咬。手腕細得能看見凸出的骨節，上面有幾道淺色的舊痕，像被橡皮擦過卻沒能完全擦去的鉛筆線。走路時習慣性地貼著墻根，仿佛隨時準備把自己折疊進更小的空間里。

一群青年人將它圍在角落那高大個的人蹲下，用手輕輕的拍著縮在角落那人的臉，眼神中滿是蔑視，咬牙切齒。

“明天能把錢拿過來嗎？”

那人全身發顫，結結巴巴地說

“林……林哥，你看能再……再緩緩嗎？我家里人已經對我起疑心了，我……”

沒得那人說完，林風氣憤地打斷。

“廢物，我看你就不想多給，你不會說學校交書費呀，或者飯卡上沒錢了？故意在這兒給我拖時間？得是不想混了？”

他拿起手中的墨水，毫不猶豫地向那人臉上潑去，臉上沒有絲毫同情心。

躺在地上那人聲音顫抖，并帶著些許哭腔。

“林哥，不是林哥，我……”

“我告訴你，下周錢要是拿不過來，以后見你一次抽一次。

林風面目猙獰，嘴角微抽，那雙眼睛仿佛利刃，能夠捅穿一切。

“我們走”

同行的幾人離開，待幾人離開后，坐在地上的人用仇恨的眼神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牙齒咬出咔咔聲，眼睛布滿血絲，從牙縫中幾乎一句話：

“林風……我要你死！”

放學后，林風帶著他哥們幾個，到燒烤攤前。

“你們今天隨便吃，我請客”

說罷，他亮出戴在手上價格昂貴的手表，假裝看看時間。接著又整理了他那身昂貴的衣服。就怕別人看不見，擺出一副很有錢的樣子。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錢是從哪兒來的。

“老板，來一箱啤酒”林風道。

“好嘞”

太陽消失在地平線上，最后一縷的陽光也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天上這些閃爍的光點原是億萬年前的亡靈，此刻穿過漫長時空，用最后的熱度在視網膜上烙下溫柔的灼痕。

吃完飯后的幾人漫步在漆黑的水泥街道上，水泥路面兩邊的草叢中時不時還傳來蛐蛐的聲音，此時一只土狗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這只小土狗活像一團蓬松的栗子球，圓滾滾的身子裹在棕黃交錯的絨毛里，耳朵半豎不豎地耷拉著，一聽到動靜就"啪"地支棱起來。黑葡萄似的鼻頭總是濕漉漉的，配合著咧到耳根的大嘴，仿佛永遠在傻樂。眼尾微微下垂，看人時閃著水汪汪的光，尾巴卷成個問號，搖起來能把地上的落葉掃出扇形，喉嚨里發出"嗚嗚"的撒嬌聲。

“呦，流浪狗啊”

林風用手掐住了狗的脖子，提了起來，狗在空中無力的掙扎著，喉嚨里發出“嗚嗚”聲音，林風嘴角獰笑……

當他離開這條路的時候，這只狗已經瘸了一條腿，用虛弱的眼神看著他離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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