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仙神契約

奉軒突然感到一陣劇烈的刺痛涌上心頭，不由地向后退了幾步，右手緊緊捂住心臟的位置，他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但他并未因此而停止術法，他繼續不停地向金鼎輸送神力，以加強封印。

天色逐漸昏暗，而金鼎散發出的璀璨金光與奉軒的神力仙光硬生生地將整個星河照耀得如同白晝般明亮。凡間百姓見到這一幕景象大為驚嘆，紛紛抬起頭望著岱山頂，卻什么也看不出來，只是覺得稀奇。

終于，一場鏖戰結束，金鼎徹底將梼杌禁錮。奉軒收回神力后，有些支撐不住，半跪在地，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眉頭緊縮牙關緊閉，似乎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過了良久，他才顫顫巍巍地站起了身，最后看了眼金鼎完好無損地矗立在岱山頂。

高陽殿

“神尊，您如此擔憂奉軒，又為何要讓他只身前往岱山，封印梼杌……”

一旁的姬俊殿下看著在高陽殿中來回踱步的玄帝神尊，不免問道。

“奉軒是鳳族后裔，他的先輩都因戰亂而殞命，他又是本尊親自撫養長大，若非他執意要去加強封印，本尊是不會讓他以身涉險的?？蛇@個孩子，身上流淌著鳳族的血，一心只想守護蒼生?！?/p>

玄帝回憶起當年的那場災禍，生靈涂炭、萬物凋零，每當想起這些不免傷懷。

隨后又對姬俊說道：“姬俊，你替我下界暗中保護奉軒，我這個不才子生性狡詐，我怕奉軒著了它的道?！?/p>

姬俊領命后隨即來到岱山頂，走近看到金鼎完好無損，周圍全是仙神之氣，想來奉軒已經加強封印。

忽然間，他瞧見奉軒就在不遠處，身形不穩，嘴角帶血，他見狀趕忙跑去攙扶：“小軒，你怎么受如此重的傷？”

姬俊又看到之前抓捕梼杌時，奉軒被抓傷的右肩再次滲出鮮血，擔心道“你的舊傷還未好，怎會選擇今日來加強封??！”

“殿下，我無礙，小傷罷了?！?/p>

“小傷？怎么會是小傷？我第一次見你說話都如此費力！我帶你去神尊那療傷?！奔Э】粗钴帍娙虅⊥?，著急地說道。

奉軒聞言，緊緊抓住姬俊的手臂：“不用驚擾神尊，我去墨廷那修養即可，殿下忘了，墨廷那仙丹妙藥多的是，以往我降妖受傷皆是墨廷為我療愈?！?/p>

“那……這樣也好，墨廷為你療傷我也安心，只是神尊問起，我可不會像從前那樣替你遮掩?！奔ЭM眼心疼地看著他。

“多謝殿下，那我先離開這了?！狈钴幷f罷，便往仙界的方向離開。

“誒，這孩子……”姬俊本想親自帶奉軒去往仙界，沒想到奉軒說完便離開了。

凌霄殿

“仙尊，仙譜內里里外外的內容我都仔細查究了，確實沒有九湘與常月的仙源記載，可她二人也的確無異樣之舉?！眴⒚餍蔷笆址A告道。

玉臻聽聞，皺眉思忖：“莫非真的是仙譜漏載？”

“啟明，仙譜是仙界的往生錄，不得有半點差錯。這幾日辛苦你仔細瞧瞧，除了九湘與常月，還有哪位仙子仙君未被記載，或者被誤載?！?/p>

“此外，九湘無意間將鎖仙鏈融入到了奉軒上神體內，我們得另選一位守仙者，同九湘一起下凡?！?/p>

“奉軒上神身上的鎖仙鏈竟然是九湘的？”啟明星君聞言驚訝道。

“奉軒雖未直言，但仙界眾仙的術法我還是認得清的，定是九湘?！庇裾檎Z氣毋庸置疑，十分篤定。

“仙牢中，倒是有一位罪仙……”啟明星君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

“你是說，予初？”玉臻在聽到啟明的話后，思緒萬千。

“予初上仙當年何其無辜，只是仙界律法嚴明，法不容情，連坐法極其嚴苛，當時仙尊只能下令將其關押在仙牢之中?！眴⒚鞲锌f分，對予初的罪罰不置可否。

玉臻聞言，眉弓微揚：“你就是覺得我當年的判決太過嚴苛了，哎，這么多年你在我耳邊拐彎抹角的不知說了多少次?！庇裾檎Z氣中滿是無奈。

啟明星君恭敬地回答道：“仙尊，恕老臣直言，仙界浩渺，卻有許多宮殿因無上仙居住而變為廢墟，我們若只是限制上仙下凡歷劫，對于其他無動于衷，那么整個仙界只會依然故我，甚至每況愈下。律法，是為仙者定，而仙者有六欲，六欲未清，孰能無過？昔日兵荒馬亂，而今非昔比?！?/p>

玉臻聞言，沉思良久。

姻緣殿內

“奉軒，你這次怎么傷得更加嚴重了？”紅月正擺弄著書案上的木樨花，突然奉軒闖入姻緣殿內，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迎面撲來。

“墨廷，此事莫要聲張?！狈钴幋丝跉庹f道。

隨即，紅月動用神力給奉軒療傷。

“墨廷，你還有延胡索嗎？”

“你傷得太重，我那些藥對你用處不大，不如直接運功給你療傷來的快?！?/p>

“小軒，這是你第一次問我要延胡索止疼。以往你受了傷，都是自己忍著，看來此次梼杌傷你至深?！?/p>

紅月在療傷過程中察覺到奉軒的心脈遭受了嚴重的損傷，震驚道：“小軒，你不要命了！就差一點你就再也醒不過來了！鳳族只剩下你一個上神，你要是死了，鳳族就真的絕后了！”

“不是還有你替我療傷嗎？”奉軒苦中作樂道。

“是啊，沒有我你就真的等著殞命吧，你這孩子還真是將性命置之度外了?！奔t月聞言，一陣長吁短嘆，眼神中滿是心疼。

突然，紅月感受到了奉軒體內的仙氣：“你的體內……怎么會有仙氣？不對，是鎖仙鏈！”

“意外?！狈钴幉⑽炊嘌?。

“這仙界是不是和你八字不和，每次來仙界不是這里受傷，就是那里受傷?！?/p>

紅月突然想到什么：“小軒，你受了重傷暫時無法使用神力，鎖仙鏈的仙力可以困住你，按照仙界律法，你已經是守仙者了?！?/p>

“什么？”奉軒聞言，震驚道。

“你現在知道著急了？哪位上仙不長眼竟把鎖仙鏈給到了你？更何況，想要歷劫成為上神者比比皆是，若是哪位上仙動了歪念，特意找了位上神作他的守仙者，這對你而言不是無妄之災嗎？”

“……她不是故意的?！?/p>

“可她害慘了你，下凡歷劫你知道要經歷什么嗎？雖說玄帝不會坐視不理，但如今鎖仙鏈已融入你的神識，歷練上仙的仙識與你相通之后，在凡間要是耍了什么手段，那可是鞭長莫及??！”紅月目中帶著怒意，生氣地說道。

“……歷劫而已，無礙?！?/p>

“無礙無礙，就你一天到晚什么也不放在心上，所以才小小年紀渾身是傷?！奔t月對奉軒只為蒼生而忽視自己的做法感到既心疼又欣慰。

凌霄殿上

“小仙見過仙尊?！本畔姹驹谠聦m閱覽常月交給她的回憶錄，不料玉臻派人傳喚她。

完了，肯定是仙尊知道我偷盜鎖仙鏈一事了，而且還將鏈子給了神界的上神，這下我是真的要命不久矣了。

九湘心中忐忑不安。

“九湘，你擅自偷拿鎖仙鏈一事，我不會計較，但既然你有心歷練，我便將仙牢的予初上仙派來做你的守仙者，望你渡劫飛升?！?/p>

九湘聽聞此言，心中不禁感到驚訝，暗自思忖：紅月上神所言極是，玉臻仙尊確實是一位深仁厚澤的上仙。

她正想要拜謝時，啟明星君突然慌張上前，一臉焦急，不知與玉臻說了什么，只見玉臻臉色驟然變得蒼白，眼神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震驚。

玉臻神情中帶著片刻的茫然，愣了好一會兒才轉而面向九湘，道：“你先回去吧，守仙者一事稍后再議?！?/p>

九湘回到月宮后大惑不解，伏在案上對于玉臻的轉變冥思苦想，突然聽到一聲叫喚，是姻緣殿的紅月上神。

“阿湘，竟然是你把鎖仙鏈給了小軒！”只見紅月風風火火地跑來月宮。

“??？都知道了？”九湘撓了撓頭，尷尬不已。

“上神，我是無意的，你信嗎？”

“我當然知道你是無意的，幸好是你，若是旁的上仙，還不知道策劃了怎樣的陰謀?！奔t月安慰道。

紅月私以為，幸好不是旁的上仙蓄意所為，奉軒有鳳族神力，再加上玄帝親自撫養，不僅是上仙，還有神界的上神，爭權奪利的多了，對奉軒的職位也有了覬覦，想要取而代之。

“那你可知奉軒需和你一同下凡歷劫?！?/p>

“什么！”九湘驚呼道，一臉不可置信。

還沒等九湘反應過來，仙尊便派人再次傳喚她去往凌霄殿。

仙尊并未與九湘詳細說明，只是告知她將來由奉軒上神與她一同下凡，九湘心中五味雜陳，既歡喜能有上神作她的守仙者，又心中愧疚覺著連累了奉軒。

雖然據常月所回憶，未來奉軒會讓六界陷入一場浩劫，生靈涂炭，但如今的奉軒還是受人景仰的上神。

九湘深思熟慮過后，不斷地向上仙們問路，經過多方打聽終于到達了華容殿。

“奉軒……上神？你在嗎？”九湘躡手躡腳地走進殿內。

“何事？”早在九湘到達殿外時，奉軒便感知到了她的存在，也許這就是鎖仙鏈的作用。

只見奉軒面色有些蒼白，眼神里透露著疲倦，可即使這般也抵擋不住他的氣質非凡。

“我來請罪！”九湘說罷，趕忙將她能想到的月宮中的寶物都陳列在華容殿的地上。

“還有……多謝上神替我向仙尊求情，仙尊才未怪罪于我偷拿鎖仙鏈，以及讓鎖仙鏈融于你的神識?！?/p>

“你無需向我道謝，雖然你行事魯莽，心思蠢笨，但仙界有你赤子之心，也屬幸事?！?/p>

其實奉軒并未向玉臻透露九湘的名字，不過玉臻貴為仙界仙尊，想要知曉也不是難事。

正當奉軒打算讓九湘認真籌備即將來臨的歷練事宜時，只見九湘不知何時聚集了仙力，還沒等奉軒完全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九湘已經將凝聚好的仙力化作一股力量，直接向奉軒傳去。

“上神不必驚慌，這是仙神契約……”

“你又在做什么？”奉軒無奈地呵斥道。

“這是仙神契約，只要不死不滅，無論你在哪里我都能感受到，以后若是上神有難我定當立時三刻前來相助?！本畔娼忉尩?。

奉軒聞言，嘆了口氣：“我不需要，更何況我帶著你仙氣的鎖仙鏈已融入我的神識，下凡之后，無論你在哪里我也能感受到?！?/p>

“啊……好像也是啊，但是鎖仙鏈只在凡間有用，而我與你定下的是仙神契約，無論在六界九州的何處，我都能感應到你！”

奉軒欲言又止，最終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想還是趕緊歷劫結束吧，否則與九湘呆久了，腦子也會變蠢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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