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風起影動，暗流涌動

那一疊銀票在我手中沉甸甸的，壓得人心頭發緊。

我將它輕輕放在桌上，目光在影賬房中一掃而過。

栓柱低著頭，趙七娘嘴角含笑，王五姑則是一臉謹慎，小德子縮在角落里，像個偷聽的影子。

“有人在查我?！蓖跷骞玫吐曊f，語氣很輕，卻像一根針扎進空氣里。

我不動聲色地點頭，心中已經轉了十幾個念頭。

在這個圈子里混，信息就是命根子。

我們剛完成一筆大買賣，張士紳之子順利上位，背后牽扯的利益關系被我精準踩中，自然也會引來旁人的注意。

尤其是……錢師爺那種老狐貍。

我緩緩站起身，走到墻邊的架子前，取出一本舊賬冊，翻了幾頁，又放下。

那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可誰又能看出，真正的秘密都藏在那些看似無用的數字之后？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所有事、所有職位，全都換成代號?！蔽艺f，語氣平靜但不容置疑，“山東御史叫‘雁北’，候補同知叫‘紅翎’，魯陽縣衙叫‘青松’?！?/p>

趙七娘嗤笑一聲：“這玩意兒能有用？”

我抬眼看向她，眼神冷得像刀。

“你若不想某天被人砍了腦袋丟進護城河，就照做?！?/p>

她笑容一滯，咬了咬唇，沒再說話。

我知道她不是蠢人，只是習慣了風月場上的試探和調情，還沒完全適應這種刀尖舔血的生活。

接下來幾天，我在明賬上動了些手腳。

故意虛列了一筆“修繕費”，金額不大不小，剛好夠掩人耳目。

這筆錢實際上全數轉入了趙七娘的情報網絡，用來打點地方官員的心腹幕僚，獲取更深層的內幕消息。

為了掩蓋痕跡，我還特意在賬本邊角模仿錢師爺的字跡，寫下了四個字——“已查無誤”。

這一招，是他最常用的手段。

他喜歡親自翻看賬本，在關鍵處落款，表示自己已經過目。

如今我把他的習慣反向利用，反而成了掩護。

果然，幾日后他來查賬，粗略掃了一眼便滿意點頭：“墨云辦事，我還是放心的?！?/p>

我心里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

與此同時，小德子帶來了個新消息。

“宮里有個內侍，姓李的，最近在查通源捐房的資金流向?！彼f這話時，聲音壓得很低，“聽說是錢師爺私下授意的?！?/p>

我心頭一跳，立刻做出決定。

“清源茶館”是我們早就安排好的外圍據點之一，表面上是個普通茶樓，實則是我們存放部分流動資金的地方。

我立刻讓小德子帶話給那邊的人，將一部分資金悄悄轉移過去，避免被徹底查出源頭。

賬務、情報、人脈，三者缺一不可。

而現在，我已經在悄悄布局，把每一條線都收緊、加密、織成網。

夜深人靜時，我坐在賬房后的小屋里，手里拿著一份新做的“代號表”，細細核對每一個細節。

這不是一場生意，而是一場戰爭。

我們在和整個腐朽的官場對抗，哪怕只是螻蟻，也要學會在縫隙中生存。

“墨先生?！遍T外忽然傳來王五姑的聲音。

我抬頭：“進來?！?/p>

她推門而入，神色有些凝重。

“有個自稱‘張掌柜’的人找您，說是想買一份‘捐官行情報告’?！?/p>

我心頭微微一動，臉上卻依舊平靜如水。

“哦？”

她點點頭：“他說是朋友介紹來的?！?/p>

我沉吟片刻，然后笑了笑。

“讓他等一下。你去接待，別急著談價?！?/p>

她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我獨自坐在屋中，手指輕敲桌面，心緒早已飛遠。

張掌柜……是誰派來的？

是錢師爺試探，還是其他勢力的窺視？

無所謂。

既然來了，那就讓他們看看，通源捐房的賬，到底有多深。

我拿起炭筆，在紙上寫下幾個新的代號：

【張掌柜】——待確認身份

【行情報告】——假目標計劃啟動

【試探來襲】——事件編號：002

我合上筆記本，嘴角微揚。

游戲，才剛剛開始。第53章

試探來襲

我躲在賬房屏風之后，透過縫隙靜靜觀察那位“張掌柜”。

此人年約四十上下，身著青布長衫，袖口卻隱隱露出一線暗金滾邊，一看便知是刻意低調的偽裝。

他坐在王五姑對面，手里把玩著一枚銅錢，眼神時不時掃向四周，像在打量一間藏寶屋。

“行情報告？你們通源捐房倒也有這等新鮮玩意兒?！彼托σ宦?，“聽說如今山東有個空缺，御史一職，不知貴處能否搭線？”

王五姑面不改色：“張掌柜聽誰說的？行情有漲有跌，得看時機?！?/p>

“自然是聽熟人講的?！睆堈乒褚馕渡铋L地看了她一眼，“不過嘛……我也聽說，你們這邊真正的主事人，是個叫‘墨云’的賬房先生?？上б恢睕]機會見上一面?！?/p>

我心中冷笑，果然來了。

這是赤裸裸的試探——“賬房背后是否有靠山”，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我不動聲色，悄然從袖中取出一小塊天機鏡碎片，輕輕摩挲其表面。

一陣微弱藍光閃過，腦海中浮現出幾個關鍵詞：“錢師爺”、“授意”、“釣魚”。

果然如此。錢師爺終于按捺不住，派了人來試探我的底細。

既然來了，那我就陪你玩一場好戲。

我悄悄寫了個紙條遞給門外候著的小德子：“給王五姑送一份‘雁北失效版’，加價三成?！?/p>

不多時，王五姑遞出一份看似詳盡的“捐官行情報告”，上面赫然列著“山東御史·雁北”這一職位，并標明“可操作名額一位，需銀一萬五千兩”。

張掌柜眼睛一亮，幾乎沒怎么猶豫便拍下銀票。

“成交?！?/p>

我嘴角微微勾起。

他走后，王五姑低聲問我：“你確定不會被發現是假的？”

“這份名單上的職位，三天前已經被李公公那邊提前定下?！蔽业暤?，“而且那份行情表里，有幾個細節只有真正內行人才會察覺異常?！?/p>

“比如？”她追問。

“比如‘雁北’這個代號，本該出現在十月之后，而非現在。再比如，我故意漏掉了一個必須注明的‘貢銀附加項’?！蔽液仙鲜种械墓P記簿，“他要是識貨，自然能看出來是陷阱；但他要是識貨，也不會來蹚這趟渾水?！?/p>

王五姑輕嘆一口氣：“你真是狠?！?/p>

“不是狠，是活命?！?/p>

我走到窗邊，晨曦初現，薄霧還未散去。

遠處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仿佛整個京城都還在沉睡，唯有我們這些人，在黑暗中睜著眼睛，步步為營。

小德子匆匆跑進來，神色凝重。

“那個內侍……李公公的人，已經啟程南下了?！?/p>

我點了點頭，心中已有計較。

接下來，是時候展現真正的賬務偽裝術了。

我轉身對王五姑說道：“通知所有人，今晚開始，我要整理三套賬本?！?/p>

“三套？”

“一套給錢師爺看的‘假賬’，一套供內侍審查的‘合規賬’?！蔽翌D了頓，目光幽深，“還有一套……是我自己留著用的真賬?！?/p>

她看著我，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早已不再是那個剛進通源捐房、戰戰兢兢的賬房先生了。

而是一個正在織網的蜘蛛，在黑夜中悄然收緊絲線，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窗外，晨光如水，灑落案頭。

我緩緩吐出一句話：

“讓他嘗點苦頭，才知誰才是真正的賬房?！?/p>

——游戲，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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