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春忙時節雨紛紛

年后春種時節，外面的天剛蒙蒙亮，空氣中是涼涼的雨水洗刷過的清新。柳家小院里傳來公雞的打鳴聲，柳大山和王蕓娘已經起床，開始準備一天的農活。院子里堆滿了農具，墻角放著幾袋種子。柳文收裝著書箱，柳月正在灶臺前添火，懷里還抱著柳穗。

柳大山一邊檢查鋤頭，一邊對王蕓娘說：“他娘，今天咱得把村東頭那兩畝地翻完，趁著這幾天天氣好，趕緊把種子播下去?！?/p>

王蕓娘系著圍裙，把熱好的紅薯和玉米餅端上桌子：“誰說不是呢，老天爺賞飯吃，剛開春就來了一波雨。是得把這春墑給趕上。文兒，月丫頭，快來吃飯，吃完趕緊去做自己的事?！?/p>

柳文帶著書箱過來坐下，緊著吃了兩口餅：“阿娘，夫子在學堂今日考背書，我已經溫習了多次，可以融會貫通了！等下次休沐，我也回來幫忙?！?/p>

柳月小心翼翼地把柳穗放在椅子上，自己也坐下吃飯：“阿娘，晌午我給你們送飯去，我先喂小妹吃?！?/p>

王蕓娘慈愛地看著孩子們：“都慢點吃，別噎著。月丫頭，我和你們爹帶些干糧，晚上回來再用飯，田里不平坦，你帶著阿穗仔細磕著。照顧好妹妹，要是她哭了，就給她喂點米湯。褥子濕了就給換掉，別捂出紅屁了?！?/p>

柳月懂事地點點頭：“知道啦，阿娘。那我煮好飯了等你們?！?/p>

柳大山吃完站起來，扛起鋤頭：“那我帶著鋤具先去地里，他娘，你忙完再過來?！?/p>

王蕓娘收拾著碗筷：“好，你先去，我把種子分好，給月兒舀好雞食就來?！?/p>

柳大山走出院子，朝村東頭的田地走去。柳文吃完飯，背上書箱朝著鎮上的學堂跑去。柳月則開始刷鍋洗碗，剁野菜梗拌入雞食，時不時看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柳穗。

柳大山在田地里揮舞著鋤頭，一下一下地翻著土，汗水很快濕透了他的衣衫。過了一會兒，王蕓娘也趕到了，她手里拿著水壺，倒了碗水遞給柳大山：“歇口氣兒，喝點水。地濕了多深，干土還多么？”

柳大山接過碗大口喝著水：“基本澆透了，翻起犁頭都沉，不過加把勁，今天應該能翻完。你把那邊的石頭撿一撿扔到地頭攏土，等我翻完，就可以播種了?！?/p>

王蕓娘點點頭，拿起鋤頭挖挖翻翻：“文兒他爹，你說今年這收成能比去年好嗎？家里的存糧也不多了，就盼著這一季能多收點?！?/p>

柳大山擦了擦汗，繼續翻地：“只要老天爺賞臉，別鬧旱災澇災的，收成肯定差不了。文兒上學也得用錢，月丫頭和穗兒也得吃穿，咱得加把勁?！?/p>

兩人一邊干活一邊說著話，時間在忙碌中悄然流逝。遠處，時不時傳來其他村民勞作的聲音，整個田野充滿了春耕的氣息。

學堂里，先生站在講臺上，學生們整齊地坐在書桌前。柳文認真地聽著先生講課，眼睛緊緊盯著手里的書本。

先生拿著戒尺，在教室里踱步：“今天我們繼續學習三百千，昨天讓你們背誦的段落，現在開始抽查。李二狗，你先來背?！?/p>

李二狗站起來，結結巴巴地背了幾句，就卡殼了。先生皺著眉頭，用戒尺敲了敲他的書桌。

先生嚴厲地說：“回去好好背，連這點書都背不下來，以后還能有什么出息！柳文，你來背?！?/p>

柳文自信地站起來，聲音洪亮地背誦起來，一字不差。先生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先生贊許地說：“柳文背得很好，大家要向他學習。讀書就是要下苦功夫，只有讀好書，將來才有出路。明日我們學詩經，課后記得要預習?！?/p>

柳文坐下后，心里美滋滋的，更加認真地聽先生講課，想著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讓爹娘和妹妹們過上好日子。

夕陽西下，柳月煮好飯后，盛了一碗米湯，坐在椅子上喂柳穗。柳穗咿咿呀呀地叫著，吃得很開心。喂完柳穗，柳月把她放在床上，自己開始收拾屋子，掃地、擦桌子，把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條。

突然，柳穗哭了起來。柳月趕緊跑過去，發現柳穗尿濕了尿布。她熟練地給柳穗換好尿布，然后抱著她在院子里走來走去，輕聲哄著。

柳月溫柔地哄著：“穗兒不哭，姐姐在呢。等爹娘回來，咱們就有好吃的啦?！?/p>

柳穗似乎聽懂了姐姐的話，漸漸停止了哭泣。柳月看著妹妹天真的小臉，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卻不知柳穗心想自己前世已經二十幾歲，現在都能當柳月的老阿姨了，卻每天享受著來自阿姊的貼心照顧，暗下決心以后定要守護阿姊?！?/p>

暮色漸沉，柳大山和王蕓娘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柳月看到爹娘回來，趕緊舀水到盆里：“爹娘，飯在鍋里溫著，你們累壞了吧？快洗洗，我這就擺飯?！?/p>

柳大山欣慰地看著女兒：“不累，看到阿爹的月丫頭這么懂事，再累也值得?！?/p>

一家人圍坐在院子里，吃著簡單的飯菜，說著一天的趣事。

柳月抱著熟睡的柳穗，輕聲說道：“小妹今天可乖了，吃飽了就乖乖睡覺，都沒怎么哭鬧?！蓖跏|娘湊過去，慈愛地看著小女兒，輕輕掖了掖她身上的小被子，“咱們月丫頭也辛苦啦，把妹妹照顧得這么好?！?/p>

吃過飯后，王蕓娘邊收拾碗筷，邊說：“只要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文兒好好讀書，月丫頭和穗兒健康長大，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p>

柳大山點點頭：“對，只要咱們努力，都會好的。蕓娘，你把灶火燒著，我去多挑幾桶水回來。你和孩子們洗洗舒坦了再睡?！?/p>

夜幕如墨，輕輕籠罩著院子周圍。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偶爾的蟲鳴聲傳來。覓食了一天的雞群早已安靜下來，蜷縮在雞窩里，偶爾發出幾聲細微的“咕咕”聲，像是在做著香甜的夢。皮實的黃狗耷拉著尾巴，靜靜地趴在門口，耳朵卻時刻警覺地豎著，守護著這一方小小的安寧。

屋里，油燈昏黃的光暈搖曳，映照著一家人溫暖的臉龐，溫馨而寧靜。這一家人在春忙時節，用勤勞和愛編織著屬于他們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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