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通過各種各樣的實地演練，并且和各種各樣的人接觸后。趙九郎逐漸摸清了一些門道：

‘如果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得再干凈點，反而更容易引起別人的同情，起碼不會引起反感。穿的又臟又破，甚至還污穢不堪渾身惡臭，那只能證明你就是個職業乞丐，而且是那種頹廢的乞丐，從靈魂到精神上徹底失敗的乞丐?！?/p>

‘真正能引起別人同情的情緒來，還在于自己的表情和語言表達。只要自己的苦逼相裝到位了，話說的讓人快掉眼淚了。但凡有點同情心和心腸軟的人，都愿意給你仨瓜倆棗的?！?/p>

‘作為一個向別人伸手討飯的乞丐，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對你的衣食父母說話很牛逼，還很橫，別說人家不想給你幾個小錢兒，甚至翻過來，抽你幾個嘴巴子也說不定。碰到身體好的，脾氣壯的，打你個半死，那都是你自找的?！?/p>

還是師傅在這方面總結的最經典了：不能太卑微，最重要的是學會察言觀色，判斷對方的情緒和身份。

“不錯，第一次不僅有收獲，而且還很可觀，小娃兒，你單獨出馬，能夠有這樣的成績，已經非常牛逼了。我覺得不出一個星期，你不僅每天有飽飯吃，而且還可以存款了。嘿嘿嘿……在這方面，你已經超過了師傅?！?/p>

老郭頭看到趙九郎帶回來的幾十塊錢，還有一些零七八碎的各種食物。便笑著拍拍徒弟的肩膀鼓勵他。

趙俊郎聽到師父這樣夸他，心里頭很明白。師傅是在給他打氣，再給他加油。他自己覺得，離師傅說的那種最高境界還差的很遠。不管怎么樣得到師父的夸贊，他心里還是很高興，臉上也開心地笑著。

“但是，孩子，你對客戶有些話說的太直白了，應該更委婉一些。也就是說你再拐個彎兒，說一些讓人感覺很悲哀很辛苦的話。不能讓別人發現，你就是在想辦法向別人討錢。比如說‘我已經走了很遠的路，肚子餓得厲害’之類的，讓人聽了更容易動心，給你錢的時候更加心甘情愿?！?/p>

老郭頭都是在及時給趙九郎修正思路，讓他早一點走入正軌。趙九郎聽完師傅的點撥后，每一次都是茅塞頓開。如獲至寶的趙九郎每次都向師傅欽佩地連連點頭。因為他發現，老郭頭不僅在行動上是他的前輩，而且在思想上也是他的老師。

在二個多月的時間里。趙九郎跟著老郭頭走遍了函江市的各個角落。他嘗盡了人情冷暖，也學到了許多生存的技巧。他漸漸明白，想要在這個世上好好地活下去，不僅要有一身的本事，還要有一顆堅強的心。

每天的傍晚時分，當師徒倆一前一后回到廢舊工廠時。趙九郎這個小孩子，已經累得幾乎走不動路了，但臉上卻帶著滿足的笑容?，F在他每天不僅有經濟上的收入，關鍵是，行動和思想上的收獲也不小，將來這都是他傍身的本事。

這一天，晚飯過后。趙九郎早早地點燃車間里的篝火，洗澡水已經燒好，這些都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等師徒倆都坐進那只鋼鐵的‘浴桶’里，在熱水舒適的浸泡下，老郭頭開口了：

“孩子！按照你的天資，明天就不去上街了。伸手要飯這件事，你已經做到了極致，而且是青出于藍勝于藍。剩下就是磨練的問題了，現在你不用把時間耗在這上面，你只需要把學到的東西保留在心里就可以了?！?/p>

老郭頭點著了一支煙，認真的吸了兩口。他很少抽煙，關于這個嗜好，全憑他的興致，如果兩個小時后，他覺著抽煙很舒服。他就一定要找支煙來抽一抽，否則的話，他也想不起來這件事。所以抽不抽煙，跟他的心情有關系。

“孩子！按照要求，練基本功你已經晚了幾年，從歲數上來說，應該在五六歲的時候就要培養你了。但是，我們現在就不聊那些沒用的話了。所以，你現在要用加倍的時間和精力，勤練苦功，把時間找回來……”

老郭頭說到這里，把叼在嘴上的煙吸了兩口，然后丟進篝火里面去了。

“否則的話，你的韌帶……就是說你身上那些腳筋，手筋，腿筋……各類筋骨就會拉不開。沒有很好的基本功，爆發力跟不上，靈活性會很差。那么你想飛檐走壁，穿墻越脊，會非常吃力，速度也就跟不上……”

老郭頭用手捧起水來，往頭上和臉上，潑了潑。

趙九郎聽著有點愣神兒，趁著老郭頭潑水的功夫，他說：“師傅！除了吃飯和睡覺，我都練功，你覺得我會追上不？”

老郭頭扭過臉，看看趙九郎：“小娃兒！不要心事重重，你的身體素質本身不錯。只要你不偷懶，練功勤快，我相信，你會做到更好?！?/p>

聽到這里。趙九郎從水桶里站起來。把腦袋探向老郭頭：“師傅你放心吧！為了把‘黑皮’趕走，我會認真練功，加倍努力?！?/p>

老郭頭從水里伸出，一只握著拳頭的胳膊：

“孩子！師傅當然信你！還有一點，我再重復一下。我們成為‘飛賊’，就是為了巧妙的來，靈活的去。我們盜竊錢財，僅僅是為了生存，任何時候都不能有發財致富的念頭，一旦有一丁點這樣的想法，滅頂之災就會降臨了?！?/p>

這時候，老郭頭的眼神里，露出了駭人的光芒：

“因為祖師爺不允許用這個手段，讓我們成為暴發戶，所以祖師爺到死，仍然是個窮光蛋。抬頭三尺有神明，只要我們動了這個念頭，祖師爺都在看著呢。佛經里說的‘貪嗔癡’，第一個說的就是‘貪’字，人在起貪念的時候，就是大禍降臨的時候?！?/p>

關于這個觀點，老郭頭又補充道：

“祖師爺不僅讓我們不能起貪念，而且還要求我們有所為，有所不為。只偷那些升官發財的官員和為富不仁的奸商，絕對不能偷普通百姓，因為窮苦大眾永遠都是社會底層，他們一輩子節衣縮食，辛辛苦苦，而且是苦難纏身……“

老郭頭感覺說到重點上了，他猛地站起身，桶里的水跟著他‘嘩嘩’作響。

“口袋里就那么一點吃飯錢，如果被偷了，你讓他們怎么活？你偷一次，他們會記恨你一輩子，所以到任何時候，你都記住了：餓死不偷窮?！?/p>

看到老郭頭此時這種神態，趙九郎好像被嚇住了，呆呆的看著師傅，嘴唇動了動，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第二天凌晨五點。趙九郎在睡夢中被師傅拍了一下：”小娃兒！起床了！老師可不喜歡睡懶覺的學生?！?/p>

趙九郎一下被驚醒了，他反應迅速，馬上翻身坐了起來。他看到師傅穿戴整齊，兩碗荷包蛋面條已經在桌上了，而且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他沒有遲疑，趕緊穿衣洗臉。

吃早飯的時候，師徒倆都沒有說話，空氣中只有吃面條的聲音。趙九郎洗碗的時候，老郭頭拿著幾樣東西走了出去：

“孩子，我下去等你?！?/p>

5分鐘后。等趙九郎來到車間訓練場時。老郭頭用白灰在地上畫出了很多橫的豎的線條，還有一些奇怪的符號。。

“孩子！今天早晨是我叫你起來的，我只能允許你一次。明天早晨你要想辦法，在4:30的時候準時起來，能不能做到？”

趙九郎聽到師父這樣說，便偷偷瞄了一眼師傅，發現師父動真格的了，他趕緊回答：“師父保證做到，如果起晚了，你用棍子抽我?！?/p>

“干我們這一行，首先要有一雙鷹一樣的眼睛?！崩瞎^聲音洪亮的說。

“首先認準藏身之處，其次要學會查看地形，哪里可以攀爬，哪里有監控死角，哪里是巡邏盲區。要像貓一樣的靈活跳躍，而且也要像貓一樣行走無聲。能靜若處子，也能動若脫兔?！?/p>

趙九郎正望著師傅聽得入神。

突然，只見老郭頭從腰間拿出一樣東西，用右手極速搖了兩下，那東西飛上了房頂，后面帶著一根繩子也被拖了上去，眨眼間，只見老郭頭抓著那根繩子在墻上蹬了兩腳，他就上了三米五高的房頂了。

老郭頭的快速飛騰，把趙九郎驚的目瞪口呆。沒等他緩過神來，只見房頂上的師傅，又把那個東西拋上了九米高的房頂，那里有一根天車的軌道。那東西飛上去正好掛在軌道上，只見老郭頭又蹬了兩三腳，人便坐在軌道上了。

老郭頭玩的這兩下，震驚了趙九郎，他已經被老郭頭的飛騰功夫嚇住了。此時給他的感覺是：孫悟空翻筋斗也不過如此了。

這個時候，坐在軌道上的老郭頭說話了：“看清沒有？我在墻上蹬了幾腳?！?/p>

“師傅！我看清了，這里蹬了兩腳，上面蹬了三腳，老爺子！太牛了！你真的會飛呀?！币荒橌@恐的趙九郎，趕緊回答師傅的提問。

“非常好。證明你有觀察事物的能力。如果回答不上來，你就不用學了?！崩瞎^話音未落，又一個讓趙九郎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老郭頭縱身一躍，在空中來了一個大空翻，往那排三米五高的房頂上落去。他的腳剛在房頂上蜻蜓點水，緊接著又來了一個漂亮大空翻，然后穩如泰山地落在了趙九郎的面前。老郭頭平穩身體后，趙九郎看見師父大氣不喘，臉色不變，身形氣色宛如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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