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質風波

1991年9月6日早晨，鈴，鈴，鈴，上海牌鬧鐘6時準時響起，陳軍迅速起床，按下鬧鐘，疊好被子，掛起蟻帳，放好枕頭，這是大學軍訓時留下的好習慣。洗漱完畢，穿上李寧牌運動短袖上衣，運動褲，回力牌運動襪子，回力牌運動鞋，來到廚房門口，向正在做早飯的媽媽說道：“媽，我去晨練了?！?/p>

“兒子，早一點回來，今天是你到玻璃廠報到上班的第一天，別遲到了?！?/p>

陳軍的爸爸陳東生是市一中學校的校長，媽媽楊慧敏是人民醫院外科主任，家住在一中學校的宿舍大院5幢501房。

陳軍走到大街上，此時，這座粵西著名的油城茂州市的街道還相當安靜，路燈依然明亮，霧色朦朧，行人稀少，昨夜下了小雨，街道略帶濕潤，空氣清新，正是晨跑的好時光，陳軍慢跑到小東江邊。

小東江自北向南流經茂州市，是茂州市的母親河，將市區分為河西和河東，河西區域最早發展，黨政機關，醫院學校，主要的工廠企業都在河西，人口眾多，熱鬧繁華，河東區域人煙稀少，略顯冷請，但茂州市的發展規劃是向河東發展。

小東江慢慢流淌，寧靜安祥，兩岸綠樹成蔭，江邊的晨跑的人不少，男女老少均有，或快跑，或慢跑，或步行，吸呼著彌漫泥土和花草清香的清新空氣，令人心曠神怡。

陳軍慢跑著，來到大榕樹下，這棵古老的大榕樹，樹高20多米，樹冠約半畝地，樹齡過百年，但仍是枝葉茂盛，生機勃勃，相當壯觀。陳軍正是在這棵大榕樹下，8歲開始，師從葛洪師傅學習太祖長拳，共60式，陳軍從第一式開始練起，雙抄封天，沖天雙拳，魁星踢斗，一直到最后一式大鵬展翅，收拳，陳軍剛練完一遍，此時有一位大叔慢慢跑過來，在陳軍的東面，打起太極拳，拳勢行云流水，極為嫻熟。陳軍練了10遍太祖長拳，看了一下手表6：40，結束晨練，慢跑回家。

“兒子，趕緊洗洗，來吃早餐?！眿寢屵叾松习?，白粥，牛奶，咸菜，雞蛋，邊說：“你爸爸己吃過去上班了，我今天有3臺手術，我先吃飯去上班了，你今天是和碭洪，張梅一起去報到上班嗎？”

“是的，媽媽，3號樓的劉坤老師的愛人丁玲是玻璃廠的會計，她領我們一起去?！?/p>

“好呀，你們仨人發小，高中，大學又同一學校，現在同到一個單位工作，要互相幫助，共同進步，晚上媽媽做好吃的給你慶祝?！?/p>

陳軍吃過早飯，背起雙肩牛仔背包，騎上半舊的五羊牌自行車，來到大院門口，只見丁玲，楊洪，張梅己到了。

丁玲，30歲，158厘米身高，中等身材，體態豐潤，短發，雙目有神，面容嬌俏，笑容可愛，騎一輛五羊牌女式自行車。

楊洪，機械專業畢業，165厘米身高，500度近視眼鏡，高鼻梁，體形偏瘦，話少文靜，書生本色，也騎半舊的五羊牌自行車。

張梅，會計專業畢業，163厘米身高，聲似銀鈴，眉清目秀，身材苗條，長發及腰，騎全新的永久牌自行車。

陳軍，硅酸鹽專業畢業，175厘米身高，劍眉星目，國字臉，身材壯實，一表人才，陽光活潑，卻帶一點書倦氣，令人著迷。

“大學生們，跟我走?！倍×嵋或T當先，我們魚貫隨后。

大街上滿滿的都是騎著自行車上班的人群，陳軍他們從油城四路出發，經新華書店，郵政局，到百貨大樓右轉紅旗北路，一路向北，這片區為工業區，主要的工廠比如：茂州石化煉油廠，市玻璃廠，市水泥廠，市陶瓷廠，市機械廠，市化工廠，市糖廠，市棉紡廠，市化肥廠，市碳索廠，市合板廠，市五金廠，市油氈紙廠，市造紙廠等等，都在這片區域。

到了市玻璃廠大門口，只見穿著和丁玲一樣的淺藍色廠服的員工，騎著自行車，涌進廠大門口上班。

茂州市國營玻璃廠，1961年建廠，占地300多畝，有1000多工人，專門生產壓花門窗玻璃。丁玲來到大門口保安室，“吳大爺，這是新來的三個大學生，我領他們進去了?！倍×嵴f道。

“好的，早聽說我們廠今年第一次有本科的大學生來，太好了，趕快進來?！眳谴鬆斘⑿粗覀?，揮揮手說道。

辦公樓是一幢2層小樓，外墻和地面均為白色玻璃馬賽克，略顯單調。

丁玲先開了105室的財務科的辦公室門，放下掛包，然后來到106室人事科，“陳萍科長，這是今天報到的三個大學生，也是我現在住的一中學校大院的三個孩子，你多關照，辦理一下手續?！?/p>

“好的，快請進，市人事局8月25日己通知我了，早盼著你們來報到上班?！标惼际且晃恢心昱刹?，32歲，電大中文系畢業，眼神清澈明亮，微瘦體形，但英氣逼人，十分干練。我們仨人拿出報到證，身份證，交給陳科長。

“你們是我們玻璃廠這么多年來第一批本科畢業生，文書記，吳廠長昨天專門和我說了，陳軍及楊洪安排技術科，張梅安排財務科，你們現在是助理工程師，助理會計師的職稱，工資待遇為256元/月，相當于副科級工資待遇，工作滿一年后，工資再升一級為320元/月，相當于科級工資待遇?！标惼歼吪莶柽呎f道：“來嘗一下，這是我老家本地新垌產的綠茶?！?/p>

“謝謝陳科長?！标愜姸似鸩璞?，輕嘗一下，確實清香撲鼻，口感不錯。

“這是人事科文員劉娟，認識一下，劉娟你記一下他們的鞋碼號，衣服號，去倉庫領過來給他們，安排給他們做廠牌?！标惼颊f道：“手續己辦好，還給你們的身份證，報到證，我帶你們先去車間走一圈，邊走邊介紹一下廠的情況?！?/p>

“我們廠是己有30年歷史的國營中型工廠，員工為1020人，加上你們為1023人，生產建筑用的門窗壓花玻璃，前面為原料車間，清洗回收的各種碎玻璃用作原材料，有70個工人，都是臨時工，因為清洗碎玻璃的工作，太苦太累，正式工沒人肯干，都是外省來這里打工的以及本地附近農村的農民工?！?/p>

陳軍來到露天堆放的堆積如山的碎玻璃邊上，只見工人用鐵鏟將碎玻璃裝上斗車，拉到一個個小水池邊上，人工清洗，再裝上斗車，拉到窯頭原料倉庫貯存。

“來，認識一下，這是原料車間的張主任，這是今天報到的三個大學生?！标惼颊f。

張雷，原料車間的主任，40歲，皮膚較黑，光頭，身體略胖，平時總是笑咪咪，脾氣好，說話不緊不慢。

“歡迎你們?！睆埨咨斐鲆浑p大手和三個人一一握手。

“張主任，我冒味問一下，這樣簡單清洗，應該不太干凈吧？”陣軍問道。

“是的，只能洗掉一些泥土之類，其他的沒辦法了，”張雷說道。

陳軍走到己洗過的貯存在窯頭料倉的碎玻璃堆上，仔細觀察，忽然看到有不少的像綠豆，或者是像花生米，甚至像手指粗的石頭顆粒，頓覺心有疑惑，隨手撿了幾顆，放在口袋里。

繼續前行，來到熔制車間辦公室，“王主任，這是今天來的大學生，你簡單介紹一下你車間的情況?！标惼颊f道。

王雄，熔制車間主任，45歲，本地人，高中畢業，170厘米身高，，身體肥胖，表情嚴肅，是一位比較嚴厲的中層干部。

“熔制車間是工廠的核心車間，工人為700多人，工人三班倒，有三條生產線，最大的生產寬度為900毫米，每天生產的產量約為8000平方米?！蓖跣壅f道。

陳軍看了一下車間的控制儀表室，顯示的熔窯溫度：1號窯1501度，2號窯1495度，3號窯1505度，這是正常的熔化溫度。

回到人事科辦公室，剛坐下來，突然聽到廣播聲音：“大家請注意，派出所追捕的一名小偷，沖進了我們區，大家小心?！?/p>

“有這種事？你們先坐一會，我去看看?！标惼嫁D身岀了人事科。

陳軍三個人正在看著劉娟領過來的廠服，勞保鞋，突然間外面人聲喧鬧，有人高喊：“不好啦，陳萍被小偷挾持啦?！?/p>

陳軍立馬沖出去，只見一個瘦瘦的長頭發的男子手持水果刀，架在陳萍脖子上，三個警察離小偷約3米，不敢靠近，周圍很多人在圍觀。

“別過來，否則我不客氣了，警察離我遠一點，”小渝大聲叫道?！?/p>

“我是派出所所長，你冷靜一點，別傷害女同志，有什么要求，你提出來，好商量?！蓖跛L說道。

“馬上放我走?！毙⊥登榫w相當激動。

陳軍見小偷不是善類，勸不了，警察又沒辦法，只好馬上出手了。

“劉娟，你帶楊洪，張海上二樓，用盆接上一盆冷水，楊洪當你看到我拿水杯給陳科長喝水時，立刻對著小偷潑下去，我趁亂奪刀救人?！标愜娬f道。

“這樣，行嗎？別激怒了小偷，傷了陳科長?！眲⒕暾f道。

“沒問題，可以相信他，他有這個能力?！睏詈檎f道。

“放心吧，他可以的，你快帶我們上二樓找盆接水?！睆埫氛f道。

陳軍回到人事科，拿上一個不銹鋼保溫杯，裝上半杯溫水，慢慢擠進人群，抬頭看到二樓的楊洪接了一盆水，做好了倒水的準備，陳軍走向前面說道：“神偷同志，我姐有心臟病，請放開她?！?/p>

“我不是神偷，否則怎么會被你們堵在這里?！毙⊥敌÷曊f道。

眾人哈哈大笑。

“我換我姐，行嗎？”陳軍說道。

“不行，你騙我，你是便衣警察?！毙⊥档芍鄞舐曊f道。

“我真的不是什么便衣警察，我是今天剛報到的大學生，這是我的報到證，你看清楚，她是陳萍，我是陳軍，真是親姐弟?！标愜娬f道。

“你們倆一點不像，騙誰呢？”小偷說道。

“我像我媽，我姐像我爸，大多數家庭都是這樣的，你是不是也像你媽？”陳軍說道。

“好像我真的像我媽?！毙⊥迭c頭說道。

“我姐真的有心臟病，不能驚嚇，我換我姐，行嗎？我是文弱書生，百無一用是書生，這句話你應該聽過吧？你還怕我嗎？”陳軍說道。

“不行，趕緊放我走?！毙⊥荡舐曊f道。

“所長，如果神偷同志放了我姐，跟你們回去，會被判刑坐牢嗎？”陳軍面向所長大聲說道。

“不會，按治安管理條例，最多拘留15天，但如果傷了陳科長，那是故意傷害罪，會被重判的?！蓖跛L大聲說道。

“神偷同志，聽所長的話，趕緊放了我姐吧?！标愜娪脩┣蟮恼Z氣說道。

“我不信，你們騙我，被警察抓住了，肯定是重判坐牢，別廢話了，放我走?！毙⊥当葎澲墩f道。

“這樣，這是我姐平時服用的護心丹，你讓我姐吃3顆，緩一緩，好嗎？姐，你要挺住，不要暈了?！标愜娤蜿惼甲隽艘粋€閉眼的動作。

陳萍馬上心領神會，閉上眼睛，裝著心臟不舒服，粗口喘氣的樣子。

小偷一看勢頭不對，趕緊說：“你拿藥過來?！?/p>

陳軍趕緊上前，將藥放進陳萍口中，“姐，你喝口水?！标愜娪沂峙e著水杯讓陳萍喝了一口水。此時，楊洪看到陳軍的信號，猛將一盆冷水對著小偷頭上潑下去，小偷猛吃一驚，抬頭向上一看，陳軍抓住時機，突然迅速將不銹鋼保溫杯，對著小偷的水果刀猛套過去，一招猛虎掏心，猛力一推，小偷被推開一米多，摔倒在地，陳軍迅速將陳萍拉過來，護在身后，小偷立馬站起來，拿著水果刀，向陳軍猛刺過來，眾人齊聲驚呼，陳軍不慌不忙，一招魁斗星踢，對準小偷持刀手腕，將刀踢飛，接著，一招沖步雙拳，擊在小偷胸膛，小偷即時倒地，嘴角出血，伏地不起。警察迅速出擊，將小偷抓住，戴上手銬。

“大學生，騙人，你早說你會武術，我早就投降了，哎呦，痛死我了?！毙⊥悼迒手樥f道。

眾人齊齊鼓掌。

“大學生好樣的?！?/p>

“大學生威武?！?/p>

一場人質風波，陳軍略顯身手就化解了。

“文書記，這位智勇雙全的大學生，給我派出所吧?！蓖跛L向二樓的文書記說道。

“王所長，這位智勇雙全的大學生是我廠的寶貝，怎么會舍得給你呢?！蔽臅浽诙谴舐曊f道。

文勇，55歲，黨委書記，廠的***，部隊營級干部轉業，己當書記多年，廣東汕頭人，身高170厘米，四肢粗壯，濃眉大眼，四方臉，聲似洪鐘，為人公正，處事公道，深得人心，滿頭白發，人稱銀發書記。

“文書記，吳廠長，各位工友，不好意思，今天多有打擾了，我們走了?！蓖跛L和另外兩個民警，押著小偷上了警車，揚長而去。

文書記在二樓大聲說：“保衛科的蘇詩科長，你們保衛科今天護廠失職，該當何罪？”

“文書記，我們保衛科今天失職，失職，護廠不力，認罰，認罰?！碧K詩不好意思連聲說道。

蘇詩，保衛科科長，部隊轉業干部，潮州人，171厘米身高，五大三粗，雙目有神，鷹鼻嘴大，卻能說會道，寫得一手好字，人稱蘇秀才，全廠的標語都出他的手。

“保衛科4人，還有今天值班的門衛保安，今月的獎金全扣，獎勵給今天有功的陳軍，楊洪，劉娟，張梅四個人，有意見嗎？”文書記說道。

“文書記，沒意見，沒意見?！碧K詩邊用手擦額頭的汗珠，邊回答說道。這個處罰算是從輕發落了。

“蘇科長，有時間多向陳軍請教一下，看看能否學到一招半式，好保護全廠的安全?！眳菑S長在二樓大聲說道。

吳林廠長，廠的二把手，高中畢業，165厘米身高，體形消瘦，小眼睛，薄嘴唇，臉色較白，為人忠厚，工人生身。從班長，車間主任，生產科長，到廠長，一步一腳印，勤勤懇懇，任勞任怨，負責全廠的生產技術，是廠的定海神針。

“陳軍，你剛才制服小偷的是什么武術？”蘇詩問道。

“我練的是太祖長拳?！标愜娬f道。

“可以收我們為徒弟嗎？”蘇科長說道。

“不行，不行，我年輕資歷淺，不敢收徒?！标愜娬f道。

“那我們可以拜你的師父學習長拳，你做我們的大師兄?！碧K詩懇求地說道。

“也不行，我的師父是河南開封市人，當年四野九師的軍人，隨大軍南下，后轉業到本市武裝部工作，現己退休回開封老家養老了，?！标愜娬f道。

“各位工友，你們想不想學習厲害的太祖長拳?！碧K詩對著眾人揮揮手說道。

“想學，想學?！北娙烁呗暩胶?。

“陳軍，你看群眾熱情高漲，有空指點我們一下，行嗎？”蘇詩誠意滿滿地說道。

“好的，蘇科長，指點一下，可以，收徒真的不行?！标囓娬f道。

“陳萍，陳軍這個弟弟，你認不認？“蘇詩大聲說道。

“當然認啦，陳軍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标惼颊f道。

“大家都散了吧，陳萍，你和陳軍換上干凈衣服，和其他兩位大學生一起來我辦公室?！?/p>

“好的，文書記?！标惼颊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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