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糖水鋪的月見草

凌晨三點的廟街，仿若一座不夜城，依舊燈火通明。風雨辰像一只慵懶的貓，趴在糖水鋪的玻璃柜臺上，右臉緊貼著冰涼的大理石臺面，感受著那絲絲涼意，仿若能驅散周身的疲憊。玉娘則坐在一旁，手中握著一把銀勺，正優雅地挖著雙皮奶，那半透明的手指徑直穿過青花瓷碗，輕輕挑起奶皮，俯身喂給蹲在腳邊的三花貓。

“第十七次?！鼻嗄晖蝗婚_口，被壓得有些變形的嘴唇吐出含糊的抱怨，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什么？”玉娘像是故意逗他，把勺子伸到他鼻尖前輕輕晃了晃，濃郁的奶香瞬間彌漫開來，混著她袖間若有若無的梅香，仿若一場嗅覺的盛宴?！跋氤跃椭闭f啊，小氣鬼?！?/p>

“我是說今晚第十七次穿模！”風雨辰猛地直起身，動作有些過猛，沾著奶漬的鼻尖幾乎要碰到玉娘的額頭，他瞪大雙眼，滿臉無奈地說道，“從碼頭回來這兩個小時，你的靈力波動了十七次——阿婆，再來碗姜汁撞奶加雙倍杏仁！”

柜臺后，原本正打瞌睡的老婆婆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驚醒，渾濁的眼睛盯著這個自言自語的青年，慢悠悠地開口：“后生仔，同鬼拍拖要小心陰氣入體啊?！?/p>

玉娘聽到這話，忍不住噗嗤笑出聲，風雨辰的耳尖瞬間紅透，仿若被火灼燒一般。正要辯解，玻璃門突然被一陣海風撞開，咸腥味裹挾著一張泛黃的尋人啟事，仿若一只無形的手操控，正正貼在青年臉上。

“本月第五起失蹤案？”風雨辰揭下告示，眉頭緊緊皺起，眼神中透著凝重，“都是午夜在海鮮市場附近……”

話音未落，玉娘手中的瓷勺“?！钡囊宦?，毫無征兆地裂成兩半。順著她驚愕的視線望去，糖水鋪的鏡子里根本沒有三花貓的倒影——那只正在舔爪子的生物，分明長著一張布滿鱗片的人臉，在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冷光，仿若來自深海的怪物。

“別動！”風雨辰反應迅速，甩手拋出五帝錢，五帝錢在空中相互碰撞，叮當作響，精準地封住門窗，那本神秘的古書仿若收到召喚，自動翻到《百鬼夜行卷》。玉娘卻比他更快一步，素手一伸，精準地掐住貓妖后頸，月光如水，透過她半透明的身體，在貓妖臉上照出細密的咒文。

“是式神！”兩人異口同聲，聲音中透著震驚與篤定。風雨辰突然伸出手，緊緊抓住玉娘手腕：“等等！這咒文排列像不像……”

“賀茂家的逆五芒星！”玉娘指尖燃起青焰，仿若被點燃的幽冥之火，貓妖在慘叫中化作符紙。燃燒的灰燼里，緩緩浮現出血色日文——【月見草の咲く時】。

就在這時，暴雨毫無征兆地傾瀉而下，仿若天河決堤。老婆婆顫巍巍地打開電視：“臺風‘玉兔’即將登陸……”新聞畫面突然跳閃，女主播身后出現一個戴著青銅眼罩的身影，仿若鬼魅般悄然浮現。

玉娘眼疾手快，抄起遙控器，手指連按七下，仿若在彈奏一曲急促的樂章，可畫面卻仿若被定格，死死地停留在賀茂宗時放大的左眼。那只刻著菊紋的眼罩正在滲血，仿若一只受傷的野獸在滴血，風雨辰突然按住太陽穴，臉色變得煞白：“他在用瞳術定位！”

話音未落，玻璃窗應聲爆裂，破碎的玻璃渣四處飛濺，混著雨水的海草仿若一群瘋狂的水蛇，從窗外瘋狂涌入。玉娘反應敏捷，拽著風雨辰一個翻滾，躲進柜臺下面。此刻，柜臺下的世界仿若變成了地獄，珊瑚蟲般的生物正沿著地縫迅速蔓延，仿若要將他們吞噬。老婆婆卻像沒看見這一系列異變似的，依舊慢悠悠地打開燉盅：“后生仔，食碗當歸蛋補補氣血?！?/p>

“阿婆快躲開！”風雨辰心急如焚，拋出朱砂繩的剎那，老婆婆的銀發突然暴漲，發絲間睜開無數猩紅眼睛，仿若惡魔睜開了它的千眼，透著無盡的驚悚。玉娘袖中飛出十二道紙人，仿若十二道白色的幽靈，沖向那詭異的銀發，卻在碰到發絲的瞬間被吸成干尸，只留下一地破碎的紙屑。

“天地玄宗……”風雨辰剛要念動咒語，卻被腥臭發絲堵住喉間，聲音戛然而止。千鈞一發之際，玉娘突然一咬牙，咬破舌尖，毫不猶豫地吻上他染血的唇。剎那間，陰陽交匯的靈力轟然炸開，仿若一顆炸彈在狹小的空間內引爆，漫天發絲在這股強大的力量下燃燒成灰。

“你……你……”青年捂著嘴，仿若受到驚嚇，倒退三步，后腰撞翻整排燉盅，陶瓷破碎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玉娘舔著嘴角血珠，挑眉看向他，眼中透著一絲狡黠：“雙修渡氣沒學過？道門弟子就這點定力？”

暴雨聲仿若一首狂暴的背景音樂，在這嘈雜聲中，傳來一陣鼓掌聲，賀茂宗時的虛影浮現在蒸汽里，仿若從云霧中踏出的鬼魅：“精彩。不過用禁術強續式神契約，這位小姐還能撐多久呢？”

玉娘瞳孔驟縮，仿若被一道冷箭射中，腕間突然浮現黑色鎖鏈紋路，仿若一條邪惡的蟒蛇在纏繞。風雨辰抄起滾燙的姜汁，仿若拿起一件武器，潑向虛影：“你對她做了什么！”

“只是提醒引路人先生……”宗時的聲音隨著虛影扭曲，仿若被惡魔扭曲的靈魂，“當鎖鏈蔓延到心臟，您的式神就會變成真正的噬主惡靈——順便說，臺風眼就在你們頭頂?！?/p>

天花板轟然坍塌，仿若天塌地陷，月光混著暴雨傾瀉而下，仿若一場災難的洗禮。玉娘突然捂住心口，雙腿一軟，跪地不起，風雨辰這才發現她后背插著半截珊瑚——正是碼頭對決時宗時操縱的水龍卷殘片！

“為什么不告訴我？”風雨辰顫抖著握住珊瑚柄，聲音中透著憤怒與心疼，玉娘半透明的身體正在滲出光點，仿若正在消散的星辰。糖水鋪此刻已變成廢墟，暴雨穿過殘破的屋頂，在她周身織出朦朧的光繭，仿若一個脆弱的保護罩。

“告訴你有什么用？”玉娘慘笑著握住他手腕，眼神中透著無奈與悲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下的咒……小心！”

珊瑚突然像活過來一般，鉆進風雨辰掌心，青年整條右臂瞬間爬滿青黑血管，仿若被劇毒侵蝕。古書自動翻到《東瀛邪術篇》，發黃的書頁浮現警告：【血珊瑚蠱，中者三日化妖】。

“真是老套的陷阱?！庇衲锿蝗怀堕_衣領，動作果斷，將風雨辰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但你看漏了最關鍵的一點——”她心口月牙玉驟亮，仿若一顆啟明星，“我本來就不是人類??！”

珊瑚在圣光中粉碎，賀茂宗時的式神符從風雨辰傷口飛出，仿若被驅趕的蚊蟲。玉娘趁機咬破他指尖，在虛空畫出帶血的九宮八卦：“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暴雨突然靜止，懸浮的水珠映出萬千符咒，仿若一場夢幻的光影秀。當最后一道金光刺破云層時，廢墟中竟開滿沾著露水的月見草，仿若一夜之間，春天降臨。玉娘倒在花叢中，發間簪著朵發光的小花，仿若花中的仙子：“喂，我好像……想起怎么用回春術了?！?/p>

風雨辰抱著逐漸實體化的玉娘，發現她頸間鎖鏈紋路消退大半，仿若冰雪在暖陽下消融。正要開口，懷里的人突然揪住他衣領：“剛才的雙修渡氣……是初吻吧？”

青年手忙腳亂地想辯解，玉娘卻笑著化作青煙回到玉佩里，仿若一場調皮的嬉戲。暴雨初歇的月光下，風雨辰紅著臉對玉佩吼：“這是重點嗎！還有誰教你的雙修術！”

遠處傳來晨鐘，仿若喚醒黎明的號角，糖水鋪廢墟竟神奇地恢復如初。老婆婆依然在燉蓮子百合，仿若一切未曾發生，歲月靜好。只有柜臺上那碗冷掉的姜汁撞奶，倒映著風雨辰頸間新出現的月牙印記，仿若一個神秘的符號，記錄著這場驚心動魄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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