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交換了

林藝倚著車門輕笑，腕間翡翠鐲子撞在金屬框上叮當作響：“讓司機送我就行，阿姨剛做完手術離不得人?！凹痹\樓的玻璃幕墻映出韓云洲翻閱文件的側影，鋼筆在病歷單上劃出潦草字跡。

“嗯?！绊n云洲從文件堆里抬頭，金絲眼鏡滑到鼻梁中間，“老陳開慢些?！昂谏I車啟動時他突然扣住車窗，袖口蹭過林藝發梢：“到家報平安?！?/p>

后視鏡里的身影還在，直到轉彎處霓虹燈牌將那道影子逐漸吞沒。

林藝解鎖手機，鎖屏上彈出一條新消息——何知許二十分鐘前發來的定位在君悅酒店1709房。

此刻十七樓套房里，周蘊正攥著天鵝絨毯子邊緣。何知許彎腰調試中央空調，襯衫后腰皺起三道折痕：“浴巾在柜子第二層，暖氣過十分鐘才生效?！?/p>

“哥！“周蘊突然抓住他袖口的藍寶石扣子，“韓先生知道嫂子結婚生孩子過，也不介意？“玻璃茶壺重重磕在大理石臺面，紅茶在骨瓷杯里晃出漣漪。

何知許摘眼鏡的動作滯了滯：“你該操心后天的畫展?！八潦苗R片的指節發白，水晶吊燈在他眼睫投下顫動的陰影。

周蘊把臉埋進帶著松木香的毯子，聲音悶悶的：“今天拿錯鐲子害你們吵架......等回金城我就把五支翡翠鐲都寄給嫂子?！八讣饨g著睡袍腰帶打轉，“可嫂子不是有何氏的傳家鐲子嗎？“

“小蘊?！安ＡП着龀龃囗?，何知許望著窗外盤旋的鴿群，“主辦方說你的《春山》要掛在東廳C位？”

手機鈴聲突然炸響，屏幕里跳出扎羊角辮的小女孩。周蘊把鏡頭轉向窗邊：“麥麥看，爸爸和姑姑在一起哦！“

何知許脊背瞬間繃直。視頻里奶聲奶氣喊“爸爸“的瞬間，他已經奪過手機：“寶貝怎么還沒睡？“溫柔得與方才判若兩人。

“我想姑姑干媽了。但看到姑姑干媽與爸爸在一起，很開心哦，我們要是一家人該多好?！?/p>

麥麥一句都沒提到林藝。

但何知許忽而變了臉色：“不能亂說話哦。姑姑就是姑姑，可不是媽媽。這一次，爸爸帶著媽媽也就一起回去了?！?/p>

“不要，不要嘛。媽媽離開才幾天，我才剛自由了幾天，不要帶媽媽回來嘛?！?/p>

何知許發覺不太對勁：“不能亂說話，早些睡覺吧……晚安……”

“不嘛，不嘛，我睡不著，爸爸給我唱一首歌好不好？”

何知許應了。

周蘊看著他蹲在落地窗邊輕聲哼安眠曲，指甲在真皮沙發上掐出月牙印。

等視頻掛斷，何知許把手機拋回沙發：“明天幾點去展館？“

“九點?！爸芴N盯著他重新戴好的眼鏡，“麥麥下月生日，嫂子會回來吧？“

何知許整理袖口的手頓了頓：“不知道?！八{寶石袖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你早點睡?！?/p>

房門合上的剎那，周蘊抓起抱枕砸向玄關。

“林小姐，到了?！崩详惖穆曇趔@醒了她。林藝抬頭看見自家陽臺上掛著的風鈴——那是她小時候最愛的玩具，正在夜風里叮咚作響。

隨即林藝下車，給韓云洲發了條消息：“已安全到家，謝謝?！?/p>

……

周蘊半夜感覺到房間內有人。

她突然清醒，都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便又再次陷入了昏暗之中。

再醒來就是被一碰涼水撲面而來，她尖叫出聲，看著四周陌生環境，她連連大叫。

“啊……我在哪里，你們是誰……””

周蘊被冰水嗆得劇烈咳嗽，睫毛上凝結的水珠折射著幽藍光線。

她艱難撐開眼皮，發現這是個沒有窗戶的地下室，潮濕的水泥地上泛著可疑的暗紅色污漬。

頭頂的熒光燈管嗡嗡作響，在墻角投射出面具人扭曲的影子。

“你的保險箱的密碼?！皩Ψ綄⑵桨咫娔X扔到她膝頭，屏幕里正是她臥室的實時監控。周蘊盯著畫面里被翻得底朝天的梳妝臺，忽然注意到蒙面人袖口若隱若現的翡翠袖扣——半月形鏤空設計，和今晚再醫院碰見的某人的袖扣如出一轍。

鐵門突然被推開，皮鞋叩擊地面的節奏讓周蘊后頸發涼。當那張溫潤如玉的面孔出現在逆光中時，她反而停止了顫抖。

韓云洲慢條斯理地摘下羊皮手套，腕間沉香手串隨著動作泛起暗金流光，與這個充斥著鐵銹味的空間格格不入。

“韓先生想要林藝的翡翠鐲子，何必繞這么大圈子？“周蘊扯動被反綁在鐵椅后的手腕，金屬椅腿在地面刮出刺耳聲響。

她記得這個聲音，在復健中心走廊，在她車禍后第一次嘗試站立時，醫院大夫冰冷的聲音曾說：“周小姐的腿傷，怕是永遠也好不了了?！?/p>

韓云洲抬手制止要沖上前的下屬，定制西裝的銀灰暗紋在冷光下如水流動。他俯身時，周蘊聞到了佛手柑混著龍涎香的古龍水味道，“周小姐果然聰明，那也該知道聰明人活不長的道理?！?/p>

“保險箱有虹膜和指紋雙重驗證?！爸芴N揚起下巴，任由發梢水滴沒入衣領，“我可以交出鐲子，但你要交出醫院13樓的全部監控——特別是6月17號凌晨的錄像?！?/p>

空氣驟然凝固，韓云洲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沉香珠串。周蘊知道她賭對了——那個本該空無一人的復健室，記錄著她重新站起來的全過程。

“你以為有談判的資格？“韓云洲突然掐住她脖頸，腕表邊緣的鉑金鑲邊硌得人生疼。

周蘊在缺氧中勾起冷笑，她太熟悉這種被踩到痛處的反應，就像當年發現未婚夫和表姐偷情時，對方也是這般氣急敗壞。

鐵門忽然被撞得哐當巨響，警報器紅光驟然鋪滿整個空間。平板電腦彈出保險箱所在別墅的監控畫面，十五個安保人員正沖向書房。

周蘊趁著眾人分神，用舌尖頂出藏在后槽牙的刀片，“現在你有三分二十七秒?！八⒅n云洲收縮的瞳孔，“等保安破門，你的人會被全部活捉?！?/p>

韓云洲松手的瞬間，周蘊劇烈咳嗽著栽向地面。額角撞上水泥地的劇痛讓她清醒，就像先前從車禍殘骸里爬出來時一樣。

蒙面人突然按住耳麥驚呼：“先生，保險箱啟動了生物識別保護程序！”

“看來周小姐留了后手?！绊n云洲蹲下身，沉香手串垂落在周蘊眼前晃蕩，“不過你可能忘了...“他忽然拽起她的長發，“死人也能通過虹膜驗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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