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進城了，李志強把馬車趕到了大車店，他知道，每年大車店的老板都收購羊草，準備給住店的客人喂馬用。

大車店老板很高興的收購了李志強拉來的那一馬車羊草。

李志強拿著賣草掙來的錢，心里高興極了。他把馬車暫存在大車店，就同田壯高興的去百貨商店。那琳瑯滿目的商品，讓他們眼花繚亂。他們好容易找到了女人的裝飾品柜臺。對田壯說：“你喜歡啥”？

田壯的心里想，我喜歡的東西太多了。她看到了蛤蜊油，不假思索的取了三盒。她說：“”這是管手裂口用的。媽媽經常給爺爺洗尿布，手常裂口子。

李志強的心里很是高興。他想到了姐姐身上的香氣，給她買了兩瓶雪花膏。他們又到了賣紗巾的柜臺。城里很多的女人都圍著各種顏色的紗巾。夏天大草原風吹日曬的，更需要紗巾。他給她挑選了一條鮮艷的紅紗巾，圍在了她的頭上。好看極了。田壯也非常的喜歡。

李志強見手里的錢不多了。只能夠吃中午飯了，他對田壯說：“只能買這些了，走，吃午飯去”，

田壯略一沉思：“別吃午飯了，給姐姐，哥哥。她們每人買一樣東西。給爺爺多買一些用紙，好容易進一次城”。

“還是你想的周到，聽你的”，李志強高興的說。

北方的冬天來了，江河剛封凍，人們就都來大草原收割蘆葦來了。蘆葦塘的面積不太大，各生產隊都來搶收割蘆葦。冰剛封凍，人上去還帶有響聲呢！大膽的人們就開始上冰搶收割蘆葦了。過去收割蘆葦都是用大釤刀。如今使用推刀了，刀片兒一米左右長，推起來，一片一片的，比使用大釤刀快多了。

大樹屯的社員們在賈樹林帶領下，第一個先上冰搶收割蘆葦。這次他給李春花帶來了許多女人用的化妝品，裝飾品李春花非常的喜歡。這次賈樹林的膽子大了，他很懂女人。他兩眼盯著李春花緋紅的臉龐猛的親了一下，他見李春花沒有生氣，就緊抱著她親了起來。

李春花先是膽怯、害怕。后是沖動、幸福。長這么大，只有小的時候媽媽吻她。這是第一次男人吻她。他的吻同媽媽的吻有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她說不清楚。是初戀還是……。他有老婆和孩子，她不敢想下去。

家里人都出外忙去了。忽然傳來里屋李長友輕微的咳嗽聲，李春花猛地推開賈樹林，進里屋照顧爺爺去了。

這次收割蘆葦，翟志遠還是負責做飯，他的女兒翟玉沒有來跟著他。冬天太冷啊，怕凍著孩子。

田壯是很喜歡翟玉的，他對翟志遠說：“這次翟玉怎么沒來？我很想她”。

翟志遠說：“這次她也鬧著來。她說想大姐你了?，F在不知道她怎樣和爺爺奶奶鬧著呢”！

割蘆葦的人們很是得小心，因為冰還沒有凍夠厚度。田壯很是擔心李志強，他對張杰說：“媽媽，我去蘆葦塘看志強哥”。

張杰：“咱可說好了啊。你可不許上冰”。

“您就放心吧，媽媽”。田壯高興的跑了出去。禿尾巴黑緊跟在她的身后。

好大的蘆葦塘。黑壓壓的人群撒歡兒的搶收割蘆葦。田壯剛一登上冰，冰就發出響聲，并且向下沉，她嚇得趕忙退了回來。她不懂，踏上冰不能停下來，因為冰凍的還不夠厚度。她想到了媽媽說的話，回去了。

夜里賈樹林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里那個美。李春花那嬌乖的樣子，讓他一刻都忘不掉，真是一朵喇叭花，不，比喇叭花還要誘人、芬芳。他想怎樣才能同李春花見面呢？勞累一天的社員們，早已都酣睡了。對于他們來說，休息太重要了，因為，下半夜就得出工收割蘆葦呢。下半夜是冬季最冷的時時候，那時上冰，比白天安全。

賈樹林耐不住性子，穿上衣服，心里想，能不能在外面碰上李春花呢？夜，黑極了。在李務農家的門前轉悠了半天，心里想喇叭花呀，你咋就不出來尿泡尿呢？他打了個冷顫。他媽的，這天也太冷了。她不可能出來的，回去吧。

他剛瞇一會兒，就聽到外面有動靜了。他估計到半夜該出工了：“起來，快起來。到半夜了，該出工了”，賈樹林說。

他領著社員們冒著刺骨的寒風，推著一人多高的蘆葦。天快亮了，他放不下李春花。他和社員們說：“你們先干著，我回去幫倆腦袋做飯。再到城里買好酒。再來點兒下酒菜兒，這幾天大伙兒都挺累的。好好樂呵樂呵”。

社員們心里很高興。干勁兒更足了。

“賈隊長多買點兒好酒”！

“賈隊長隊長，多買點好肉”！

賈樹林：“你們就放心吧,只要干活賣力氣”。他快步趕回來，天已經亮了。他到李務農家以幫著翟志遠做飯為由，見到李春花小聲的說：“等會兒我帶你去進城”。

李春花表情很緊張：“我咋和媽媽說呀”？

賈樹長林：“你家城里就沒有親戚朋友？”

李春花笑了：“對，于蓮姐”說著，她到于蓮媽那打聽到了于蓮家的住址。

回家后李春花和媽媽商量同賈樹林進城，去看于蓮姐。

張杰生氣呢：“你這孩子咋就沒長心吶？跟有家室的大老爺們進城，那么遠的路，荒郊野甸子的，別說有事兒，沒事兒也會讓人家編成瞎話出來的，記著。你還是沒出嫁的黃花大姑娘”！

“我跟你商量就不錯了，你怎么像瘋了一樣。什么事兒到你那兒準沒好話，你也太偏心了。那個小叫花子過去是假小子跟志強睡在一起，有情可原，如今是真女人了，還是個日本女人。還能和志強睡在一起。他們怎么做都行，怎么到我這兒啥都不行”？

張杰的臉都氣白了?！澳恪?，你非把我氣死不可。你弟弟他們我信得過。不會做出出格的事兒來”！

“我的事兒。你就別管了”。李春花一屁股坐在炕沿上。

賈樹林聽到她們的吵聲，趕緊過來：“嫂子，你別生氣。我就想帶春花到城里去散散心。她想她于蓮姐啦。到她家去串個門兒”。

張杰的心里很是不高興，心里想，誰知道你是咋想的？你不來，她從來沒說過，到于蓮那里去串門兒。你這一來，她都有心思到城里去串門兒了。她想起來最近女兒的變化，發卡，雪花膏，一走一過，身上香噴噴的。她更擔心起女兒來了。

只用了七天的時間，那片蘆葦塘就全部被割光了。各個生產隊的社員們都放了兩天假，改善伙食。賈樹林同一生產隊長陳林商量，用他們在這里儲備的羊草，換一只羊給社員們改善伙食。

賈樹林領著幾個社員來到羊圈?？春昧四侵荒干窖?。他說：“吃羊肉。還是吃山羊，綿羊不夠膻，沒勁兒”。

當賈樹林他們抓那只母山羊時，禿尾巴黑撲過去，護住母山羊汪汪叫了起來。他們見禿尾巴黑來勢兇猛，都退后，不敢上前了。

賈樹林火了：“我就不信了，你一只狗，能攔住我”。說著他上前抓住那只母山羊的兩只耳朵，母山羊咩咩地叫著往后退。禿尾巴黑紅了眼，沖過去照著小鬼子賈樹林的后屁股掏了一口。幸虧他穿的棉褲厚。掏了一道大口子，棉花都漏了出來。

賈樹林用手摸了摸后屁股，笑著說：“沒事兒，沒見血”。

一個社員笑著說：“還是嫂子向著你，棉褲厚，屁股棉花絮的更厚。怕你屁股受涼。影響前邊兒那玩意兒。大家都笑了”。

李務農明白了，母山羊是禿尾巴黑吃它的奶長大的，狗通人性。他對賈樹林說：“賈隊長，你就換一只羊吧，禿尾巴黑生下來。是被扔掉的，還沒有睜開眼呢。他是吃這只母山羊的奶長大了。它是在報恩呢”。

賈樹林笑著：“報恩！它懂得什么叫報恩？狼心狗肺，這只山羊我是吃定了，我讓它報恩去吧”。他咬著牙命令社員。抓羊的抓羊，打狗的打狗，硬是把那只母山羊弄走了。

禿尾巴黑緊跟著那幫人后邊兒。叫個不停。李務農怕禿尾巴黑咬傷他們。就用繩子把它栓了起來。

禿尾巴黑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賈樹林他們把那只母山羊宰了。它連竄帶跳的不停的叫著、咬著、瘋了一樣，最后終于沒有力氣了。臥在地上不動了，兩只紅紅的眼睛下濕了兩道溝。

田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覺得賈樹林他們也太狠心了，跟崔志偉講的那些，真鬼子差不多。

這天下午，各生產隊的社員們都在大吃大喝，弄的草原屯兒好不安寧。人吵、狗咬、羊叫……。

賈樹林喝多了，他有意捉弄禿尾巴黑。他心里想，你不是想報母山羊的恩嗎？好，我看你咋報？他拿了一塊帶肉的骨頭。面對禿尾巴黑，大口地嚼著肉：“真他媽的香，饞死你禿尾巴黑”。他手拿著啃沒肉的骨頭在它眼前晃來晃去。

禿尾巴黑實在是沒有力氣了，但它還是渾身發抖的站了起來。汪汪的叫一聲撲向他。無奈！繩子拴著他。咬不著賈樹林。

賈樹林笑著：“著急了吧，想吃，不想報恩了，給你！”他把那塊兒帶點肉的羊骨頭扔給它。出乎他意料的是禿尾巴黑，連聞都不聞一下。而是對他瞪著血紅的眼睛叫的更兇了。

賈樹林愣住了。一個社員說你扔給它的骨頭，沒啥肉。給它一塊兒肉多的吧。

賈樹林心里想，也是，干脆扔給它一大塊兒肉。禿尾巴黑跳了起來，咬住拴它的繩子晃頭掙扎著，恨不得把繩子咬斷，一口把賈樹林給吃了。無奈，它只能瞪著仇恨的眼睛汪汪地叫著。對它呲牙。

賈樹林氣急了，兩只手叉著腰。右手指著禿尾巴黑：“我叫你叫！早晚有一天。我非吃你的肉”！

李志強同田壯看在眼里，記在心上。田壯的心里很疼，禿尾巴黑。止不住流下了眼淚。她小聲的說。禿尾巴黑呀，禿尾巴黑。你真是只好狗。有些人還真不如你呢！

李春花惦記著和賈樹林進城，看來媽媽這一關怕是過不去了。她見賈樹林的狀態，也不一定能去了。他們一個個喝的東倒西歪。她覺得在屋里實在悶得慌，到外邊兒散心去了。她想,于蓮姐嫁到城里去,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她生活的還愉快嗎？為什么不?；貋砜纯?？這里畢竟是她出生長大的地方！漫步在小河邊……。

小河失去了往日的喧鬧，靜靜地躺在那里。是它夏季太累了，冬季也該休息了。不覺天已經黑了下來，她想,該回去了，她剛往回走了幾步。不遠處有一個黑影，向她走來，她心里一驚，馬上又平靜了下來。心里想，長這么大姑奶奶，還沒怕過誰。她挺胸迎了過去，近了，她看那個個頭兒，那個胖實勁兒，像是賈樹林。她笑了，真的是那個賈樹林。

賈樹林像沙漠里的駱駝見到了綠洲一樣的跑了過來：“我的喇叭花，想死我了”。他借著酒勁兒親著她。

李春花說：“你個賈樹林，你的膽子也夠大的了，你這是步步深入啊”？

賈樹林笑著：“你說的對極了，是在步步深入”。

張杰伺候完了公公，心里惦記著的女兒春花，她見社員們里面喝酒的人群里沒有賈樹林。覺得心里不安了起來。在屋里屋外也沒見到女兒春花的影子，她急了：“志強，田壯你們見到你姐姐了嗎”？

“姐到小河那邊去了”。李志強說。

“快去把你姐姐叫過來”。張杰焦急的說。

李志強和田壯一起去找他姐姐，離小河還遠著呢，就看到賈樹林和姐姐他們一起回來的。

見姐姐回來了，李志強和田壯去散步去了。

第二天張杰總算松了口氣。賈樹林這個瘟神回去了，這下李春花算是安全了。安全了嗎？他問自己。來年呢？他們是每年在這個時候都來打羊草，收割蘆葦子的。想到這兒，她的心里更不安了起來。

每天晚上睡覺前，田壯總是把李志強給她買的那條紅紗巾拿出來偷偷的看?？傄部床粔?。這條鮮艷的紅紗巾含著對她的情，對她的愛。

李志強很喜歡她看紅紗巾的樣子，心里想，她要是戴上這條紅紗巾，在大草原里奔跑該是個什么樣子呢？那樣子一定很美、很美。

賈樹林從草原屯回來，滿腦子里都是李春花的影子。她那笑的可愛的樣子，弄得他魂不守舍，夜里還常說夢話。他老婆蘆花挺動著胖身子，瞪著金魚眼睛說：“你是咋的了？從草原屯回來是不是中了邪？夜里說夢話，哈拉子流星的。聽不清楚說些什么？就記得什么花來，都怪我覚大貪睡。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金魚眼睛瞪得怪嚇人的。是不是你在那里有相好的啦？你給我聽著，要是那樣兒看我怎么收拾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賈樹林哆嗦了一下：“你放什么臭屁？哪來什么相好的”？

盧花見他的表情，覺得他的心里有鬼。她兩只手叉腰：“好你個小鬼子，別以為你當上了生產隊，就牛起來了。她使足了力氣，把他推到炕上，掄起鞋底子在他的屁股上就是一頓胖揍，嘴里還不閑著。你就是賤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賈樹林咬著牙：“你個老母豬,黑母熊瞎子，你等著，以后會給你苦頭吃的。我是上輩子沒積德娶了你，你這個母老虎，丑婆娘……”

“我讓你不老實,還是打的輕，沒打服你是不是”？她打累了，扔下鞋，躺在炕上喘著粗氣。

賈樹林一點兒也不生氣，女人打男人能有多大點兒勁兒。他在想如何能把李春花弄到手才是正事兒、大事兒。想來想去，他笑了，機會很快就會有了，幸虧他多了個心眼兒。他在草原屯兒存放了不少羊草，等到過年前拿到城里去賣，不但能賣到好價錢，更有機會約上李春花。賈樹林兒，這只大蒼蠅，算是盯上了李春花這個有縫的蛋了。

李長友的病情有些加重了。崔志偉常來觀察老人的病情，他對張杰那精心護理老人很是感動。他對李務農說：“老人家的病情不太好，怕是挺不了多長的時間了，吃喝盡量的減少吧”。

張杰知道他這是好意，怕他們太累了?？伤荒苣敲醋?，那樣老人會缺乏營養的，只要老人家能夠多活些日子，再苦、再累、心里也是高興的。

快過年了，草原屯兒差不多天天都有人進城，賣雜糧，辦年貨。

李志強也想進城。他帶上冰穿，攪撈子和田壯到蘆葦塘打魚去了。這正是打魚的時候，那里已經有不少的人在打。

李志強很有經驗，他選中了一個地方，開始穿起冰來。鐵制的冰穿子特別鋒利，穿起冰來嘩嘩作響。

田壯擔心他：“小心！別穿著腳”。

李志強笑著說：“沒事兒的”。很快就穿了一個磨盤大的，一米多深的大冰眼。在冰眼底下。約摸著有十公分左右的時候。李志強就從冰眼里跳了上來。用冰川用力在冰眼底部穿了個大窟窿。水猛的冒了上來。隨著水流雜魚也跟了上來。李志強急忙用攪撈子撈魚。

田壯見雜魚里有幾只紅肚皮的田雞。也是一種蛙。咧著嘴說：“惡心死了”。

李志強笑著：“這種蛙也叫田雞，在城里去賣，可值錢了，可是一道最美的美味菜。咱們屯兒里的人打撈上來這樣的蛙，都舍不得吃，都拿到城里去賣。不過我不吃這種蛙，我們家里的人都不吃，青蛙也不吃。咱們把它挑出來拿到城里去單賣”。

田壯：“我不拿它，怪嚇人的。還是你拿吧”。

天快黑了，他們高興的回家了，今天他們收獲很大。明天進城賣雜糧，小雜魚。順便辦年貨。

賈樹林這些日子真是度日如年，他盼著時間過得快些，再快些，急著去見李春花。

快到年底了，這天晚上他一覺醒來，下地穿衣服。

他老婆盧花翻了個身：“干啥去？大半夜的”。

“快過年了。得想法子辦點年貨”，說著他就開門出去了。

盧花伸了個懶腰，心里想他鬼點子多，有辦法弄到錢，只要能弄到錢，管他去哪里。

賈樹林來到了生產隊。夜班喂牲口的老張頭見賈隊長來了，笑呵呵的說：“賈隊長。查夜呀”？

賈樹林：“查什么夜，你值班我還不放心？上面領導用趟馬車到城里辦點事兒。叫我陪他去”。

老張頭：“那是好事兒，大事兒。我來幫助你套馬車”。

賈樹林把拉羊草需要用的大繩子和四邊兒木樁子，裝上了車。那四根圓木是用來拉羊草的，很長，很結實，用來架在馬車廂的四周，這樣可以多裝很多的羊草。

老張頭看著賈樹林趕著遠去的馬車自語：“這賈樹林。明著說是上級領導用車。實際暗著去倒賣生產隊羊草去了”。

天剛放亮，賈樹林兒就來到了草原屯兒，開始往車上裝草。裝到高處，就需要兩個人了，一個人在車上馬垛兒，一個人在地上，往車上面一捆一捆的挑羊草。

李春花過來幫助他。他才舍不得她呢。那是力氣活兒。一捆羊草近20斤。幾十捆羊草，累著呢。

李春花笑著說：“這算啥！我在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干這種活兒了，你在車上面碼好垛兒就行了”。

賈樹林笑著說：“小寶貝兒，悠著點兒，別累著”。在裝夠高時，他得意的在羊草中間留了一個草窩，那是給李春花準備的，像個小房子一樣，怕凍著她，他懂得她的心思，所以說他沒提起和她進城。他相信她一定會去的。她愛打扮，快過年了。她一定會把自己打扮的像花兒一樣，一切準備就緒。賈樹林像李春花使了個眼神兒。李春花笑了?？窜嚿系难虿?，裝的太高了。爬了幾次也沒有爬上去。

賈樹林用手托著她的屁股向上推，她好不容易爬上了草車頂上，進到了草窩子里。李春花笑著對賈長林說：“小鬼子，真有你的”。

賈樹長林的心里那個高興，那個美！就別提了。他快馬加鞭，生怕李春花的家人追上來，不讓她進城。兩匹馬跑了一陣子就累了，因為是重載行駛。

賈樹林見車后沒有人追來，就抱著李春花親了起來。李春花像只綿羊羔子任他擺布。

兩匹馬打著響鼻兒吃力的向前走。

李志強，田壯高高興興的從城里往回趕路。這次進城他們太高興了，他們撲的小雜魚兒賣了個好價錢，年貨也辦足了，媽媽見到一定會高興的。

田壯更是高興，李志強給她買了日常用品。他們相擁著，李志強怕她冷。不時的給他捂著手，田壯感到很幸福！從未有過的幸福??！

他們剛出城。就看到前面有輛馬車。那車上裝的滿滿的一大車羊草?？磥硪欢ㄒ彩沁M城里去賣羊草的。

李志強說：“這是哪個生產隊的馬車到城里去賣羊草呢？不像是咱們生產隊里的馬車，咱們隊里賣羊草，不止是一輛馬車”。

他們的距離近了。李志強認出來了，趕馬車的是賈樹林。羊草車頂上坐著的是姐姐。他很不高興，心里想，怎么和他在一起呢？田壯沒少說小鬼子賈樹林不是什么好人。

李春花見到前面的馬車里是弟弟和田壯，心里一驚。但馬上又平靜了下來。她說：“志強回家和咱媽說一聲，我到于蓮姐家去串門兒”。

“好啦，我知道啦，姐，你早點兒回來，別讓媽媽惦記”！李志強說。

賈樹林：“他們啥時候進的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李春花：“我弟弟勤快著呢，昨天和田壯打了一下午的魚。估計半夜就進城賣魚去了”。

張杰在家里坐立不安，心想，這孩子的膽子也太大了，連家里人都不吱一聲，就跟賈樹林走了。賈樹林是個穩當人？她到羊圈里去找男人李務農，讓他去把女兒叫回來。李務農正忙著起羊糞，聽張杰說女兒跟著賈樹林進城了，也是很生氣。但是，也沒法子，男人就是心粗。他勸張杰不要太著急了，那賈樹林再不是人也不能對我女兒咋樣，再說了女兒也長大了，也不會做傻事兒的。

張杰：“你也別啥事兒都往好處想，真要是出點兒啥事兒！可毀了她一輩子。她咋就這么讓人不省心呢？一個大姑娘家跟大老爺們兒進城，好說不好聽。她的眼淚流了下來”。

這時，李志強趕來：“媽媽快回去吧！我爺又拉在炕上了，臭死人啦。我姐你們不用擔心，我和田壯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他們了。讓我告訴你一聲，她到于蓮姐家里去串門兒”。

張杰生氣的說：“現在說還有啥用？人都已經去啦”。

李春花雖是個女人？她是個敢說、敢做，遇事不后悔的人。

再過幾天就過年了，城里熱鬧極了，商場、飯店，都掛起了大紅燈籠，大街上人來人往，人流涌動。李春花第一次進城，兩只眼睛東張西望，覺得這里是另一個世界！

賈樹林把馬車停在了大車店，老板是他的老熟人兒。店老板兩手抱著：“賈隊長，提前給您拜年啦。祝您新年快樂！官運亨通，發大財”！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高個子男人，眼睛不大。但有神，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精明。能辦事兒的人。

賈樹林親熱地拍著他的肩膀：“要說能發大財。還是你王老板，我們鄉下人能填飽肚子。就算不錯啦”。

大車店老板王喜才：“二位請進屋喝口茶，暖暖身子。他瞟了一眼李春花，心里想這小個子隊長。艷福不淺”。

賈樹林精著呢：“??！忘了給你介紹了，這是我表妹。是來城里串親戚的，對了。你于蓮姐家住在什么地方”？

李春花說。我于蓮姐家住在道里街，門牌兒16號。

王喜才笑了：“巧啦。和我們家住在一個街道，我家是30號。只隔幾棟房子歇會兒。我帶你們去”。

“那可太好了”！李春花高興的說。

近中午啦，賈樹林：“王老板，咱們一起去飯店，我請客”。

王喜才心里想，要沒有你這個所謂的表妹，你能帶我去飯店？

賈樹林小聲的對王喜才說：“能不能把這車羊草多付些錢？過年了，我要多辦些年貨，下次來再補上”。

“好說??！咱哥倆誰和誰，一切都按你說的辦”。

王喜才把李春花領到了于蓮家，這是一片紅磚平房的居民住宅區。于蓮家住在東頭那棟平房第二戶。

對于李春花的到來于蓮既驚喜、又意外、像是做夢一樣。沒想到她的好姐妹會來看她。她高興的流下了眼淚。

李春花緊拉著于蓮的手：“于蓮姐，好高興見到你，你出嫁兩年了，時間過得真快。你咋瘦了呢？日子過的不開心”。

她只是搖頭流著眼淚不說話。于蓮的婆婆看到于蓮在流眼淚，不高興的說：“這咋還哭了？嫁到我家，嫁到城里受委屈啦。別在福中不知?！?。

于蓮擦去眼淚：“沒有媽媽，我這是高興的，家里來人啦。是我小時候最好的姐妹”。

李春花覺得她在城里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就這里的住房吧，小的可憐，進了門，住兩戶，東西兩家使用一個中間的廚房。也就是農村的三間房子。一戶分兩個小屋，一個是陽面兒，一個是陰面兒。于蓮住陰面兒。整天見不到陽光。一鋪炕。地下只能擺放一個三屜桌。和一個凳子。屋子小的連轉身都費勁兒。

于蓮：“你咋進城來了？嬸子是從來不放你進城的?？偸遣环判哪?，怕遇到壞人”。邊說給她倒杯水。

李春花笑了：“我跟誰來的？說了你也不相信，其實跟他相識也有兩年了，你出嫁的那年。他人很好，很懂女人。他是城郊區大樹屯兒的生產隊長，人稱小鬼子的賈樹林。就是那年扭大秧歌。領頭的小胖子”。

于蓮笑了起來：“小鬼子，真逗。一聽小鬼子這三個字，就覺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李春花也笑了。算讓你說對了：“他人特精。心眼兒多，辦事兒圓滑。我這次進城是自己決定的。我媽不知道”。

于蓮瞪大眼睛：“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吧，等著回家挨罵吧”。

李春花咯咯咯地笑了，笑得很平靜：“我才不怕呢。我這個人做事敢當從不后悔。不瞞你說，我已經是他的人了”。

??！于蓮吃驚的張大了嘴，小聲說：“你打算嫁給他呀”？

“很難說。他已經有老婆孩子了”。李春花嘆了一口氣。

于蓮急的什么似的“你……你傻呀！你這不是把自己毀了嗎”？

李春花：“不說我了，一想起來也挺鬧心的。還是說說你吧”。

她搖著頭流下了眼淚。

李春花最懂她的心了，在家她是媽媽的心肝兒，從來沒有受過委屈。這要是在媽媽的面前，她早就放聲大哭了。她怕婆婆，從她婆婆的眼神里，李春花就知道那個老太婆。不是什么好東西。

“于蓮姐，別難過了”，李春花握著她的手！陪著她流淚。女人，為什么讓我們成為女人，她發現于蓮的眼角出現了淺淺的魚尾紋。她知道，于蓮的生活很不幸福。鄉下的女人都想進城。進城里的女人生活幸福嗎？

于蓮沉默了一會兒：“我很苦，是心里苦。我嫁給他兩年了。肚子也實在的不爭氣，他說我是不下蛋的雞。他媽說我太肥了！有的母雞為啥不下蛋？就是因為它太肥了啊。她揉著眼睛，擦著眼淚。為啥瘦了？就是為了生孩子！不敢吃飽飯。有時餓的。頭暈眼花的”。

李春花氣的真想到前屋找那個老太婆討個說法。于蓮姐：“人不能太老實了。人善叫人欺，馬善讓人騎。你的嘴呢？生孩子那是兩個人的事兒，怎么責任都在你”？

也許是她說的話，和哭聲驚動了前屋的婆婆。她走了進來說：“咋回事兒？家里來人。還訴不完的苦了”。

于蓮小聲的說：“是我想起了小的時候”。她站了起來：“媽媽，你到屋里歇著吧”。

李春花真想狠狠的教訓一下這個老太婆，給于蓮姐出氣。又一想這樣做會給于蓮姐帶來更不好的結果。她咬著牙，強忍了下去。于連姐：“這屋子里也太悶了，到外面走走吧！”

她們一起出去了。

夜深了，張杰更不安了起來，不時地到外面，向遠處張望。恨不得馬上見到自己的女兒。這是她第一次為女兒這么擔心，她心里恨那個小鬼子賈長林。一定是把女兒帶壞了。出事兒了。

李務農也很擔心自己的女兒。因為他在生產隊里值夜班，管理羊，喂牲口。也時常抽空回家看看女兒回來沒有？

李志強同田壯也是幾次的到通往城里的路上，迎了幾次?？磥斫裢斫憬闶遣荒芑貋砹?，可能住在于蓮姐家了。李務農在勸張杰：“放心吧，不會有啥事兒的，春花不是到于蓮家去了嗎？去趟城不容易，路遠?；夭粊硎浅Ｓ械氖聝?，明天一定會回來的”。

張杰：“話是那么說，要是跟你們進城，在城里待幾天？我都放心?？伤峭」碜淤Z樹林在一起。能讓人放心嗎？沒辦法，聽命由天。去給咱爸換尿布。你去隊里值班去吧”。

屋里黑的沒有一絲的亮光。田壯鉆進了李志強的被窩，剛要和他說話。李志強就把嘴壓在了她的唇上。他們熱烈的親吻著。

“我好冷”。田壯哆嗦著說。

李志強這才感到她身上冰涼的，盡管他們都穿著衣服，他也能感覺出來。是啊，大草原的夜晚實在是太冷了。風也大，屋子里的墻都上霜了。

爺爺的屋子里還有亮光。那是媽媽還在用干柴燒著鐵爐子取暖呢。別人睡的屋子里再冷，可是爺爺的屋子里不能冷。多年來都是這樣的。

李志強看著媽媽邊燒爐子邊給爺爺烤尿布的背影。他的眼睛濕潤了。

“志強哥，我想……”田壯把內衣脫了下來。緊緊貼在他結實的胸脯。

李志強像似喝醉了酒，熱血急速奔流。更像融化的激流小河……。但是他強烈地克制了自己。耳邊響起了媽媽的聲音：“田壯挨著你睡，我不反對。你要是真心對她好，就不能毀了她”。他親著她的臉。喃喃的說：“我媽說的對。我不能毀了你。是媽媽的話讓我懂了。我若是那么做，以后你的家人來尋你，我們可怎么向你的家人交代”？

田壯緊摟著他的脖子：“我都沒想那么多，也許，他們早已經把我忘了。你是好人你們一家人都是好人”。她又流淚了。

李志強給她擦去眼淚：“別瞎想了，快睡吧。我去替媽媽給爺爺燒爐子，媽媽太辛苦了”。

田壯：“我也去，被窩里冷，反正也睡不著覺”。

張杰：“這倆孩子，快睡去吧，我上了年紀，沒有那么多的覺”。

“媽媽，你太累了，快去睡一會兒吧。爺爺這里你就放心吧”。田壯硬是把張杰推到了外屋炕上。把被子蓋在了張杰的身上。

張杰看著兒子志強在燒火。田壯烤尿布的樣子，心里既高興，又心疼。心里想，春花要是能趕上他們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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