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勸酒文學自古有之

齊娩的父親是一個靠苦力為生的莊稼人，在他的認知里，女子就該相夫教子，十二三歲的年紀就該相看夫家，做一個大字不識，安于宅院的婦人。

“你是個女子，識字讀書就不適合你，你以后是要嫁人的，夫家又不會需要你讀書識字?！?/p>

“女子就該大字不識，做個勤勤懇懇的后院婦人，你娘幼時識得幾個字，又有什么用，不還是對莊稼活一點用處沒有?！?/p>

說起齊娩的娘——柳汝婷，幼時家境不錯，上過幾年私塾，后來家道中落，嫁給齊勝，也就是齊娩的父親，成了一個只會種田紡織的后院婦人，身上也再沒了幼時那種才女氣質。

因著柳汝婷的緣故，齊勝一直以此禁止齊娩讀書識字，哪怕私塾先生憐惜齊娩聰慧，不收束脩，齊勝也不準齊娩去讀書。

在他眼里女子讀書無用，甚至讀書可能還會不安分，不守婦道。

齊娩因著一直被父親阻攔的緣故，無法光明正大的去私塾先生那里，便只能在干農活時偷偷前往聽課。

那時候的大啟還沒有推行女子地位的制度，私塾先生深知齊娩不可能來私塾讀書，便默許了她偷聽的行為。

兩三年后，順禎帝繼位，南太后推行了一系列有關女子地位的制度，這使得不論世家女子還是寒門女子都可以擁有讀書習字的權利。

女子學堂也逐漸興起。

但制度雖然推行了，卻依然無法改變很多人心中對于女子的固有觀念。齊娩還是不能去私塾讀書，私塾先生不忍齊娩就此埋沒在后院之中，便會暗地里教她識字，送她書籍。

齊娩聰慧，看過一遍的書籍便能立刻記住，過目不忘。私塾先生也經常感嘆若齊娩是個男子，有此能力讀書走上仕途也不會如此費勁。

思緒回轉，齊娩看著不遠處的方汝絮，壓下心底泛起的酸意。

眾人雖然想要親近方汝絮，但因著方汝絮冷淡的模樣，一個個也都歇了心思，轉頭將目標對準了齊娩。

畢竟南太后就批準了兩位女官入朝，方汝絮背靠方家，為人清冷高傲；但齊娩只是平民之女，家中無權無勢，若是拉攏齊娩，日后說不定會在太后面前謀得一絲臉熟，對仕途大有裨益。

眾人思緒萬千，有幾個人抬起頭，相互對了對眼神。隨后拿起酒杯走到齊娩旁邊。

“小齊大人，往后你我就是同僚了，這杯酒敬小齊大人?！?/p>

因著有人突然敬酒，使得齊娩有些慌亂和無措，不過她壓下心里的慌亂，面上還是表現的有些風輕云淡。

“劉大人客氣了，這杯該我敬您才是，我初入翰林院，日后還要仰仗劉大人，這杯酒我敬您?！?/p>

齊娩說著便干了杯里的酒，這酒有些辛辣，她不善飲酒，一杯酒下肚臉上有了些熱意。

本以為到此結束，沒想到旁邊傳來了一個粗獷的聲音。

“小齊大人，喝了劉大人的酒，也不要厚此薄彼啊，這杯酒我敬您，還希望小齊大人以后多多關照?！?/p>

“牛大人的酒我肯定是要喝的，只是這關照實在是有些嚴重了，我還得希望牛大人以后可以關照關照我才是?！?/p>

齊娩說著又喝了杯中的酒。

而在牛大人之后還有幾個同級別的六品修撰向齊娩敬酒，齊娩不好推拒，只得一 一回敬。

約莫一刻鐘的功夫的功夫，齊娩就已經喝了六杯酒。

這幾個人見齊娩喝了他們的酒，便也不再圍著齊娩，四散開來找其他人敬酒聊天去了。

而此時的齊娩因著酒意上涌，面頰紅潤異常，她覺得眼前有些迷糊，但意識卻十分清醒。她想提前離場，卻顧及著初次參加聚會的緣故，一時之間不好提出自己的想法。

只得趁著眾人不注意，推開門去了茅房。

剛到茅房的齊娩便忍不住吐了。

在喝酒前沒有進食，所以也并未吐出什么東西，但胃部燒灼般的痛感，讓齊娩額頭冒出冷汗。

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在站起來的那一瞬間，搖晃著向后暈了過去。

......

寅時六刻，齊娩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胃部的灼燒感好了許多，但她覺得嗓子十分干澀，口渴難耐。

她慢慢的從床上起來，走到桌邊倒了杯水，連著喝了三杯水，她才恍然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身體上的不適好轉了許多后，齊娩才發現自己所處的并不是自己租住的小院，而是一個裝修十分華麗的臥房。

意識到自己處于陌生地方的齊娩心下有些慌亂，她剛想出門查探，便看到門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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