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混亂之中

周希欄看向眼前的小屋，又環顧四周；周圍大都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搭筑的低矮平房，這里的通道縱橫交錯，魚龍混雜，有衣不蔽體的小混混、也有一些得體的小商販。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錯，身邊帶他取水的小女孩領著他繞了五次彎路才到這個小院里，途中甚至還經過了一座用鐵板搭成的獨木橋。

“吱呀~”

小女孩跑到一扇門前輕輕推開，“阿媽，我回來了！”

周希欄跟著她的腳步走進昏暗的屋子里，說是昏暗，其實基本沒有什么光源，全靠屋子上幾處破漏墻洞所照射進來的光線照明。走過一條陰暗的長廊后，方才恢復一點光明，周希欄看到女子二人坐在一口井旁，小女孩靠在婦女的腿上，怯生生的望著他也不再說話。

“你是來找胡二哥的？”

那個婦女夾雜著鄉音，警惕的望著周希欄。

周希欄沒再說話，而是望向四周最后又把目光鎖定在小女孩身上，小女孩發現周希欄在看自己后靠得更緊了。

周希欄突然苦笑了一下，那所謂的“一定想要喝水”大概率是小孩子售水的手段罷了，然后一只手捻了捻衣領。

“對不起大娘，我應該是來錯了?！彪S即周希欄轉身打算離開。

“你是叫周望江嗎？”大娘見周希欄打算離開，突然開口。

周希欄突然一震，打算離開的腳步就此停下，然后快步走到大娘身前，半蹲著詢問大娘。

“是的，我是叫周望江，您是怎么知道的，胡二哥又是誰…”

“哎喲，你別急呀娃子，你問的俺都不知道咋回答了?！贝竽镆娭芟诔姓J也逐漸放下了警惕，然后僥幸的說道：“俺還以為娃子認錯人了呢，還好沒錯、還好沒錯?！?/p>

“胡二哥給俺說，等一個叫周望江的人坐車來這兒的時候把他帶回來，其他俺也不是很清楚，只見俺認清一個二三十歲，戴眼鏡的小伙子，然后是一個人來的?！?/p>

周希欄良久沉默后，發現婦女懷里的小女孩充滿好奇的望著自己，然后他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

“謝謝您，大娘！我知道了，那請問現在這個胡二哥在哪？”

大娘不好意思的說：“俺也不知道胡二哥在哪，他一般忙的時候都找不見人，通知完俺之后很快就走了”。

“我知道了，大娘等那個胡兒哥再來找你的時候，你把這個東西給他?！敝芟趶膽牙锾统鲆粡埫f給大娘，又在兜里摸了摸搜出一張皺巴巴的零錢，然后塞給小女孩。

周希欄就打算離開此地，突然小女孩扯了扯他的褲腿。

“哥哥，你的水?！?/p>

“謝謝你，你叫什么呀？”周西蘭俯身問向小女孩。

“我叫小百，五十、一百的百?！毙∨⑼ζ鹦靥耪f道。

“好的小百，那下次我們還是在這兒見面好嗎？”周錫蘭溫柔的看向小女孩。

“嗯嗯！”

“胡二哥”。他的記憶里并沒有關于這個人的信息，準確的說他相信他從未見過這個自稱叫胡二哥的人，但是那位婦女又說出了他的名字——周望江，這是他在下層三年生活中的名字。除了下層接觸過的人，只有源義經知道。

突然，他手上的手環又震動起來，看了一眼來電人后，瞥了眼四周，然后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接通。

“你到“北?！绷藛?？”電話里詢問道。

“今天10點到的，我現在在貧民窟，有個叫胡二哥的人說認識我，而且他知道我以前叫周望江。周叔，我現在好像被人盯上了?！敝芟谘杆僮鞔?，隨即又問道：“您那邊，還安全吧？”

“目前一切正常，但是諾頓那家伙最近好像都不在“守望”，應該是坐密線去了其他基地，而且我猜測，他很有可能現在就在“北?！??！北恢芟诜Q作周叔的人回答道。

“我明白了，北海這邊一旦有動靜我會立刻通知你的，走時我托王可給您的傳話收到了嗎？”

“放心吧，周小子?，F在“北?！边@邊的布置大多都撤掉了，不過你肯定消息準確嗎，我可是花了大力氣把我們的人安置進去的?！?/p>

“S國目前施行全區域減量、減排，但只有“北?！焙汀坝壤铩眱勺氐牡哪茉词褂寐什唤捣丛?，并且“北?！弊罱哪吧藛T相比以前增加許多，我懷疑諾頓在打一副大牌，現在如果讓我們的人貿然進入無異于打草驚蛇?！敝芟诜治龅?，并且他很清楚諾頓一貫的作風，寧可冤枉一千人，也不錯殺一人，從剛出車站就被人跟蹤就可見一斑。

“好，周小子。我相信你，這次我們“貢河”在地下做了很多動作，相信能夠暫時吸引上面那群人的注意，你也注意自己安全?！蹦莻€叫周叔的人囑咐道。

“放心吧周叔，現在的我已經今非昔比了。還有，那個人有消息了嗎……”周希欄望向周叔。

“對不起周小子，我們所有下層的情報人員都沒有回饋，也有可能他在上層，或者在我們所不知道的地方?！?/p>

“不用安慰我周叔，我明白的?！敝芟诿髦浪膯栴}沒有結果，但每次見到周叔的時候都會向他問一遍，雖然從來都沒有回音。

“那我先去找高卓聲了?！?/p>

——

“周師弟是從東邊上來的？”高卓聲望著眼前正在喝咖啡的周希欄，有點不敢相信，他居然敢一人獨自穿過下層且安然無恙。

不過這不是他所考慮的，接著他拿出物理二組所得出的數據拿給周希欄，“這就是我們組最新算出來的結論，實際值和預計值差了三個點，并且瑟約夫那個老混蛋打算繼續執行點火計劃，我真不知道他是腦子出毛病了，還是磕嗨了?！?/p>

“并不算意外，諾頓院長應該是對瑟約夫下了死命令，所以他才如此拼命，來時老師給我一道院長簽署令，就是為了阻止這種自焚行為，放心吧師兄?！敝芟诎参康?。

周希欄看完數據后，好像又想起什么，他把一個數據模組插入計算機里，等待讀條。

“您好，這里是諾亞超級計算機，很高興為您服務！”

藍色的電子屏上顯示著一個虛擬人偶，這就是“諾亞”，一個集全世界最好的計算模塊和程序設計的量子計算機，他不僅可以同時處理多個基地的數據交互，其應用還在經濟、科研、軍隊等多個領域體現出來。

“諾亞，搜索“北?！北镜胤掌?，查找關于“氦叁能源”點火系統的所有資料?！敝芟诖藭r只想確定一件事。

“查找中…”

“抱歉，周希欄教授。您的權限暫時無法查看該部分資料！”

果然。

周希欄突然明白了，以諾頓為首的整個物理部，此刻的操作都是沒有經過“高桌”和科技院的批準所秘密進行的，而諾頓來到“北?！钡哪康木褪谴_保這個項目能繼續進行下去。

周希欄是源義經的親傳弟子，除了一部分關于科技院核心機密的文件，按理來說是都有權限查看的，但“氦叁能源”的點火計劃，他不僅在“守望”的主服務器上沒有查到任何記錄，甚至“北?！钡谋镜胤掌鞫急幌拗撇檎?。

“周師弟，你的意思是諾頓院長他們所有的操作都沒有經過全院會議的通過就進行了？那我們二組豈不是也被迫參與其中！”高卓聲此時才反應過來，怪不得二組只負責計算，甚至連許多有關設計的圖紙他都無法查看，這是被人當槍使了??！

“高師兄放心吧，現在你讓二組的兄弟們先集中在一起，在點火計劃前離開“北?！?，這樣即使后面上頭追責下來，你們二組也有不在場的證據?！?/p>

“那你怎么辦，打算獨自阻止瑟約夫嗎？”高卓聲焦急的問道。

“放心吧師兄，瑟約夫還沒有膽子動我，當務之急是停止“氦叁能源”的點火，即使數據沒有誤差，其中的風險也太大了！所以老師才讓我來制止諾頓院長?！?/p>

周希欄撒謊了，此次出行他是秘密到來，雖然在來時被人跟蹤，但無論是源義經還是眼前的高卓聲都不清楚他來的目的，甚至高卓聲以為周希欄是第一次來到“北?！被?。

“既然這樣，那我現在就動身，因為我們被瑟約夫限制了，除了我他們都沒有通訊設備，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集齊人員?！备咦柯晸鷳n的說道，此刻物理二組的很多成員都因為閑了下來，在“北?！钡教幑浣?，要短時間內找齊還真有一定難度，沒辦法，誰叫這次是秘密行動。

告別高卓聲后，周希欄就向高卓聲所說的實驗室走去，按照計劃，明天下午一點就是點火計劃實施的時間，他必須要趕在這之前阻止瑟約夫的赴死行為。

瑟約夫看著坐在眼前的周希欄神色復雜，他不明白這位維派天才為何會出現在這里，他沒有收到任何風聲，也不清楚周希欄想要干什么，但還是熱情的招待了他。

“小周，你來我這兒有何貴干嗎？”瑟約夫笑瞇瞇的坐在周希欄對面。

“不敢當，不過瑟約夫老師在一個月前還在“守望”上課，怎么現在沒有任何調令就在“北?！弊鲅芯苛?？”

瑟約夫臉上僵了一下，然后微笑道：“總院要人，這不就讓我來了嗎，也不算什么科研，只是一個小項目?！?/p>

“一個叫“氦叁能源”的小項目是嗎?！敝芟谥币曋s夫。

“你都知道了，誰告訴你的？高卓聲？不，是源義經院長？”瑟約夫跳了起來，然后高聲問向希言。

“瑟約夫，你在自焚！明知道這個能源有多危險，你卻仍向坑里跳?！?/p>

“周希欄，你是源義經的弟子，親傳弟子！你的前途一片光明，身后又有源義經給你撐腰。我不一樣，我一個人背負著整個家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導致整個家族覆滅，你以為我想背負這么大的風險點火嗎？”瑟約夫見已暴露也不再隱藏，隨即向周希吼道。

“瑟約夫?！敝芟谀贸鲆痪硌蚱ぜ?，上面赫然寫著五個大字——院長簽署令。

“我以院長簽署令命令你，取消明日的點火計劃！”

瑟約夫望著周希欄手中的簽署令，呆在原地，原來源義經院長早已反對這個項目的施行嗎，那他怎么辦，他的家族怎么辦？他可不想承受來自那位的怒火。

“我…”瑟約夫正欲言，突然旁邊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

“點火計劃照常進行，不得有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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