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銀色花籃：隱形的翅膀

魯文大學放寒假了，丁力聽說大紅沒有看過大海，他向單位申請到年假陪大紅去看海，在大紅放假的每二天，兩個人乘火車回到了丁力煙臺家中，相親相愛的一對一路同行快樂翻倍，青春作伴好還鄉，丁力是家里的獨子，打小管教嚴格養成了高潔的品質，所以，當他長大成人，不管選擇什么父母都很尊重，愛屋及烏，丁力的父母真心喜歡大紅，像疼愛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大紅，大紅心存感激，她在丁力家度過了一段幸福難忘的時光，站在丁力家的陽臺上就可以看到蔚藍的大海，每天早晨丁力陪著大紅去海邊散步，海上日出美如油畫，初升的太陽光芒萬丈，天上一個太陽，海面上一個太陽，那是旭日映在大海里的影子，大紅陶醉其中，每天早晨她都和丁力相約，太陽露出笑臉之前來到海邊等待著太陽在海面上升起來，如詩如畫的海上日出大紅越看越愛，美不勝收；傍晚的大海照樣美麗迷人，夕陽的余輝如艷麗的輕紗輕柔地鋪在海面上，海水安詳，海鷗展開輕盈的翅膀自由自在地掠過海面，一艘遠行的巨輪從遙遠的異鄉駛向海岸，金色的夕陽染紅了漸漸靠近海岸的巨輪，大紅突然感覺眼前的畫面萬分熟悉親切，這個畫面仿佛在童年的記憶里無數次出現過，大紅釘子一樣站在大海邊看著夕陽映照下的海面、巨輪、飛翔的海鷗如醉如癡，冬天的海風清洌刺骨，海風揚起大紅齊腰的長發掠過她火紅的長圍巾，將她的臉頰吹得紅樸樸的，大紅并不覺得冷反而覺得溫暖，大海給大紅的第一印象就是遼闊，大海的遼闊讓大紅震撼。

離開煙臺的前一天太陽出來之前，丁力又陪大紅來看海，大海依然蔚藍深隧遼闊無邊，正是漲潮的時候，海水有規律地哐哐哐地拍打著海岸，潔白的浪花像大海揮舞的漂亮輕紗，大紅再次陶醉了，她呆呆地看著大海深處心里默默地吟誦起來——

“世界上最寬闊的是海洋，

比海洋更寬闊的是天空，

比天空更寬闊的是人的心靈。雨果《悲慘世界》”，

接著大紅又用英文吟誦——

In the world broadest is the sea,

Compared to the sea broader is the sky,

Compared to the sky broader is the human soul.

一輪紅日從深藍色的海面上冉冉升起，丁力悄悄用手機拍下了專心致志凝視海上日出的大紅，簡直美如畫，美如一幅法國印象派油畫。

這時候走來一位趕海的中年男子，丁力遞上手機請他幫忙拍照，背景是大海，大紅長發飛揚笑容甜美，她和丁力手拉著手肩膀依偎著肩膀，眼睛注視著前方，像一對志同道合的戰友。

那天晚飯后，丁力陪著大紅沿著海岸又走了一個多小時才盡興，晚飯后兩個人沒有像前幾天那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而是走進大紅獨自住的房間聊天，丁力坐著寫字臺前的木頭椅子大紅坐著床沿，二人面對面開始閑聊，共同話題越聊越多，夜深了，大海已經進入了夢鄉，丁力和大紅依然毫無睡意，柔和的燈光下，大紅身穿雪白毛衣的大紅像一朵盛開的白玫瑰，她烏黑濃密的長發披在肩上，眸子漆黑目光明亮，眼睛里閃著星星，丁力不由地脫口而出：“真美！”

大紅怦然心動，她的雙頰飛起了紅暈，她轉身從旅行包里拿出一本中英文對照的詩集《在大海邊》雙手遞給了丁力，明天早上七點鐘，大紅將乘坐從煙臺通往半山市的公交車回家，她不想離開丁力，兩個人在一起時光多么美好難忘！大紅期待天天和丁力在一起，一起讀書一起散步，一起看朝霞一起看夕陽。

丁力高興地翻看幾頁書把書放到書桌上，雙手握緊大紅的手說：“謝謝你，大紅！”他心中突然冒出來一個張牙舞爪的魔鬼，魔鬼的名字叫沖動，在大海邊！心愛的姑娘！在這個真心相愛的戀人離別前的夜晚！丁力迫切地想奉獻上自己青春的靈魂和肉體，與大紅青春的靈魂和肉體合為一體。

丁力顫抖著聲音凝視著大紅的眼睛含情脈脈地說：“大紅，我愛你！愛你到世界的盡頭！你也愛我吧？”

丁力這位軍人滿足了大紅心目中優秀男人的全部條件，他身材高大威武，心地善良，天生的大海般遼闊的心靈，滿腔熱情地愛著世界愛著每一個人。

大紅控制著內心的喜悅與不安輕聲回答：“謝謝你愛我，丁力，我愛你！”她推開丁力重新坐到床上。

丁力內心涌起一陣輕微的挫敗感，但他瞬間恢復了平靜，丁力是一個謙謙君子，謙謙君子濕潤如玉，這得益于他良好的教養，他的父親是工程師母親是中學老師，父親母親從小教育他德行高于一切，“厚德載物，自強不息，積善之家必有余慶，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只要功夫深 ，鐵杵磨成針，三百六十行， 行行出狀元吃虧是福，人在做天在看，世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绷Χ∪雽W前已經從父母那里潛移默化懂得了很多道理。

當當當，傳來三聲輕柔的敲門聲，丁力迅速推開了門，媽媽站在門口微笑著熱情地說：“丁力，馬上十二點了，該休息了，大紅明天還要趕車?！?/p>

“謝謝媽媽提醒。大紅晚安！”丁力說完，輕輕掩上大紅房間的門，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媽媽微笑著和丁力道了晚安。

丁力躺在床上輾轉翻側，過了一會兒，他大海般澎湃的心恢復了平靜，他為自己剛才在大紅房間里的表現而自豪，是的是的！自己對大紅是?？菔癄€地老天荒的愛，愛和喜歡的區別是，如果你愛一多花，你就會心甘情愿地給花澆水呵護讓花開得更美；如果你喜歡一朵花，你會掐下這朵花占有它。

第二天，大紅吃下面包雞蛋牛奶的早餐，乘坐長途汽車順利回到了半山市的家，到家的當天晚上，她就大膽果斷地決定：盡快結束名存存實亡的婚姻，于是，到家的第二天上午，大紅滿懷信心地打通了半山市法律援助中心電話，援助中心中午便委派一名律師找到大紅，認真仔細了解情況后，那名律師答應義務為大紅打官司，在律師的指教下，大紅正式向半山市人民法院起訴要求離婚，想不到劉洋死活不同意，他的理由是，作為樂樂的父親母親有義務給予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劉洋強詞奪理，態度堅決，他強烈請求法院駁回大紅的訴訟請求。

援助中心的熱心律師與劉洋多次調解未果，大紅和劉洋的離婚案遲遲得不到判決，大紅安慰自己，不用急，耐心等待法律的公平結果！正義雖然有時候會遲到，但決不會缺席。

寒假結束了，大紅在耐心的等待中度過了春節，春節后，依然得不到結果，劉洋調動了所有的關系來和大紅作對，大紅懷著復雜的心情離開家如期返回學校。

新的學期，大紅和丁力的關系呈現出新的活力，他們的感情在不斷升華，他們的相處更加甜蜜，五一放假，丁力主動提出去拜訪大紅的媽媽，大紅能找出什么合理的理由反對呢？她忐忑不安地答應了，丁力買了牛奶、毛衣等禮物，放假第一天陪大紅乘長途車抵達半山市。

大紅的媽媽無比驚喜，喜出望外，她高興地做了滿桌子飯菜，三個人圍著飯桌開始吃飯，丁力談吐大方彬彬有禮，他給媽媽剝蝦、倒茶，冷清的家里洋溢著從未有過的朝氣與歡欣。

三個人正說笑著吃喝，小美推門而入，她站在飯桌前，冷漠地瞥一眼丁力，緊接著扭頭盯著大紅，一字一句意味深長地說：“哼，我親愛的大紅姐姐，我溫馨善意地提醒，這次回家千萬別忘記給你的寶貝閨女樂樂買奶粉?！闭f完摔門而去，將媽媽責備的話語擋在了身后。

小美的話讓丁力莫名其妙，他默默地端起茶水喝了兩個壓下心中的驚訝，屋子里的氣氛驟然而變，從陽光明媚變成了陰云密布，媽媽苦笑著鎮靜地自言自語道：“小美這孩子，這幾天真是邪乎，說話不過腦子，凈胡說不道，大概又犯病了，我明天得帶她去精神病醫院?！?/p>

大紅長長地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只是抬手悄悄地擦干了淚水，再看丁力，他雖然滿懷困惑，但憑他擁有的君子風度及修養，他平靜坦然地接受了一切，丁力如此坦蕩大紅無比驚訝，夜里，大紅看到丁力躺在客廳的長紗發上睡的那樣安詳，她對丁力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第二天一大早，大紅和丁力乘坐長途車返回魯文市，一路上丁力一切正常，下了汽車就近在一家膠東菜館吃過晚飯，丁力護送著大紅安全地來到了魯文大學的校門口，大紅的雙腳踏進校門之前，丁力認真地問她：“大紅，你妹妹為什么說出那些話來，如果你愿意請給我一個解釋，好嗎？”

大紅準備了很久的答案終于派上用場了，她平靜如水地告訴丁力：“請讓我妹妹的話隨風飄散，有一天我會向你解釋清楚，請你給我時間好嗎？謝謝你！”

丁力大笑著無比灑脫地說：“謝謝大紅，好吧，我選擇相信你，我會永遠相信你是對的，我給你時間，坐車很辛苦，快回學校休息吧?！?/p>

大紅返校的第三天收到了丁力的信，信中有這樣的句字：“我最近接到上級指示，執行某個緊急保密任務，要到遙遠的城市工作，最快一個月完成任務，全封閉工作，期間不能寫信，不能打電話發信息等?！?/p>

大紅理解信任丁力，不愧為一個品德高尚成績優秀的大學生，她在心里默默祝福道：“丁力，祝你一切順利，請多多保重！”

一個月后，大紅高興地收到了丁力的來信，直是望眼欲穿朝思暮想的來信，大紅激動地哭了，她不好意思地擦干眼淚開始讀信，讀著讀著她又哭了，這次是傷心地哭了，丁力寫道——

“大紅，我這輩子最受的姑娘，當我走出半山市人民法院時，那個有著鋼鐵般意志的丁力崩潰了，他演唯一的感覺是天旋地轉全身虛脫，大紅，我想不通，你是我靈魂的知己，你知道我用靈魂愛你，你竟然是劉洋法定的妻子，你竟然是小女孩樂樂的媽媽，大紅，你不該欺騙我，太陽底下，我最信任的姑娘是你，我最珍惜的姑娘也是你，你真的不該騙我，大紅，你為什么欺騙我？可悲可嘆可憐，推開窗戶說亮話，快刀斬亂麻，我不愿意說分手二字，這兩個字使我痛不欲生，然而，我是科技工作者，我尊重現實，我找來成千上萬種理由說服自己，謝謝你帶給我的一切，那一切都是如此美好！感謝老天爺賜給我心地善良的父母教會我做人，我已向相關領導遞交申請調離，最好將我發配到西伯利亞，被魯迅稱為‘人類靈魂的偉大審問者’的陀斯妥耶夫斯基不也曾流放西伯利亞嗎，被稱為‘俄羅斯的良心’的索爾仁尼琴不就被沒流放到哈薩克八年嗎？也許，當你讀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了魯文市，我祝你一生平安幸?！ぁぁぁぁぁぁ?/p>

大紅立即撥打起丁力的手機，她聽到重復了無數遍的回答：“您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您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

風吹著大紅的長發，風吹不干大紅眼里的淚水，大紅像一只發瘋的獅子奔走在魯文市的大街小巷，熟悉的道路，熟悉的花草樹木，卻再也看不到丁力的影子，再也牽不到親愛的雙手，大紅走到那個熟悉的街角，從路邊的音像店里傳來張韶涵的歌聲，她唱的是歌曲《隱形的翅膀》——

每一次 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

每一次 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

我知道 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

帶我飛 飛過絕望

不去想 他們擁有美麗的太陽

我看見 每天的夕陽也會有變化

我知道 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

帶我飛 給我希望

我終于 看到 所有夢想都開花

追逐的年輕 歌聲多嘹亮

我終于 翱翔 用心凝望不害怕·····

每次聽到這首歌曲，大紅的心里就滋生出一股力量，現在依然如此，大紅抬手擦干了淚水，她不怨恨丁力，半點兒也不怨恨，丁力離開是他的權力，他有選擇的權力，世界上的每一個人，永遠擁用選擇的權力，這是老天爺賜給每個人的，誰也無權干涉。

大紅的心從來沒有如此安靜，寧靜致遠，大紅按照約定時間繼續做家教，晚上在公用教室寫畢業論文到深夜。

秋深了。一天晚上九點多鐘大紅做完了家教站在公交車站牌下等車，突然接到了媽媽的電話：“大紅你快回家，小美失蹤三天了，至今沒見到人影，我已經報警了?！眿寢屧陔娫捓锟蘖?，大紅安慰好媽媽，用手機在網上訂購了當天晚上的火車票，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家，看到一路風塵歸來的大紅，媽媽揉著哭腫的眼睛跟大紅說：“大紅，你可回來了，我剛剛得到準信，小美被劉洋家軟控了?！?/p>

大紅簡單問明情況立即撥通了110電話，緊接著她和媽媽打車直奔劉洋家，媽媽剛想掉淚大紅立即告訴媽媽：“媽媽，我知道你很難受，但是，現在不是哭的時候，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救出小美！”

劉洋家樓下停著一輛警車，三個警察站在劉洋的家門口，劉洋家大門關著誰也不讓進，有一個警察正在反復撥打劉洋家的座機，劉洋家住一樓，座機的電話鈴聲十分清楚。

大約一刻鐘后，劉洋的爸爸推開了大門。

三個警察雷厲風行閃電般踏進了劉洋的家，警察的后面跟著高大健美的大紅和她瘦弱的母親。小美的確在劉洋家里，她胖的變了形，只見小美身穿鮮艷的絲綢睡衣側臥在客廳大沙發上，劉洋坐在對面沙發上。

大紅沒有看到寶貝女兒樂樂，也沒有看到劉洋的媽媽。

劉洋的爸爸故作鎮靜地請警察坐，警察們義正嚴辭地拒絕。

劉洋的爸爸請大紅和她媽媽坐，也遭到拒絕。

有一個高個子警察向小美問話，另一個警察做筆錄。

警察問：“小美，你三天都在這里嗎？”

小美回答：“是?！?/p>

“你天天和劉洋住在一起嗎？”

“是?！毙∶赖椭^回答。

警察繼續問：“小美，你是被劉洋強迫住在他家里，還是自愿？”

小美抬起頭盯著警察說：“我是自愿的?！?/p>

警察又問了小美好幾個問題，她對答如流。

當天晚上，在警察的強制下小美回到了娘家，小美已經懷孕三個多月，孩子當然是劉洋的，大紅心疼小美，她脫口而出，“小美，我心疼你！”小美輕柔地撫摸著隆起的腹部說：“我不用你心疼，我幸福著呢，我倒是納悶，那位英俊瀟灑的軍人為什么沒有來？”

大紅告訴小美：“丁力正在遠方搞封閉開發，這出乎你的意料吧？”

小美微笑著旁若無人地說：“關我屁事呀，我才懶得理呢，呵呵，別惹我生氣，千百萬別惹我生氣，我不能生氣，我要心平氣和地給劉洋家續煙火，劉洋他爸許諾，我要是生個兒子，他將一次性獎勵我三十萬元，老天爺保佑我順利生個兒子吧?！?/p>

大紅忍無可忍地說出了打算一輩子爛在肚里的話：“小美，我的親妹妹，都是我的錯，我該早早告訴你劉洋的無恥嘴臉，告訴你他爸媽多市儈，不要聽他們的油嘴滑舌，我告訴你吧，蒼天作證，當年我和劉洋戀愛，是他拿刀子恐嚇威逼的?！贝蠹t的心一陣劇疼，她不再說什么。小美哈哈大笑三聲幸災樂禍地說：“我的大學生姐姐，你還是廢話少說吧，被解放軍叔叔甩了心里不平衡，想和劉洋復婚對嗎？”

大紅忍住憤怒說：“小美，你清醒些吧！劉洋是個無賴、人渣、垃圾人，他的所作所為已經構成犯罪，夠得上判刑，小美你告訴我，說實話，劉洋動手打過你嗎？”

小美莞爾一笑，笑臉如花，她自豪地說：“你不用咸吃蘿卜淡操心，劉洋沒動過我一指頭，他對我很好，他爸媽也對我很好，高人算過說我懷的是一個兒子，你聽了可別跳樓，等我生下兒子過了哺乳期，劉洋他爸爸會把我安排到事業單位做一份體面工作，那樣的話，我可算熬到頭了，再不用風里雨里低三下四地求人，求爺爺告奶奶拉客戶，等著瞧吧，將來的我肯定會甩出你這個大學生十八條大街，哈哈哈?！?/p>

小美竟然如此，大紅愛莫能助，她默默地返回到魯文大學繼續學業。劉洋及其父母的無恥、當年自己的愚昧無知輕信、如今小美的執迷不悟、等等，正是這一切讓大紅痛苦，鼓勵著大紅無休止求索，“路漫漫其修遠矣，吾將上下而求索！”從大一開始大紅報了法律自考，學海無涯，大紅越學習越覺得法盲可悲可嘆、可怕可憐，大紅清楚，每個人都有權利拿起法律武器保護自己，“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賦予他們若干不可剝奪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力?！保馈丢毩⑿浴罚└鶕吨腥A人民共和國刑法》“與原配偶登記結婚，與他人沒有登記卻以夫妻關系同居生活而重婚?！狈ㄔ河谐渥愕氖聦嵟卸▌⒀笫聦嵣弦逊钢鼗樽?，這點大紅自然清楚，她冷靜時就想劉洋繩之以法，得到他應得的法律制裁，可是，每當想起小美，大紅就像泄了氣的皮球，重婚罪的女方是自己的親妹妹呀。

初冬的一天，大紅突然接到了半山市人民法院的寄來的判決書，判決大紅和劉洋正式離婚，原來，根據律師的說法，劉洋同意迅速離婚的目的是盡快和小美結婚生子，法院權衡利弊決定把樂樂判給大紅，不過樂樂暫時跟隨劉洋生活，大紅需要每個月準時支付樂樂撫養費。

劉洋和小美領了結婚證，小美變成了劉洋法定的妻子，不久，小美在半山人民醫院順產生下一個女孩，竟然不是男孩！劉洋的爸媽絕望透頂，他們連看都沒看孩子一眼就離開了，孩子出生的第三天，小美母女回到了娘家，因為劉洋的媽媽拒絕照顧小美，直到孩子百日那天，經過街道辦事處主任多次調解勸說，小美母女總算回到劉洋家。

小美的情況暫時說這些，再來看看大紅的情況，魯文大學又放寒假了，大紅寒假不回家了決定在校復習考研，她的目標是北京大學法學院碩博連讀，時間就是勝利，大紅惜時如金專心復習爭取成功。

農歷臘月二十三上午，大紅正在公用教室里啃著面包看書，突然接到媽媽的電話，媽媽這次沒哭，她萬分焦灼地說：“大紅，你火速回家！昨晚深夜劉洋動手打小美，小美的腿被打骨折了，我陪她去醫院打好了石膏，回到家不吃不喝，也不哭，就知道發呆?！?/p>

大紅安慰一番母親掛了電話，她回到宿舍簡單收拾一番，打出租車直奔火車站。

大街小巷處處洋溢著新年的歡樂氣氛，各大商店門口，購物的人們熙熙攘攘，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此起彼伏。

大紅坐在出租車后座上百感交集，她想起某個遙遠的春天，那是一個朝霞絢麗的清晨，院子里的石榴樹上開滿火紅的石榴花，灰喜鵲在石榴樹上嘰嘰喳喳地叫著，大紅和小美身穿白毛衣藍褲白運動球鞋，站在石榴樹下異口同聲地大聲背誦著席慕蓉的《白色山茶花》，那朗朗的聲音穿越深遠的時光隧道重新回響在大紅的耳邊——

“山茶花又開了，那樣潔白而又美麗的花朵，開了滿樹。每次，我都不能無視地走過一棵開花的樹。那樣潔白濕潤的花朵，從青綠的小芽兒開始，到越來越飽滿，到慢慢地綻放；從半圓，到將圓，到滿圓?；ㄩ_的時候，你如果肯仔細地去端詳，你就能明白它所說的每一句話。就因為每一朵花只能開一次，所以它就極為小心地絕不錯一步，滿樹的花，就沒有一朵開錯了的。它們是那樣慎重和認真地迎接著唯一的一次春天?！?/p>

大紅心中感慨，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有多好呀，如果人生能夠重新開始有多好呀，大紅感慨萬千，她的心在痛苦地流血，她迫切想緊緊地擁抱著小美大哭一場，這時候，大紅清晰地聽到自己那顆流血的心在吶喊：勇敢的大紅，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莫斯科不相信眼淚！生活不相信眼淚，你迫在眉睫的任務是拯救小美！拯救小美，立即行動，拿起法律這一偉大武器向違法者大膽宣戰，為小美畢生的幸福而戰，為那些像小美一樣正在遭受不公平待遇的姑娘們而戰。

任重道遠，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大紅找回了初心，大戲的初心若雪，她拿出手機耳機聽起了《隱形的翅膀》——

每一次 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

每一次 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

我知道 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

帶我飛 飛過絕望······

大紅那顆勇敢的心已經長出翅膀飛到了半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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