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到,李國丈坐事京中僥幸得脫,觳觫不寧,遂遣顯忠往謁道衍問計詢策。只皆因那顯忠了無慧根,不諳玄機,陰差陽錯,引其父來在后殿,方有故主亡臣相逢。那應文亡國破家,顯忠誠善五內難安,又四下第妙像香燭,全無旁人,乃相與存續訴本志。
訴畢,請往胡里改暫避,誠善怔怔,良久不一應。那應文已是涕淚漣漣,開言謝曰:“奸究逆生,累丈人至是,實余不肖罪也!余才無堪經綸,德無加黎庶,無才無德,何敢忝存于世?只未見丈人,使脫此變早圖,兀自不安。今既見丈人,再無掛念。丈人且去,余自往謁父祖去矣!”言罷面南叩首不已。
誠善顯忠聞言長跪,止之。誠善奏道:“臣雖不敏,敢陷萬歲于危難,己身獨全?只燕逆見疑,臣一門吉兇無定,敢遣陛下脫狼穴而入虎口?伏惟稍安?!闭堃悦魅站邔?,允之,辭去。復使顯忠往謁道衍為謝。初,顯忠不悅,忿忿固不從,乃耳語曉以利害,恍然遂往。
那顯忠來在客堂,披圍徑入,小僧欲不內,不得。既入,徑至道衍身前,伏地便拜,五體擊地空空。只驚得道衍親降坐往扶,詢復何為?對曰:“余了無靈慧,適才大雄身側奉香,但梵音冥冥入耳,若灌頂醍醐,始知未解上人高論玄機。多有沖撞,實余罪愆,萬望上人海涵恕罪!”道衍未知其中實情,只道顯忠命有佛緣,謂是那夷夏戎狄,眾生等齊云云,一笑樂,不與糾。顯忠見此,暗喜。復請客房留宿,更悟前讖。道衍只道其一心向善,益嘉之,遂使小僧示之聽其自任,又一誦佛號入定。顯忠再拜出。
是夜,慶壽寺下,晚課既罷,已而更定人寂。獨誠善居處客房顰眉對月,兀自嘆息——蓋思日間事有不得也。顯忠往諫稍息,不從。怪之曰:“日前阿瑪無眠,只礙著未明上意,否泰無定也道尋常。只而今既逢故主,仍鰥鰥如是,實無道理?!闭埉吰湔f,曰:“建文倘無覓,吾胡里改闔部,今上之臣也。生殺予奪,賴他一人。懼之憂之宜然。建文既覓,則吾胡里改建文之臣也。今上雖云建制,不過篡逆耳。使誠發難,阿瑪自可奉建文,興兵而御。奉天子討不臣,想縱漢家文士,亦無言其非,是名正言順,又何懼哉?”
誠善聞言,啞然失笑,哂之曰:“理自無謬,只爾阿瑪,何來士眾,以當皇明傾國之兵?然則安足驟???”顯忠無應,復諫以進建文以邀寵于上,以無義至甚,爭之半晌,終莫肯為。左右皆不是,那顯忠早生圈意,囫圇道:“奉也不是,進也不是,如此兩難事,又何必勞神于他?且擱過無聞,何自擾為?”言罷一怔,似有所悟,俄而喃喃嘆曰:“確乎神人!”
誠善聞言大惑,詢以何謂?對曰:“自無他,道衍上人也哉!適才兒本無心語,竟解得上人日間真意,故有此嘆?!闭埦叩浪?,曰:“上人瓶水之謂,自含玄機。是明言瓶水,暗論君臣相交道也。君者瓶也,臣者水也,瓶靜水動,使得瓶正無啟,止聞水溢瓶外,何有瓶迸水出?使臣無自擾,自得無虞。今乍悟得,思之果然高論!正破局法也!”誠善大是之,大笑樂,熄燭將歇。
翌日五更,復往謁應文。那應文既見誠善,度必與攜,遂闔門引之大雄身側,勞勞問策。無應。始知無相攜意,凄凄大悲催。及聞以顯忠言,曉其利害,方得稍安,復更色,請丈人一物為信。只緣此番入謁京師,往則朱紫冠帶,返則微行常服,非是公器官儀私遺不得,即為尋常物什相與不便,使果以之相遺為信,一朝事泄,亦不足為憑。周身尋覓,只一翠玉扳指可堪相遺。那扳指瘢瑕渾無,中一點朱,隨形雕以蟠龍戲寶,內壁琢暗記,篆文曰:“洪武戊辰內府恭制”——此則誠善舍元庭去王號歸效聯姻,太祖相賜之物也,中州無二。因解之相遺為信。應文自左心出一錦盒,納之,復取盒中玉簡,解一簡片,囑誠善曰:“使奸佞相迫,丈人自可付之秦火保身,但以簡文,亦堪憑信?!闭\善略觀之,文曰:“相送金龍復故舊,靈明日月振邊疆?!遍啴?,亦納之。斯后三叩拜別,復辭道衍,起行返本部不提。
卻道京師內,自高熾白上以誠善事,上雖未明究,畢竟曉其心計,亦憚之。乃依高熾前策,欲擢一二忠敏監其言行。哪堪社稷初定,庶務繁冗,莫倫京師百僚調度不得??v果擇其一二,使之遼左,亦無堪用者。無奈何詔胡楊二卿東閣問策,并詔高熾同往。
胡楊等既至,叩首欲謁駕,免之,但詢以朝野忠敏堪外任者。溥乃進翰林侍讀謝縉謝縉紳,曰:“曩者其人為太祖拔擢,寵遇優渥,以韓公案告罪,然終無怨艾。太祖登仙,乃往縣學,長號為祭,凡二十余日幾欲昏斃,斯其忠于高皇帝也。陛下奉天靖難,其人簞食以迎,校僭帝之亂詔,正天下之視聽,斯其忠于陛下也。況其人博涉,曠達機趣:其于廟堂也,嘗一折而簡刑獄;處江湖也,但一詩而止族訟。陛下所求忠敏者,非此人乎?”
上大是之,欲驗其才,遂遣三保往尋內檔,取其一二奏策觀之。略曰:“臣聞令數改則民疑,刑太繁則民玩,國初至今,將二十載,無幾時不變之法,無一日無過之人,嘗聞陛下震怒,除根剪蔓,誅其奸逆矣,未聞褒一大善賞延于也,復及鄉友,終始如一者也”————此則洪武戊辰縉抨太祖之策也,洋灑萬余言,太祖深與之,傳閱群臣,盛譽其才,納之實錄。以其創自太常西,太常者,庖廚也。故命《大皰西封事》。
上閱此策,頷首連連,亦憐之,太息曰:“朕所求之忠敏者,但堪刺藩臣足矣。楊卿所諫者,經國之才也,朕自有所任。然則刺藩臣者,誰堪為之?”
廣對曰:“竊觀今之監生侍讀,非謝生無堪任者。非謂不忠,乃以其人多習八股務經史,十秩如一,機敏曠達事,幾殆疏忽。是但曉治學奉君,未知斡旋周處。使果以之訪刺藩臣,殆為藩臣欺,負陛下之重托。翰林監生既無堪任,何妨與能于野?!痹円院稳?,則進王教化。詢以何能。曰:“臣所以舉教化者,謂之三善。彼非翰林監生,朝野無聞,以之為刺,藩臣自無戒備,斯一善也。彼為堂倌,奉迎為業,送往迎來,本其營分,是玲瓏八面,敏自無慮;陛下恩遇,亦自感戴,忠亦無憂。其忠其敏,乃二善也。至于善之三者,恕臣斗膽,陛下所慮之藩鎮,殆遼左諸申李國丈。教化者,至正遼左流民之后,曉其俗通其言,斯善之三也。三善齊備,此非天授陛下其人也哉?”
高熾在側,聞言亦奏曰:“胡公所薦者,兒亦有所知。昔兒佯醉以探國丈心計,那堂倌似有覺察,色恭禮至,言皆得儀,左右支出竟做得滴水不漏。如此才略,實非應久偭市井輩?!?/p>
上復慮擢一堂倌,寵遇過盛,市井相傳,恐不竟走,為誠善察之。廣乃進言曰:“教化者,遼左流民之后也。曩者高皇帝草創,以三邊未靖,詔有司鄉保重比茂閱,權宜法也。是以此班流徙難返舊鄉,登臨把盞,對月懷遠,見者猶憐。今陛下承乾炳榮,景命應人,三邊無恙,四海初平,竊以此非應權宜之時。倘陛下降詔,許邊民各返原籍,解其流徙之哀。則四民歡欣,復何人留意一堂倌之擢遷?況此詔既下,三邊殷實,則漠北胡虜不復為慮;諸申走高麗者亦可奉詔返國,擇其一二豪俊為夷長,互為掣肘,以夷制夷,陛下自可垂拱矣?!?/p>
上撫掌稱善,盛譽廣乃“經綸體國,誠元崇之才”,又以得人,譽溥曰“真朕之寬夫也”,并囑高熾曰“當常思肖二卿,匡朕之不殆”,皆不吝賞賜。賜畢,著胡楊等依前議草詔安民不提。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胡楊等如何草詔行文暫且不表,單表那堂倌教化,于秦淮思北樓頭,送往迎來,傳食焙酒,自酉及卯,未得片刻稍息。殆席盡客散,迥墉闔門,已逾五鼓。伏案堪堪正欲眠,猛聽得三山衢口鳴鑼數響,接連人寰陣陣,似有所慶。以倦甚故,未聞其所慶者確為何物,但依稀辨得甚麼“邊兵仍悉得返”“燭照圣明”云云。本不欲理會,奈何板外急扣,不容不應,遂強起下板,但見板外,短襟長衫一時云集,心下不住叫苦道:“方一上板,怎的又來這許多?!?,然不顯露,只四下一拱手,賠笑曰:“諸公惠存,實小店福分,怎小店福薄,現只坑寒灶冷,應承不下這般許多,諸公且稍容半日,待日頭稍西,酒食齊具,小的定于此間恭候?!毖粤T又一禮,好個八面玲瓏!
板外群客亦一拱手,全無回轉意,更為首常熟者相與談笑。這個道:“坑寒灶冷卻也無妨,此番吾等叨擾,原也不為甚酒食佳饌,不過訪故地辭舊友,只淡茶冷酒便已足哩。今朝三杯兩盞推罷,再于你這思北樓頭對月懷遠,卻不知更待何日?!蹦莻€道:“甚懷遠甚推盞?今乃共賀喜訊,偏丈二兩文墨,弄個寒酸相,悲悲戚戚,成甚模樣?”這個道:“'著邊民人等自返原籍,兵商民等皆安其序’,今個宴散,我等此去得各返舊鄉,夙愿得償,實實圣上垂恤?!蹦莻€道:“此生返鄉已是奢求,朝廷更免役一歲,賦半三載,果生明燭照也?!北姶笫侵?,更一派交口,紛擾一通。教化見此,知阻之不得,乃迎入伺候。那思北樓頭,方清寂半刻,復一派觥籌絲竹。
酒過三巡,忽底間來喚教化近前伺候,但一玄衣客,執扇稽首,連稱賀喜。教化只道同他者一般,賀久滯得返,但含糊應下,即欲招呼他處。玄衣客既見,笑曰:“某之所賀,非同旁者,彼等所賀,緣乎自家。某所賀者,乃堂倌爾之將高升也?!毖粤T不待分說,攜過教化,攝階徑造樓頭雅間,闔門哂道:“王堂倌,尚識得余否?余此來特為酬公前翻搭救之恩,與公提攜?!?/p>
教化聞言,細細辨認,正月前抨議國政幾為緝鎖之酣醉相公,胡公廣也,是一番寒暄自不消說。寒暄既比,廣乃詢以三山衢口安民詔曰:“斯詔既下,北民返北,思北之名,其實難復。然則介時公將復何往?”教化只含糊應道:“此掌柜事,非小的可知哩?!鄙w系國政,直言不便故也。
廣復詢以北歸之念,應曰:“北歸南渡,無非求一餐飽。倘相公常于小店關照,北返與否,許是無差?!笔菧喿鰝€滴水不漏。廣一笑樂,開言道:“倘某與公差事,可欲北返否?”教化只道醉言戲謔,詢以何差事?比此間何如。曰:“公于此間,送往迎來,為仆為役:使于彼處,開牙理事,稱貴道尊?!苯袒勓?,更堅前意,遂陪笑道:“如此差事,相公自去受用。此番親至便是賞光哩。尚識得小的,已然小的前緣修得福分。敢于相公這般勞頓?”拱手一禮即欲辭去?!胺钐熳佑?!”廣失聲一呼,只驚得教化癱跪地上,復自左心出一黃帛,展之誦曰:“凡古圣賢王,芻蕘戍卒,擇之納之,明者不棄。今三邊初定,所慮唯人。遼左王氏教化者,才敏德紹,堪為重任。擢爾定遼前衛千戶,往督遼左官紳士庶,勤勉任事,莫負朕心。洪武乙卯壬申?!闭b畢,卻見教化,亦不奉旨,但直戳戳怔在原處——蓋恩遇隆甚,一時未知何處故也。廣復連促,方得回神,叩首涕零領旨。又招教化近前,耳語切切,囑以上意關節,斯后走馬遼左不提?!芯捍固?,升遷之劇之速,唐馬賓王后,無出其右者。只秦淮思北樓頭驟然不見了教化,一時坊間議論紛紛,或曰奉安民招北返,或曰為八月既望醉打藩臣玄衣飛魚者所累,暗下詔獄,早赴泉臺矣。
教化既至遼左,不急到任。只遍攜果禮,僉事校佐監軍太監,悉往干謁,又大排席宴,遍饗標下將卒,一時上下交口。乃至遼中,往總兵劉公貞處核驗關防。劉貞者,建文舊臣也,性暗弱,昔燕王靖難,建文遣曹國公李景隆揮兵廿萬討之,并詔貞將本部西出山海以為策應。貞踟躕不奉詔,但闔關固守,方有白溝克捷事。上自感念,是以留任。貞見教化奉旨而至,又左右咸稱其能,未敢耽擱,只草草囑咐了事。教化見此,暗謂非守據之臣,然不顯露,止稽首拜辭。及至本部,陰草一折,聞上以貞之蒲慢。斯后旬月,明訪暗刺,得貞之貪墨侵吞殺良驕縱諸般秘辛,前后數折聞上。上勃然,乃遣孟山代之。只貞畢竟降臣,貿然典刑,恐失眾心。遂明詔貞入朝,暗令北鎮撫司從旁隨護,卒波濤翻覆無蹤?!擞罉吩晔乱?,當為后話。
本部事畢,乃往奉州。顯忠知是京師差遣,以為建文事泄,惶惶不自安。誠善斥之曰:“癡兒何不敏?使果上使緝索,端得止遣一人?縱果事泄,想燕王其人,善察而專斷,是無率信,亦當先行問訊。爾天使近前失儀,反增他疑慮,復怎生使得?”乃吩咐顯忠整頓停當,往尋不花一道出迎。止那不花遍尋不得,詢以小校,只道攜標下巡城去了,不知何時得返。又恐上差久侯胥怨,遂服衣冠攜顯忠東門出迎。
來在東門,卻見教化,未品服束甲,亦無參宦,但素衣微行,只身靜候。見誠善顯忠至,拱手但尊國丈國舅,詢曰無恙否?全系八月既望思北樓頭,顯忠尚于醉中,周遭人事待至酒醒止囫圇憶得,是唯知許應相識,未知確為何者。誠善以坐事遭變,五內觳觫,雖去旬月,京中人事未嘗一忘,是以辯得教化。只心下稱怪:“明明堂倌,端得旬月便口銜天命?!睆鸵晦D念,憶起靖難事宜,但風塵一夕,波譎云詭,便是命加九五現而今亦得托名隱姓,晨鐘暮鼓青燈緇衣,況一堂倌哉?遂不復思量,只稽首賠笑寒暄一通,詢以上意。
教化一笑樂,言說余此番不過訪故人耳,無關上意。止今明發圣喻,邊民流徙者悉得返,國丈可知否?對以未知,聽憑見教。曰:“代天牧愛,紫詔德音,敢不審慎?方余辭京師,胡東閣囑以方外邊民事,謂此輩皆皇明子民,端得圣恩不沐?哀之憂之,戚戚長太息。余既赴任,時忖度之,以為至言矣———方外邊民,亦本屬我皇明,依依東望,其心拳拳不當辜負。襄此輩返國,庶幾真吾官人者之職分也哉?!薄愕滥墙袒绾芜@般談吐?乃思北樓頭,廣耳語相告之言也。那教化本自堂倌,周遭言談聞則無忘,故有此番言語。誠善聞言,知為翰朵里事。以其部勢眾,又本世交,代天撫之自可留用,度時有變,或為匡建文之資,是暗遂其意。乃大是之,復請留宴。教化道:“小的職微言輕,得為國丈效勞已是福分,復又怎敢勞頓國丈討一餐飽?”是固辭弗受,誠善亦不勉強,頓首再拜正欲辭去。忽數騎飛至,皆錦衣輕裘,側后一騎,縛著一人————此則猛哥不花巡防之衛戍也,巡防既畢,復歸奉州。不花于馬上,遠遠望見其父兄,遂飛身下馬捶左心參謁,不待誠善問詢,起身笑道:“兒今巡城所獲非常,阿瑪之仇,今當得報矣!”言罷一揮手,身后小校推推搡搡,將那馬上所縛者推出。誠善近前,辨其面目,正錫伯之額駙納齊布祿也。未知那額駙如何流落奉州,更不知其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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