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收藏

晚上簡學言和劉昊舍友幾個吃完火鍋，就早早散了。

a市的建筑燈流光溢彩，無不昭顯著夜晚的繁華。

黎語光正在晚修，掏出手機發信息：

【你戳了戳“簡學言”】

簡學言：“？”

意外地回得很快。

黎語光立馬兩只腳搭在椅子杠上，把手機塞進筆袋里，抓著筆袋咻咻咻地打字。

【在干嘛？】

【散步?！?/p>

【今天你生日就干這個？】

【剛吃完火鍋?！?/p>

【吃得啥？我也好想吃，你這是在荼毒一個可憐的中國高中生?！?/p>

【還行，不太喜歡吃火鍋?！?/p>

黎語光當即皺眉反駁。

【為什么？火鍋明明那么好吃！】

【憤憤嘟嘴的熊二.jpg】

對方沒回復。

黎語光：

【好吧，我閨蜜也不喜歡吃火鍋，她覺得一人一筷子得夾好不衛生?！?/p>

【我想看看a市的夜景?！?/p>

【聽說特別繁華?！?/p>

【就是那個小蠻腰！】

【我好想看看，你可以拍照給我嘛？】

【熊二眼巴巴.jpg】

【誒，你人呢？】

【你戳了戳“簡學言”】

黎語光接連發了一長串信息，簡學言都沒有再回復。

黎語光退出聊天界面，點開“剪映”軟件開始剪視頻。

開頭先放了一張晚霞的照片，下方用藝術體寫著：“獻給十九歲生日的簡學言?！?/p>

而后緊接著就是黎語光錄的生日快樂歌，和著溫柔舒緩的背景音樂。

最后是一張黎語光登山時偶然遇見的，叢林里的丁達爾效應。

碧葉翠綠，排桿的林木，薄霧在橘黃色的光束下顯得震撼而神圣，地上的落葉折射著光的模樣，令人嘆為觀止。

下面依然用藝術體寫著：

“愿你步入叢林，活得深刻而隨性?！?/p>

視頻導出。

黎語光準備在零點前把視頻發給簡學言。

黎語光點開微信，和簡學言的聊天界面上靜靜躺著兩張a市夜景的照片。

黎語光回復：

【好美啊，我也好想去a市看看?！?/p>

簡學言沒有回復。

黎語光也關了手機，用上唇和鼻尖抵著一只鉛筆，隨手翻著數學書。

不難，空間向量而已。

黎語光自信地翻開練習冊拿起鉛筆開始刷刷刷地寫。

十五分鐘后，黎語光翻開答案開始檢查。

好，數學你果然跟我八字不合。

黎語光把鉛筆一丟，合上了滿是紅叉叉的練習冊。

打開手機看到有朋友約逃課，后半節黎語光都和朋友躲在心理園后面打斗地主直到晚修下課。

“誒～走了?！崩枵Z光狠狠伸了個懶腰，跺了跺蹲麻的腳，收好手機就往飯堂趕。

夜宵我來啦！

耳機里放著適合伴著溫柔夜風聽的輕音樂，黎語光美滋滋地啃著香噴噴的雞腿包飯，一個人悠哉悠哉地在操場上晃。

十二月的寒冬冷卻不了學生時代的愛情，漆黑的操場上零星幾對相互依偎的人兒交頭接耳。

操場隔壁的男生宿舍忽然打下來一束強光，像機光槍一樣掃射著操場，所到之處全部現形。

小情侶們被強光手電筒光顧到時，急急分開一段距離，挪走以后又黏在了一起。

嘖嘖嘖。

黎語光忽然覺得有些寂寞。

冬天來了，很需要一個對象牽著我的手揣進他溫暖的衣兜里。

黎語光不自覺地搓了搓指尖。

忽然在冰冷的夜風里想起了簡學言。

我想談戀愛！

黎語光忽然振作起來，哐哐哐啃完雞腿，回到宿舍光速洗漱好就鉆進溫暖的小被窩里玩手機。

【你戳了戳“簡學言”】

【還在外面逛嘛？】

簡學言剛散完步回到宿舍不久，坐在椅子上收著來自各位親朋好友的親生紅包。

陳靜：【言言，生日快樂。天氣涼，要多添些衣物。過年回家吃飯嗎？】

【對方向你轉賬520】

簡學言回復：【謝謝媽，過年看情況?！?/p>

簡英杰：【生日快樂?！?/p>

【對方向你轉賬888】

簡學言默默收了錢，沒回復他爸。

劉昊和舍友：【簡哥生日快樂！】

【對方向你轉賬66】

【……】

簡學言收錢收到手軟，錢包瞬間膨脹起來，雖然他本來就不缺。

他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收完錢回復了黎語光一句：

【回宿舍了?！?/p>

回完他就放下手機去洗澡了。

黎語光在那邊又發了一串信息過來。

【雖然我們只認識了一天不到，但是我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哦！】

【你猜猜是啥？】

【你都不期待的嘛？】

【人呢？】

【我去你就閃現一秒是吧?！?/p>

【熊二無語.jpg】

無趣。

黎語光嘟嘟囔囔地退出微信，看了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零點。

看小說去。

簡學言剛從浴室出來，一手撐著純白的毛巾擦著滴水的頭發，隨手一抓全都立了起來，亂七八糟的，有種硬性的帥氣。

他坐到桌子前，宿舍里很空，舍友都去和自己的對象跨年了。

簡學言對著空氣靜默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時狠狠搓了把臉，接著打開作業清單，扯了張草稿紙就開始算。

十一點五十七了。

黎語光又點開微信。

我靠這小子還不回我？！

黎語光熱情的人生第一次遭受滑鐵盧，頓時覺得呼吸不順。

冷靜，黎語光告訴自己。

吉他都彈了，總不能因為人家沒回你就不給了吧。

十一點五十九。

簡學言提交了第一份作業，雙手交叉摁響手指，拿起筆準備做概率論。

余光忽地瞥見手機屏幕上的時間，簡學言定了定，又把筆放下了。

他抓起手機點開微信。

時針指向十二點

同一時間，通知欄彈出一條微信信息。

是慶生視頻。

簡學言單挑左眉，點開了視頻。

入目便是晚霞，剛剛寫作業的焦躁忽然就靜了下去。

隨后是女孩清澈溫柔的嗓音。

她低低地唱著：

“祝你生日快樂……”

伴著時而清脆時而渾厚的吉他弦聲。

然后他看見了光。

叢林和丁達爾的神圣結合。

視頻播放完了，簡學言盯著黑了的屏幕愣神。

直到黎語光的信息彈了出來：

【祝大學生十九歲生日快樂！】

【蛋糕】【蛋糕】【煙花】

簡學言看著黎語光的頭像，依舊是那個沉在海底里學習的人兒。他忽地放聲笑了，笑得爽朗而愉悅。

他回道：

【謝謝?！?/p>

收了這么多年錢，第一次收到這么特別的禮物。

簡學言保存了視頻，默默地把它加進了空空的微信收藏夾。

以前他一直覺得微信收藏就是個擺設，有什么不能直接保存到手機的？

今天他忽然明白。

他只是一直沒遇到值得收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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