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知廉恥

一中的學生對羽毛球這種活動熱情度極高，滿滿當當的都是人，且男生居多。

畢竟羽毛球是脫單最快的球類運動。

室內羽毛球場暖氣充足，黎語光隨手把羽毛球拍扔在地上，抓住衛衣下擺往上脫。

對面場的胡段注意到她的動作，皺著眉三兩步走過來拽住她里面那件衣服的下擺，防止它跟著動作撩上去。

黎語光脫下衛衣，就穿著一件松松垮垮的純白長袖。

她抬頭笑著對胡段說：“謝了啊?！?/p>

女孩子白皙的臉蛋被暖氣烘得紅撲撲的，柔軟的發絲有些許亂，明亮的眼眸里汪著一潭春水，眉眼彎彎地沖他嬉笑著。

胡段忽然感覺呼吸不暢，“沒事”在嘴里打了個彎兒，出口卻成了訓斥：“不知廉恥?！?/p>

黎語光瞬間炸了，“你他媽說誰？”

“說你?！?/p>

胡段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氣什么，轉身走回對面場。

黎語光叼了根手腕上圈著的皮筋，隨手抓了個高馬尾。

兔崽子，看我不收拾你。

“單打，十一球?！?/p>

打起羽毛球的黎語光格外凌厲張揚，扣球快準狠，完全不留余地，各種刁鉆的角度回球。

“啪！”

黎語光給了對面一個清脆的跳殺。

“鯉魚，這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啊?！睂γ娴哪猩{笑道，用球拍挑起地上的球拿在了手里。

“十一比六，下?！?/p>

胡段揮了揮手中的拍，吊拍，腰身結合揮出全力。

熟悉好幾次之后，胡段上場了。

“行不行??？腰傷剛好?！崩枵Z光有點擔憂。

“沒事，來?！焙巫龊脺蕚渥藙?，準備接球。

黎語光反手發球，球又低又短，剛好卡過網和線。

胡段往前一伸拍用力挑高球。

黎語光趁機跳殺。

胡段左下斜拍輕輕一擋，借著扣殺的力度羽毛球剛好彈回網邊。

黎語光早有預料，勾著球輕挑到了另一個斜角。

球幾乎是貼著網面落下的，胡段沒接到。

黎語光小球還是很厲害的。

場下男生起哄道：“段哥，你行不行??？”

“這有什么，籃球才是段哥的特長?！?/p>

“是哦?！?/p>

“誒對了，明天活動課女女籃比賽?！?/p>

“我們班誰上？”

“小鯉魚啊，全能女王?！?/p>

黎語光抬起左手用護腕擦了擦額頭的汗，扭頭問那幾個男生：“我們班還有哪些女生上？”

“不知道?！?/p>

黎語光無語：“我不想帶小白?！?/p>

“曹青不是挺厲害的嗎？”

“誰？”黎語光疑惑地皺皺眉。

“服了，一年同學情了還沒記住人家名字?！?/p>

“就那個高高瘦瘦剪著短發戴著綠色發帶的女生?！?/p>

“噢她?！崩枵Z光有印象了。

主要是那根綠色發帶實在顯眼，黎語光不能不記得。

她當時還夸人家個性鮮明來著。

曹青沒去上課。

她是走讀生，去學校的路上被攔了。

霧蒙蒙的路上可見度極低，曹青坐在公交車窗邊，一頭利落的短發勉強蓋住半耳，耳機里放著高考單詞。

南方的冬天冷的凍骨，她卻只穿了一條薄薄的校褲。上身一件校服長袖，外搭一件有些舊的嘻哈寬袖外套。

剛下車，就看見站臺上斜倚著幾位青年，正笑瞇瞇地看著她。

曹青第一反應就是往車上跑。

但她不能。

她硬著頭皮走下車，扯了扯肩上的包，警惕地問道：“還有什么事？”

那幾個青年穿著奇特，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為首的一位嘴里嚼著檳榔，手里把玩著打火機。

莊勻瞇著眼笑著，輕挑地拍了拍曹青的肩膀，指尖有意無意地撫過曹青抓著肩帶的手背。

“別緊張，沒什么，就是哥幾個最近手頭有點緊，就是問問你哥欠的那些錢，什么時候還點回來？”

曹青果斷地翻出錢包，里面就剩兩張綠色的毛爺爺。

她全抽了出來，“就這點，月底了快發工資了，過幾天再給你送過去?！?/p>

莊勻接過錢折了兩下，連著打火機一起塞進旁邊一個男的衣兜里。再從自己的內襯的上口袋拿出一張粉紅色的紙。

“自己劃吧?！鼻f勻的聲音有些吊兒郎當的隨意，聽起來就覺得這個人非常不正經。

曹青從包里拿出筆，攤開那張粉紅色的紙。

上面寫著從二零一九年來，她還的每一筆債務。

曹青寫下金額和日期，將紙還給了莊勻。

“讓開，我上學要遲到了?！辈芮嘞霃乃麄冎g擠出去。

“等等?！?/p>

莊勻拎住她的書包帶，像拎小貓一樣把曹青扯回自己面前。

他慢條斯理地把塞在褲兜的玻璃瓶放進了曹青的書包里，是溫熱的牛奶。

拉好拉鏈后莊勻才說：“好了，走吧?！?/p>

曹青看向他的眼神格外復雜，莊勻卻依舊吊兒郎當地回以微笑。

“走了，哥幾個也要干活了?！?/p>

莊勻攬著一旁大兄弟的肩轉身先離開了站臺。

曹青把書包里的牛奶拿出來，玻璃瓶握在手里，在寒冬里格外溫暖。

她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是舒化奶。

曹青從小就腸胃不好，乳糖不耐受，一喝純牛奶就會拉肚子。

營養不足導致她現在的身高只有一米五七，站在一米七八的莊勻面前就像一只瘦弱的小貓。

所以她哥哥總會在他開便利店的朋友，也就是莊勻那順一瓶舒化奶給她喝。

她哥哥走后，送奶的任務就落到了莊勻身上。

但莊勻有時候會把舒化奶換成純牛奶，曹青就拉了一早上肚子。

曹青自動把這種行為規劃為泄憤。

畢竟她哥當時做的事情，確實讓人憤怒與不解。

算了。

曹青微微抿了抿薄利的唇，把牛奶放回書包里。

她看了一眼表。

都這個點了，隨便吧，不著急了。

曹青戴上耳機，切換成搖滾樂，一路搖頭晃腦地散步去學校。

七點半，簡學言安靜地在陽臺洗漱。

洗臉時直接捧著水撲到臉上，凌厲的輪廓掛了水珠，額前的濕發被他一手捋了上去，隨意的動作帥得令人心動。

“誒，今天你生日，去哪搓一頓？”劉昊打著哈欠從側邊勾住簡學言的脖子問。

“有課?！?/p>

簡學言清冷的聲線掛著寒冬的涼意，將毛巾掛好，就推開劉昊進房換衣服。

“你不是吧生日都要上課？”劉昊用看變態的眼神視奸他。

簡學言沒回答他，抓著衣服下擺就往上脫。

明明臉蛋是一股少年氣，身材卻透露著野蠻的男人味，肌肉線條分明流暢，手臂往上牽動著肌肉拉伸，衣物褪下精煉的身材一覽無余。

“那晚上去搓頓火鍋？”劉昊含著牙膏模糊不清地問道。

簡學言換上純白色的衛衣，看著全身鏡里的自己沉默了一會，回道：

“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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