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工作改制

云舟看著一堆稿件，“這些都是需要批的？”

都是訴訟的案子，法曹參軍需要批注判罰的結果。對于一些有錯漏的案子，可以找府里其他部門詢問，或者找當事人調查。批注完成之后，交于府院大人過目。府院大人在原基礎上批注后，便是最終結果。

特大案子需要交給府尹大人親自審理，案子分等級。上官不定期的對案子進行抽查，如果判罰不對，少不得吃掛落。

“一共五十三件?！?/p>

“五十三，前任參軍干什么吃的？”

余正德低聲道，“最近永安有些亂?！?/p>

明白了，原永安府尹替皇帝處理臟事兒，整個府衙里懈怠之風盛行，由此積壓了這么多案子。

“你們做什么？”

“有人報案以后，咱們會派人記錄，調查，整理成策。您批完以后，抄完一份送給府院。府院披露完成后，抄一份公示，原稿存檔?！?/p>

原稿一份，抄錄兩份，云舟愕然，“你們是復印機么？”

余正德懵圈，“什么是復印雞？”

云舟看著厚厚一扎，這樣的流程指定不行，“去取一份范本來?！?/p>

這是一個兄弟析產的案子，老父在的時候，一起過活。老父死后分產，里正主持五五分賬。長兄以仲弟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家中田產皆是他辛苦勞作所得，要求七三分產，鬧到了永安府。

最后判決是五五分賬，判決理由，父有兩子，皆無過錯，因此五五分賬，判的可真是草率啊，云舟抬了一眼，“這個案子，前任參軍貪吃了吧！”

余正富面色極為不自然，這個年少的參軍，好精明，不可小覷。云舟道，“你抄了這么多的卷宗，可會斷案？”

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鉆，這是會呢，還是不會呢。參軍大人擺明了要躲懶。做的好了，功勞參軍的，做的差了，肯定得背鍋。

“搬一張桌子來?！?/p>

云舟拿了紙張，開始判案。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斷案的結果，依據的來源，一目了然。最后寫上卷宗的名字，年號加月份加王氏財產糾紛案。

“自今日起，所有人都要批案子。一個人批完之后，交給第二個人審閱，附上自己的意見。這里一共五十二份，每人十份，余書吏和鐘書吏每人多分一份?！?/p>

齊虎問道，“那大人做什么？”

一如既往的勇敢，年輕人總比老年人更沉不住氣?！斑@個問題問的好，你們批完之后便交給我審查，審查完畢之后，再交給你們謄抄。當然，所有嚴重不合格的，會打回來讓你們重新批復?！?/p>

從做作業的人，一下子變成了批作業的角色，工作量減輕了不少。五個小弟可就辛苦了，以前只需無腦謄抄與記錄，現在居然做起了參軍的活計。而且參軍大人還有神技能，打回。

“有意見么？”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可不是無的放火，目的明確，一來就抓了重點。見眾人不講，云舟道，“那我接著說，按一次通過的次數，完成的效率，每月進行一次排名?！?/p>

蘭易苦著臉，“又要罰錢？”

“不罰，第一名獎勵二兩，第二名獎勵一兩，只涉及兩個名次?！?/p>

有錢能使鬼推磨，本來耷拉的五個人，眼里放著光。二兩銀子，不少了。余正德道，“大人，此言當真？”

“我跟府尹大人關系鐵，自然當真?！?/p>

云舟敢把齊、蘭二人從人群里撈出來，確實可信?！澳銈儎e高興的太早，這些案子，后天下值之前必須交給府尹大人。我給你們兩天時間，明天下值前必須全部交完。寫完一份，遞一份給我?！?/p>

獎勵很豐富，工作很嚴苛。法曹的風氣為之一頓，五個人仔細看著云舟的范本，中午吃飯都在討論專研。

余正德胸有成竹，鐘安頗有腹稿，其他三人，一頭霧水，云舟坐在位置上等他們的答卷，一個時辰過去了，沒有一人交卷。云舟放下刑律，索性在院子里打起了拳。

滿頭大汗，酣暢淋漓。

不少人偷摸的看好戲，呼延群快步走來，“云大人很閑啊，衛大人讓你五日內將法曹案子批完?！?/p>

五日，看不起誰呢，云舟繼續揮拳，“知道了?！?/p>

辦公桌上方方正正放著一份文件，埋頭苦干的人們，偷偷把目光投向了這里。云舟坐定之后，展開了問卷。一模一樣的格式，記錄的很清楚。云舟取出大乾律法，翻找核對起來。

案子判的中規中矩，云舟寫了同意，簽上自己的名字，合上書稿，放在右手邊?！疤醿蓚€要求，批閱人簽上自己的名字；依據寫好查詢的頁碼，方便檢閱人查看。這一份由余書吏批注，鐘書吏檢閱，通過?！?/p>

云舟在余正德批字欄畫了一橫，鐘安的檢字欄畫了一橫，“批和檢，按照八二占比計算，別只顧著自己批閱，還得好好檢閱?！?/p>

余正德信心大漲，又交了一份。在眾人欽佩的目光中，退回了位置上，繼續第三份。云舟翻完律法，批了一句法理不可不考慮人情，打了回去。

余正德的失落，卻讓其他人松了一口氣。緊接著，鐘安交了一份，云舟一看，是余正德檢閱，再次糾正規則，“不能互相檢驗和抄錄，拿回去，換個人檢驗?！?/p>

鐘安把目光投向齊虎和蘭易，二人伏案工作，假裝看不見。如果跟他合作，那勢必不能跟余正德合作，顯然，余正德的實力最強。

任富倒是不挑，“鐘哥，我替你檢閱吧?！?/p>

鐘安簡述自己的觀點，任富頻頻點頭，最后在書稿上寫了一個檢字。鐘安再次送進屋，云舟批完，鐘安和任富各得了一筆。

外屋傳來激烈的討論聲，鐘安通過了第二份案子，他開始揣摩云舟的意思，判案必須公正，又要靈活。

到了太陽西斜，再沒人上交卷宗。云舟來了外屋，五人停止爭執，“大人?！?/p>

“如果覺得可以按時完成任務，現在就可以下班?！?/p>

余正富道，“大人，我們再干會兒?！?/p>

真是大乾好員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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