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拂塵褪色

落生玩味的看著白雨盛，說道：“三長老就這么想我和道爺爺死么？我從來對三爺爺都很尊敬，對曉天也照顧，沒想到你們居然會害我們，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得罪你們了?！?/p>

白雨盛此刻臉有些紅，強行狡辯道：“你什么意思，我們什么時候害你了？”

落生笑了，心想這個時候這三長老是不會承認的，只有到當月寨，跟鬼婆婆對質，這才能讓他們心服口服。

白雨盛已經明白，這什么葬禮，不過是騙他和曉天的，曉天還那么高興，現在一切都在這古寨的掌握之中，還來提親，能不能活著出古寨都是未知。

白小小可不管什么，這三爺爺雖然出自古寨，但是再一再二的生出害人之心，立馬運功劃出一柄飛劍刺了過去。

只見飛劍眨眼之間就穿透了白雨盛的腦袋，白雨盛到死都沒反應過來，自己稀里糊涂的就掛了。

白小小殺了白雨盛，還是難解心頭之恨。落生理解白小小的行為，只是沒想到小小出手這么果決，心里暗談古寨的老人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對整個棋局產生變化。

本來還想著到當月寨一起解決，現在說什么都是徒勞。

扶搖道人正在修煉，突然手里的紅拂塵顏色漸漸淡了下去，已經從之前的紅色褪成了灰色。

同時，扶搖道人胸口一股陣痛，猛的似被人放了精血一般。古寨里的柳樹，此刻似乎較之前矮了一些。

扶搖道人沒有再繼續修煉，在屋子里專程找了個地方，把褪了色的拂塵放好。

趕緊來到白族長家，看到的情形就是白小小他們還在分析怎么去當月寨討說法，怎么把白雨盛的死訊先瞞住。

見已經是這樣的了，扶搖道人也不好在說什么。

古跡里，王小偉最近功力大增。識海里三個絕世高手，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醒來一個，醒來后王小偉總是表現出對應人的心性，也會修煉對應人的功法。

王小偉發現，人屠佛祖也好，陌羅也好，點燈老人也罷，三人雖然都是吸精功，但三人的理解和層次完全不同，得益于三人不同的功法運行，王小偉的功力日進千里。

隨著修為的增加，王小偉似乎已經能夠隨意掌控識海里的三個神識，有漸漸融合的跡象。

王小偉通過人屠佛祖的識海了解到，當月寨集聚了各方面的人才，有煉毒的，有鍛造兵器的，還有各種武修，似乎他們要在某個成熟的時機，要去做一件大事。

具體什么事，因為還沒一完全控制人屠佛祖神識，只能看到這么多。

王小偉知道自己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繼續加緊修行，目前還沒有完全融合三個神識，也輕易不敢離開，只有等完全融合之后，才有把握再去報仇，同時也能完全了解到人屠佛祖的計劃。

落生看扶搖道人臉色有些蒼白，在回去的路上問道：“道爺爺，你怎么了，怎么看起來有些精神不佳?！?/p>

扶搖道人知道騙不了落生：“小小殺了古寨的人，棋局打亂了，我本棋局外的人，如今入了這局，被這棋盤之力反噬，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了?！?/p>

落生聽扶搖道人這么說，趕緊問道：“道爺爺，你的意思是古寨人的生死會關乎棋局？不能隨意死去么？”

扶搖道人說道：“是的，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能死，但是一些人死了會影響棋局，到底是什么人，我還不知道，就比如之前的劉大娘被龍母殺了，也并未打亂棋局，此刻，我想下棋人也不好受?！?/p>

果然，茅草屋內，虛影落下一子，對面的人立馬吐出一口鮮血，一陣咳嗽道：“你這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也太損了，完全沒有章法了?！?/p>

虛影此刻看起來也有些難受，說道：“章法，下棋嘛，越亂越好玩，不是么？”

這人擦掉了嘴周圍的血跡，又拿起白子，細細思索起來。

落生心里有些迷茫，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么樣，要去當月寨找白曉天算賬吧，擔心如果古寨的人死了，又會打亂棋局，道爺爺也會受傷。

到家之后，才發現扶搖道人手里的紅拂塵不見了。

落生不解的問道：“道爺爺，你的紅拂塵呢，怎么不在了啊?！?/p>

扶搖道人嘆了口氣道：“落生，接下來很多事不是我能控制的，照顧你了這么多年，可能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拂塵我暫時放存起來了，說不定將來能幫助你脫難，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希望未來發生的事，你都能靠一念，一一化解吧?！?/p>

聽扶搖道人這么說，落生明白自己身上的擔子很重，一想到扶搖道人將來可能不在身邊，就默默的流淚，心里是十分舍不得扶搖道人的。

扶搖道人看見落生傷心的樣子，自己把自己關到了屋子里修養去了，不想看到落生傷心，眼不見心不煩。

白小小處理完白雨盛的事，帶著小白龍，白虎和藍彩兒去找落生，到了柳樹邊，看到落生一個人坐在柳樹上，神情有些落寞。

白小小讓小白龍他們去禁地修煉，自己一個人飛到了柳樹上，坐在落生旁邊：“怎么了，落生哥哥，你這是在想思念哪家女孩么？看你神不守舍的樣子！”

落生見小小來了，還是像小時候那么愛嗆嘴，心里的陰霾一掃而過，笑著說道：“哈哈哈，當然是在想小小這個女孩了?！?/p>

白小小沒想到落生這么直接，莞爾一笑：“哎呀，落生哥哥，你可真不害臊?！?/p>

兩人在柳樹上聊了會天，聊了聊小時候偷挖蝴蝶蘭花充數的趣事，聊了聊小時候一起追打玩耍的情景。

賽神農按照白小小他們給的路線和方法，成功找到了當月寨入口，知道這入口在一瀑布后面，這賽神農不但醫術高明，還是一個內力深厚的修行者，一個飛身就進到了瀑布里面。

進了當月寨，被人帶到了白雨盛家里。

由于白雨盛外出提親了，此刻寨子里主要是白曉天在主事，白曉天的父母不怎么管事，只幫著忙于寨子里大大小小的瑣事。

白曉天見這人自己進了當月寨，沒弄清楚來歷，于是問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找到這里的？”

賽神農知道這白曉天心術不正，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自己來找夫人的，自己的夫人是他們嘴里的鬼婆婆。

白曉天瞬間明白過來，原來這人就是鬼婆婆的丈夫賽神農。

鬼婆婆的事，寨子里都知道，因為被帶進寨子的人，過往大小事務都被公之于眾的，就是讓寨子里的人彼此透明，沒有秘密，將來才好配合。

于是笑著說道：“原來閣下是賽神農，失敬失敬，久聞神醫大名，今日見到本人，是曉天三生有幸了?！?/p>

賽神農本來對白曉天就沒有什么好印象，聽他這么說，也沒有回應，只是淡淡的說道：“是么，我可沒什么名氣，我只想找到我的夫人，麻煩告訴我她在哪里，我要去找她?！?/p>

從賽神農進到當月寨的那一刻起，鬼婆婆就知道他來了，在屋里打扮一番，拿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深怕穿的不得體，這么多年沒見了，再見丈夫，內心是激動的。

自從白虎當了她兒子之后，她的心結早已經打開了，如今留在當月寨的目的也并不是為了害人，而是要救人。

但是鬼婆婆明白，不論如何也不能讓丈夫留在這里，要想辦法把他趕走。

此刻穿的體面一點，也不過是想給丈夫留下美好的印象。

礙于鬼婆婆的身份，以及賽神農的重要性，白曉天沒有再說什么，就先讓人把賽神農帶去鬼婆婆的住處。

到了鬼婆婆門口，賽神農先是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理了理頭巾。

站在門口深呼吸了幾口，滿懷期望的敲了幾下門。

大概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

打開那一刻，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住了。

彼此看著對方都沒有說話，心里酸甜苦辣融為一體。

想起這么多年來，沒有見面，再想起過去幸福的日子，兩人的小家，到分離再到現在的重逢，彼此眼里都是復雜的。

賽神農率先說話：“凌子，你還好嗎？”

鬼婆婆本來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說，但是想到可能會發生的事，于是拉著臉狠心說道：“你怎么來了，趕緊離開這里，這里不歡迎你，我也不認識你?！?/p>

賽神農看到鬼婆婆剛剛還是期待和關心的眼神，此刻突然就變了臉，十分不解和失落：“凌子，你過了這么多年，還是不肯原諒我么。失去了孩子，又失去了你，我一個人過了這么多年，四處打探你的消息，好不容易找到了，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

鬼婆婆聽賽神農這么說，內心傷心和難受得不行，強忍住眼淚，狠心道：“你趕緊走吧，我一刻也不想看到你?！闭f完，把門一關，靠在門后面默聲流淚。

被關到門外的一剎那，賽神農再也忍不住了，也流下來淚，完全放棄了男人的尊嚴，不停的拍打著房門，還一邊哭訴著：“凌子，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你讓我進去好不好，我找了你這么多年，再也不想失去你了，說什么也不能失去你了?！?/p>

鬼婆婆一邊流淚，一邊聽著門外的賽神農哭訴敲門和祈求，心如刀割一般，但想到賽神農如果留下來，也會跟著陷入危險，必須要讓他離開，否則一心軟，即便知道危險重重，賽神農也會留下來陪著她，這樣他們可能一個都活不成了。

任憑賽神農怎么傷心，怎么自責，鬼婆婆就是不開門。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他們這邊發生的一切也被白曉天知道了。

白曉天見這么下去也不行，說什么也要把賽神農留下來，于是來到鬼婆婆門外。

看到賽神農此刻已經快哭倒在門口，過去后雙手扶起賽神農，好不憐憫的說道：“哎呀，神醫，你這是做什么啊，鬼姨這會兒不想見你，可能是還沒有做好準備，這樣，你先跟我回去，等后面鬼姨做好準備了，我們再來見她?！?/p>

鬼婆婆聽到白曉天來了，知道這小子不懷好意，于是止住了眼淚，在門里說道：“曉天，你讓他離開吧，我不想見到他，永遠都不想?！?/p>

白曉天聽到鬼婆婆這么說，明白鬼婆婆是真的沒有原諒賽神農，本身又有求于她，于是只好先答應道：“知道了，鬼姨，既然你不想見他，我這就送他出去?！?/p>

聽白曉天這么說，鬼婆婆心里松了一口氣。心想，只要把他送出去了，不待在這個寨子里，一切都好。

白曉天帶著賽神農離開了鬼婆婆的住處，并沒有把他送出去，而是不斷寬慰他，讓他先住進白家，等鬼婆婆氣消了，再想辦法求得她的原諒，他也會幫著說好話的。

賽神農一心都在獲得自己夫人的原諒上，所以此刻白曉天突然拋出的好意也讓他心生感動，他全然不知道白曉天另有打算。

古寨里，白虎和小白龍及藍彩兒正在禁地修煉。

白虎心里有些慌亂，想起當月寨里面的鬼婆婆，自己認的娘，擔心她的安慰，于是結束了修煉，出來古寨禁地找到白小小和落生。

白虎告訴了他們自己的擔心，原本二人也是打算去當月寨向白曉天討個說法的，而且白雨盛已經死了這么久，難免白曉天不會發現，所以干脆去當月寨，看看這寨子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

白曉天還在犯愁，這爺爺去了古寨提親這么久了，怎么還不回來，派人出去打探，也沒有消息，若不是出了什么事。

正想繼續派人打探之時，有人進來報告，近期有當月寨的人偷偷逃出寨子。

白曉天很是不解，這些人不要命了么？難道不想要解藥了。

白曉天因為修行了吸精功，當月寨大量的補藥供他練功。

既然被他知道了，這些逃出去的人一一又很快被他抓回來了。

抓回來之后一審問，才知道這些人都服用了鬼婆婆的解藥。

白曉天十分震怒，沒想到自己那么敬重她，她卻在寨子里當起了內奸，耍起了小動作，扯寨子里的后退。

白曉天派人把鬼婆婆帶過來了，帶過來之后，白曉天忍住內心的怒火，還是有耐心的問道：“鬼姨，這是怎么回事，寨子里待你不薄，我也對你這么好，你怎么還要自作主張幫他們逃走，難道外面就一定比待在寨子里更安全么？”

鬼婆婆知道既然被發現了，反正大多數人的毒藥已經解了，愿不愿意走看他們自己，現在白曉天抓了她，也不會讓她有好下場的，好的是自己的丈夫已經不在寨子里了。于是笑著說道：“呵呵，我丈夫一輩子光明磊落，我當年犯了錯，直到遇見虎兒，才讓我驚醒，既然錯了，就要改，我不會再與你們同流合污的。曉天，我勸你也不要再錯下去，回頭是岸，因果循環，做了惡事，是會遭報應的?！?/p>

白曉天沒有在乎鬼婆婆的勸誡，不過聽到了什么虎兒，聯想到白虎之前來送請帖之后就不見了，心里一陣計較，知道可能上當了。于是問道：“鬼姨，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有些事你不懂，當你內心有了想要得到的，你就不會管自己在做什么了，只要能得到你想要的，其他阻攔者都是障礙。不過鬼姨，你說的虎兒是誰，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p>

鬼姨笑著說道：“哈哈哈，笑話，難道為了想要的就可以傷害別人么？至于虎兒，你沒有資格知道，那孩子可比你純真善良多了?！?/p>

白曉天聯想到賽神農的出現，他不可能隨便找到這里的，再想到白虎，心里基本明白了，自己被白小小她們騙了，很可能白虎接近鬼婆婆的目的是獲取解藥，讓自己和爺爺參加葬禮也是為了調虎離山。爺爺去了這么久還沒有回來，恐怕兇多吉少了。

不過白曉天內心近乎有些變態，暗喜道：“小小不愧是我喜歡的女人，這么聰明，連我都上當了。這落生也好，臭道士也好，如不是小小，此刻早已經化為亡魂了?！?/p>

想明白了這些事，白曉天剩下的就是怎么出一出心中的惡氣。

這鬼婆婆不能為自己所用，那就殺了。

還有賽神農，鬼婆婆當初拒之門外，也是為了他的安危吧。

既然你們這么相愛，那就然你們做一對亡命夫妻吧，于是讓人把賽神農也帶來了。

看見賽神農過來了，明白這白曉天當初是騙她的，并沒有送走，看著賽神農，有些生氣的道：“你怎么還在這里，不是讓你離開了嗎？”

賽神農不知道過來干嘛，此刻看到付凌子也在，于是跑過去握著鬼婆婆的手說道：“凌子，你跟我一起離開還不好，或者讓我留下來陪著你，既然再見到你了，說什么也不能在失去你?！?/p>

鬼婆婆嘆了口氣，其實她明白，此刻說什么都晚了，白曉天是不會放過他們的：“哎，你啊，我早就原諒你了，只是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把你帶到了這里，現在能跟你一起死，也算是沒有遺憾了?！?/p>

說完看了眼白曉天，同時，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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