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下軼事

第二天一大早，天微微亮，東方天際剛升起一抹魚肚白楚離便早早起身，沒有噩夢打擾，這一夜楚離睡得格外香甜。

夢魘的事情孟丹輿昨晚跟楚離解釋過，如果單憑自己一面之詞，恐怕很難取得楚離信任，所以才想出這么一個辦法。

雖然這個招有夠損，但楚離不得不承認，身臨其境的可信度確實耳朵聽到的要高一些。

楚離掂量了一下錢袋子，打開看了一下，大概二十兩左右，關于買米錢薛雄不會坑他，因為雜役堂若是出了什么事，第一個問責的便是薛雄，薛雄不會為了折磨楚離把自己搭進去。

買米的地方在離太溪山二十里外的靖城，隸屬趙地，由于坐落在仙門太溪山腳下，往來的散修和俠客絡繹不絕，車水馬龍，人流川流不息，十分繁華。

楚離趕著馬車臨近中午才進了城，靖城的街道十分寬闊，兩旁店鋪林立，叫賣聲不絕于耳。

但是今天進城卻發現靖城里和以往不同，靖城里一下子涌進了大批修士，是往日的四五倍之多，這些修士都要一個共同特點，年輕修士居多，而且這其中不乏有太溪山弟子，身穿華服，相貌俊逸，氣質脫凡，在酒肆茶館里談笑風生。

“今天靖城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么，為何聚集了這么多修士？”楚離穿著粗麻長衫，邊趕馬車邊四處閑看。

“古往今來，能將天下修士聚攏到一起的無外乎三件事?！睉阎?，傳來孟丹輿的聲音，他出身修煉世家，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楚離好奇問道：“哪三件？”

“一是盛會開啟，二是重寶降世，三是仙子臨塵，”孟丹輿篤定說道，“我們一路走來所見的女子甚少，應當不會是前兩件事，想必是哪個仙門久負盛名的仙子降臨靖城了?！?/p>

“就為了一個女修士，至于這么夸張么？”楚離搖了搖頭，這些青年弟子哪一個不是年輕翹楚，為了一女子如此大張旗鼓，未免有些過了。

剛剛路過一酒樓的時候，楚離注意到，在酒樓二樓坐著幾個穿著太溪山服飾的弟子，其中坐在首位的那名弟子楚離還認識，是太溪山一位太上長老長孫，在宗門里地位顯赫，沒想到他也來這里了。

“自然至于，”孟丹輿淡淡說道，“太溪山放在趙地尚有些名聲，但同那些傳承數萬年的仙門相比，相差之底蘊可謂是天塹鴻溝，這也是為何太溪山叫太溪山，而不是叫太溪仙門的原因?！?/p>

孟丹輿含蓄說道：“就拿你來說，若是你得到這位仙子的青睞，太溪山都會因為你一躍成為趙地的頂級勢力，所有修煉資源向你傾斜，而且這些久負盛名的仙子多是處子之身，若是與其雙修，突破一個大境界都不無可能?！?/p>

“說白了，就是讓我倒插門？”楚離瞥了一眼懷里，揶揄問道。

被楚離一語道破，孟丹輿笑了笑，“話糙理不糙，是這個意思?！?/p>

楚離嘴角露出一絲蔑笑，“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看來即使是一只腳踏上仙途的修士也不能免俗?！?/p>

經過滅門之禍后，孟丹輿早已看得透徹，徐徐說道：“這一方世界便是個大染缸，你我皆身處其中，修士也好，凡人也好，誰又能不沾染其色？”

街道上人來人往，不時有修為高深者經過，每到這時，孟丹輿都會緘口不言，避過他們的法眼。

“澹臺仙子駕臨靖城，難道真的只是為游玩那么簡單？”

“趙地彈丸小國，連一個傳承萬年以上的仙門都未曾涌現，這種窮鄉僻壤仙門弟子怎屑游玩？”

“這么說趙地一定有一個澹臺仙子不得不來的理由了?！?/p>

那幾個路過的修士走后，孟丹輿才驚訝道：“沒想到竟然是她！”

“你認識？”楚離問道。

孟丹輿道：“聽說過一些傳聞，據說這位澹臺仙子來自一個傳承極為久遠的仙門，身份十分神秘，兩年前現身過一次趙地，當時還驚動了東極仙盟盟主，武天熵親自出面將澹臺仙子請到東極仙盟，奉為座上賓，這件事在燕趙之地早已傳開?！?/p>

東極仙盟的事情楚離還是清楚一些，它是一個趙地的一個結盟組織，由趙地的五個宗門組成，像太溪山便屬于東極仙盟成員之一，而且還是排名最靠后的存在。

楚離邊趕馬車邊聊，不多時便到了一間陳氏米鋪鋪前，這間米鋪開得很小，位于靖城南街的一個偏僻角落，牌匾都風雨侵蝕的厲害，一看就有些年頭了。

米鋪里，掌柜正低著頭在柜臺上打著算盤。

楚離將馬車拴在柱子上，十分輕快走進米鋪，將銀錢放在了柜臺上面，“陳老，還是老規矩，這是銀錢，您點一下?！?/p>

他每個月月初都要到這里買米，所以老者很熟絡。

這是一個十分慈祥的老人家，頭發花白，臉上堆滿皺紋，看起來飽經風霜，每次楚離來買米，老人家都會讓楚離在這吃完飯再離開。

可等陳老抬起頭，花白的頭發披散下來，楚離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楚離眼睛一瞪，“怎么回事陳老，誰把你打傷成這樣？”

陳老蒼老的臉上有一道道道淤青的指印，麻布衣服上還有未擦拭掉的血跡，顯然方才被人掌箍過，連老人家都下此毒手，真乃人渣！

楚離立即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點跌打粉，小心翼翼涂抹在老人額頭傷口處，他環顧四周，這時才發覺到米鋪好似闖入土匪一般，米袋全部被打翻，白米散落一地，桌椅板凳全倒翻在地，整個店鋪都被砸了。

陳老擺了擺手，聲音蒼老道：“不用看了孩子，鋪子招賊了，幸好發現的及時沒丟什么東西，就是老頭子我受了點輕傷?！?/p>

這種解釋楚離自然不會相信，“光天化日之下，哪個蠢賊敢明目張膽偷東西，您若是不愿意講，我只能去附近的店鋪打聽！”

楚離冷著臉，說罷便要離去，他現在整個人都處在暴怒的邊緣，縱使是薛雄百般刁難自己，他都未曾如此憤怒過，陳老是楚離進入宗門這三年來為數不多真心對自己的人，楚離曾幾度差點餓死，皆是陳老施以援手，如今這份溫暖被人踐踏，怎能不令人氣憤？

“孩子，你不要亂來！”老人家一把拉住楚離衣袖，擔心楚離鬧出事，“對方是靖城商賈大戶，更是有仙人背景，不是你我所能招惹的，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聽到“仙人”二字，楚離瞬間冷靜下來，若對方有修士背景，確實不能冒然行事，但決不可就這么不了了之！

他輕輕拍了拍老人家的手，寬慰道：“陳老，您不要擔心，我不是一個莽撞的人，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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