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一）

“怎么樣，師父，我做的還行嗎？”

等到常純的靈魂碎片歸于完整，然后逐漸消失之后，余秋生對著之前那個唐裝老人說到。

老人略顯冷淡的看了一眼余秋生，毫無情緒波動的說到。

“還行吧?！?/p>

“怎么能說還行呢？這可是你徒弟第一次獨自完成拾魂這件事?！?/p>

“怎么也得鼓勵一下吧？”

老人聽聞余秋生的話語，干枯的臉龐上不情不愿的擠出一個笑容，本就像老樹藤蔓的臉越發顯得皺皺巴巴，宛如一張被人揉擰過的紙張，隨后說到。

“挺好的?！?/p>

余秋生對此也是見怪不怪，畢竟老人對誰都這個樣子，總是扳著個臉。聽其他人說，他以前是個教書先生，如果說這話的那些人還算的上是人的話。

余秋生當時還因此感嘆道，真是符合他性格的身份，畢竟老人一眼看過去，就像極了是一個匠氣多于書生氣，刻板苛刻的教書匠。

“得咧！謝謝師傅夸獎！”

隨后只見老人不知道從何處掏出了一根木頭材質的手杖，余秋生一看到這根木頭，就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

老人將手中的手杖輕輕往地上敲了三下，地面上那唐裝老人與年輕人，已經消失不見。不過，未曾有人注意到罷了。

經過一陣天旋地轉，余秋生回到了現在他所應該停留的地方，奈何橋。

這個奈何橋，就是人們通往往生的那座橋，但與人們從小到大的認知所不同的是，那座奈何橋邊，其實還有一座小鎮，這座小鎮據說原本還有其他的名字，但不知為何，寫著名字的石頭上的字跡被人抹去了，如今也就只有跟著叫做奈何橋了。

盡管奈何橋中住的都不是“人”就是了。

“師傅，下次咱們能不能提前說一聲??？這事情真的能適應嗎？！”

余秋生蹲坐在地上，正對著老人，努力搖晃著腦袋想要將那股暈眩感丟掉。

“好?！?/p>

老人還是那副模樣，冷淡的說到。說罷就往鎮子里面走去。鎮子口有著一戶獨屬于老人的小樓，是個小四合院，房子還不小。

余秋生至今還不知道，在這么個比自己原先所生活的城市說來，更為寸土寸金的地方，這個說不出名號的老人，是怎么坐擁這么大塊地方的。

等到余秋生緩過那股暈眩勁了夠后，老人早已走進了自己的屋子，還順帶關上了門。余秋生推開大門，便看見老人已經搬出了個太師椅，坐在椅子上搖搖晃晃的抽著旱煙。

還記得余秋生第一次見到這個場景的時候，當時他脫口而出說了句。

“鬼還會抽煙呢？”

當即就被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木杖擊中摔了個狗吃屎，余秋生當時站起來后望著老人。

“怎么？還不給人說句啦？”

隨即面對他的又是一木杖，得，又是個狗吃屎。而且那木杖就跟見了包子的狗一樣，一見他站起來，就又敲上去，再掙扎了幾次以后，余秋生索性就直接往地上一坐，就那么在那里坐到老人抽完。

也算是沒輸了氣勢。

想到這，余秋生無奈的笑了笑。

老人像是抽煙回過了神，看著余秋生的笑臉，對他說到。

“記得把東西給崔判官送去?！?/p>

聽聞老人說的這句話，余秋生總算是知道了自己剛剛總感覺忘了的事是什么事，原來是忘了把“螢火”給判官送過去。

人的靈魂由殘缺再次變為完整過后，會立即前往往生，而在靈魂重歸完好的那一瞬間，那些人會留下一點“螢火”，只有余秋生他們能夠看見的“螢火”。

這點“螢火”需要送給判官，以此來稱量那些人的來世。

余秋生從自己衣服前哪個平面的碗中“拿”出了一點“螢火”，將其抓在手上，然后正準備踏出房門，卻見到老人將手中的煙桿輕輕的往地上敲了兩下，碩大的院子當中，便只剩下了老人一人，還有一扇沒有關上的門，清風纏繞著老人筆中吐出的煙霧，將其慢慢關上。

顯而易見，老人并沒有提前說一聲跟余秋生打個招呼，那一句好，也只是句玩笑話。

一日兩次的眩暈感吞噬了余秋生的思維，讓他的精神世界絕對放空，沒有任何思緒。只見傳送過來的余秋生平躺在地面之上，其身邊還蹲了兩位身著腐朽甲器，外貌怪異的兩個人。

只見一人體態魁梧，健壯的身軀上布滿了灰黑色的毛發，這人身之上，卻接了個碩大的牛頭。

而另一人體態顯瘦，渾身白凈，不見有一絲毛發，慘白的皮膚之下，骨頭的形狀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而他的頭上，也銜接著一個不合適的馬頭。

這兩人，便是民間傳說中的牛頭馬面。

而此刻，這兩個面容外貌兇神惡煞的人，正在輕輕的用手指戳著余秋生，好像是在確認這人是否還“活”著。

牛頭馬面心里想著，要是就這么死掉了，正好抬進去直接給判官判了，也算是就地往生了，不算磕磣。

余秋生就這么在地上躺著，牛頭馬面就這么在旁邊戳著，時間就這么流逝著，也許是等得不耐煩了或者是不知道余秋生到底怎么了。牛頭馬面便抬起余秋生，走進那掛著“判官府”牌子三字的門房。將他往旁邊的椅子上一丟，便進去找這座府邸的主人，崔判官去了。

還不等牛頭馬面進到堂屋，聽聞到院子里面吵鬧聲的崔判官自己便出來了?？吹接嗲锷吭谝巫由?，崔判官也走近余秋生。

然后。

他也用手戳了戳余秋生，跟牛頭馬面一樣。只不過和牛頭馬面不一樣的是，被崔判官戳過的余秋生，頃刻間就清醒了過來。

牛頭馬面看著逐漸清醒的余秋生，然后看了看崔判官的手指，最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也沒啥區別啊?！?/p>

崔判官沒有例會他們的小動作，只是對著余秋生說到。

“還得麻煩你再跑一趟，那邊又多了點特殊情況?！?/p>

說著說著，崔判官指了指天上。

“這邊有個靈魂實在太過殘缺，已經維持不了它的形狀了，你們再不去估計他只得消散了?！?/p>

“知道了，走吧?！?/p>

隨后老人的聲音從門口傳過來，余秋生剛一回頭望，還沒有看到老人，就已經被老人拎走了。

“夢老爺子，注意點孩子?！?/p>

崔判官手中戒尺輕敲，在手上癲了又癲，對著夢老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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