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對，剛剛有別人在給你留了面子！你干嘛把錢還給她??！現在怎么辦，錢不夠了！”吳乾突然想起錢包的事，氣得推了一把衛乘風，“你去給我偷回來！”

“我來想辦法?！毙l乘知道自己理虧，直接把這件事給攬下。

可衛乘風也沒有辦法啊，他只好來到巡捕房的財務室，想著能不能先預支一些工資。

“我……我想預支三個月工資?！毙l乘風站在財務面前，心里沒有底。他從來沒預支過工資，不知道這樣行不行得通。

“叫什么名字？”

“衛乘風?！?/p>

財務翻了翻名冊，沒發現衛乘風的名字，輕蔑地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說：“沒有你的名字，你是巡捕嗎？”

“編外巡捕……”衛乘風小聲地補充。

“編外巡捕不允許預支工資啊?！鄙砗髠鱽硪粋€聲音，是李鹿。

這時李鹿出現了，上回他搶了他的功勞，不知道這回又想如何?？蛇@回，他知道衛乘風急需用錢，卻主動給了他兩個大洋。

“拿著吧，等你轉正了再還給我?！崩盥共挥煞终f地把大洋塞到他手里，“對了，今天晚上記得過來天香樓，參加我的轉正慶功，到時候探長也回來?！?/p>

“你轉正了？”衛乘風喃喃自語，“那我呢？”

“你也快了，我還是好兄弟，好搭檔！哈哈哈……”李鹿囂張地笑著走了。

衛乘風沒時間想太多了，怕錯過報名時間，拿著這兩個大洋就回去找吳乾，可還是不夠。

“你拿著兩塊大洋也敢回來見我？”兩塊大洋確實太少了，一個人的報名費都不夠。

突然吳乾緊緊盯著一個正數著大洋的中年人看，說：“我有辦法了，你們先進去排隊?！?/p>

吳瀟瀟順勢過來拉著他往里走，他想，他知道吳乾說的辦法是什么辦法了。

到“萬術大賽”的場地里，大家聽完比賽規則，又拿好牌便都各自散開了。

剛和吳乾分開，衛乘風碰到被搶錢包的女孩，她叫賀紅衣，她身手很好，不僅把他的腰牌給搶了，還把他打了一頓。

看著賀紅衣把他推到在地，從他身上拿走雀牌后那個得意的樣，衛乘風氣得捶地?？缮砩咸哿?，怎么也爬不起來……

到了晚上，衛乘風如約過去李鹿的轉正慶功宴。李鹿說探長會來，他怕得罪探長，所以不敢不來。

李鹿果然不懷好意，一杯接著一杯的灌他喝酒。并且他吃飽喝足后，居然拿衛乘風在上班時間去參加“萬術大賽”的事情威脅他，不買單就把這事兒捅出去，讓他連編外巡捕都做不成。他哪有錢？他連給阿奶治病的錢沒有，可一貫窩囊的他卻不敢拒絕。

他怕李鹿真的把這事告訴探長，那他就會連編外巡捕的工作都保不住。到時候更拿不到錢給阿奶治病了。

這時吳瀟瀟和白毛出現了，他第一反應竟不是讓他們出頭，而且找他們湊錢。他可真夠沒用的！

吳瀟瀟跟白毛，他們都是一塊長大的，可他們有多少本事他也是知道的。到時候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還會搞得一團糟。

果然瀟瀟為了他跟李鹿起了爭執，可李鹿已經轉正了，可他還只是編外巡捕，他根本斗不過他。

結果可想而知了，他們逃跑了，跑著跑著他們就走散了。

白毛回來了，可瀟瀟丟了。他很擔心瀟瀟，跑到吳乾家里找他幫忙出主意。吳乾的父親吳法天大包大攬地攬過了找回瀟瀟的事兒，還說讓大家不用擔心，顯然他們對進巡捕房這事兒已經司空見慣了。

“還有一件事……我，我的雀牌弄丟了?！毙l乘風滿臉羞愧難當。

“這么重要的東西你都能丟，你怎么不把自己給丟了呢！”吳乾氣得只想拍桌子，乘風的頭越來越低了。

“上回那個賀紅衣把我打了一頓，然后搶走了……”

“又是她！算了，雀牌的事我來想辦法?！眳乔粗l乘風嚇得頭都不敢抬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別擔心了，兄弟搞得定！”

“謝謝你啦?！睂τ趨乔哪芰?，衛乘風是深信不疑的，從小到大他就沒有他搞不定的事。

第二天下午，他提了些阿奶喜歡的水果過去探望阿奶。病床上的阿奶還沒清醒，他坐到床邊給阿奶削了個蘋果，想著等阿奶醒了吃。

想起昨天發生的這些事，他除了恨自己沒用，也不知道該怨誰了：“阿奶，我牌也丟了，差事也搞砸了，醫院又催著要交錢，你說我真沒出息?！?/p>

阿奶這時候醒了，她不習慣跟別人一個病房，鬧著要回家，衛乘風好說歹說才勸住了。

突然隔壁床開口了：“唉，你說這，也不知道誰一悶棍把我給打暈了，牌也丟了?！?/p>

“我說你呀，也真是倒霉，你不知道現在那雀牌有多容易搞，我就隨便搞了兩張?！彼〈策叴┲猩窖b的朋友得意地說。

“真的？”

“真的，而且輕輕松松地！”

衛乘風有些心動了，走過去問他們：“不好意思，我想問問你們從哪搞的雀牌？”

“就在醫院不遠的黑市里，從這里出去拐個彎就到了?！蹦俏慌笥巡⒉荒脝?，大大方方地告訴了他。

衛乘風扶著阿奶躺下說：“阿奶，你先在這等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記得把水果吃了，等會我還有個朋友要來看你?！?/p>

然后就跟著指示來到黑市，這里果然有很多小商販在賣雀牌。

他順便來到一個攤子，這位老板信誓旦旦地吹噓著自己的牌：“我們這兒可是十年的老字號了……”

衛乘風還在猶豫，就在這時一群人那些棍子來勢洶洶地沖他們走過來，掀翻了所有攤子，還一把擒住了正和他交談的老板。

“敢在這賣假牌！”只見一個油光呈亮的光頭出現在他們面前：“簡直無法無天了！”

光頭男子抓起一張牌，輕松就把牌捏碎了，攤開手露出雀牌的粉末，出示給大家看：“各位看看，我是維護正義啊，他們賣的都是假牌！”

這群人逼問老板，想讓他說出制作假牌的人，可老板不知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嘴硬，就是說不出來。

光頭男子也是個狠角色，拿起斧頭就要砍了他的手，衛乘風連忙阻止：“住手！”

光頭男子楞了一下，衛乘風繼續說：“他賣假牌有罪，但你打下去他手就廢了?！?/p>

“哎呦，見義勇為小哥哥，那你替他挨打啊?！惫忸^男子見他只有一個人，十分不屑。

“唉，我是巡捕衛乘風，你們毆打巡捕可是違法的。我要逮捕你們！”衛乘風放著恨話，可身上的氣勢并不強。

光頭男子果然沒被嚇到：“你要是巡捕，你來黑市買東西不犯法??？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上海灘你說了算??？給我安排一下！”

“住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只見一個女孩提著裙子一路小跑過來。是邀月？衛乘風一眼就認出邀月來了，他一把把邀月拉到身后，怕她被這樣粗魯的人冒犯到。

“呦，又來了個多管閑事的小丫頭片子。一起打！”光頭男子定眼一看，又來個挨打的。

“你敢！我哥哥可是魏少帥！你敢動我一下試試！”誰知邀月根本不怕他，從衛乘風背后探出小腦袋，用著清脆的聲音跟他對持著，她并不是不知者無畏，而且有足夠的底氣。

光頭男子將信將疑，想要走近看個明白，卻被兩人攔住了去路。

這兩人下盤穩，一看就是行伍出身，不好惹！光頭男子大腦飛速轉動著，心里信了八分，那些軍閥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于是便抱著拳，討好地笑著：“誤會，誤會，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姐莫怪?！?/p>

“走！”他轉身帶著一群人走了，頗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哼，算他們識相?！毖聦@些差點打了乘風的人沒有什么好臉色，要不是今天帶的人少了怕吃虧，早揍他們一頓，解解氣！

“乘風，走吧，我們去看看你阿奶?！毖伦匀坏赝炱鹦l乘風的胳膊，又轉頭吩咐身后的兩名男子，“博文，博武，你們去把我給阿奶準備的水果拿過來?！?/p>

“是?！?/p>

“乘風，你剛剛好勇敢啊，你保護了我！”一邊走，邀月像衛乘風的迷妹一樣，一邊抓起他的手，“你真棒！”

衛乘風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靦腆地笑著說：“我，我也沒做什么，是你救了我才對?！?/p>

“你有，剛剛要不是你拖延了時間，那個老板的手早就被砍了，你還把我護在身后，你就像我的英雄一樣！太帥了！”邀月滿眼星星地看著衛乘風。

聽著邀月直白不加掩飾的贊賞，衛乘風的臉又紅了，自己心里也不確定，剛剛自己真的表現得那么好嗎？他當時什么都沒來得及想，就本能地想要護住邀月。

邀月真的覺得他是她的英雄嗎？衛乘風越想越覺得開心，看著邀月崇拜的眼神，他突然覺得自己還可以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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