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問這個,有什么事嗎?”中年男人反問寒露。
“沒什么。您告訴我,周叔叔那一萬兩銀子有沒有還到這來?”寒露說。
“周叔叔,你是周明義的親戚?”
“我,應該算得上他侄女。周叔叔偷了家里的銀子還賭債,我想把銀子要回來?!焙鹅`活道。
“這樣啊…”老板沉吟片刻,“要不,姑娘來玩幾局,把銀子贏回來?”
“一言為定?!?/p>
“押大押???”走到賭桌前,有人問寒露。
寒露仔細搖一搖骰子,然后作出選擇,一邊聽著賭坊人們的談話。這里向來都是獲取消息的好地方。
晨英無趣地看了寒露一眼,沒有坐到賭桌前。他平日里最恨這些賭博之類的勾當,把朝廷搞得烏煙瘴氣。
“聽說,禮部用來辦科舉的六萬兩銀子丟了,…”說話的是寒露旁邊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
“禮部懷疑是員外郎寒綱偷了銀子,但我估計多半不是他?!?/p>
“管他是不是呢,沒有人會注意到真相?!?/p>
“可別說,負責查案的是錦衣衛張鎮撫使,他就不信,據說,還把寒綱的女兒請來了呢!”
“可不是!京城誰不知道,那少女,是個紅顏禍水??!”
寒露不覺打了個噴嚏。
她選了個靠邊的座位坐下,掏掏腰包,卻連一個銅板也沒找到。
張大…晨英,借我——一兩銀子唄?!焙队`著臉,特意用“晨英”這一稱呼,沒有喊大人,她覺得這樣叫要舒服得多。晨英又不是沒有名字,“大人”一詞雖然恭敬,卻叫得寒露渾身不對勁。
晨英看著亂哄哄的賭坊,隨便從袖兜里拿出一張銀票給她。
哇塞,五十兩,晨英真是闊綽。要知道一兩銀子約合200元人民幣,五十兩就是10000塊錢,大約是花月偵探社一年的收入。
拿了錢,寒露全身心用在聽骰子上,不一會兒,桌上的銀子全部成了她的。
賭坊老板沒想到寒露竟然會賭博,無奈承諾過她,也只能讓寒露將那一萬兩銀子拿走。
“看來,寒姑娘在賭桌上的造詣頗深呀!”晨英這話聽著像嘲諷,而不是在夸贊。
這是緣于寒露十五歲從武當回來,寒府給的銀子不足以供她讀書,便拜了一位賭坊高手為師,學來了一身搖骰聽骰的本領。
“不敢當,不敢當?!焙痘卮?。
已是傍晚了,寒露想天色不早,便走了小路,想快點回寒府。
沒想到在一條小巷里,寒露被包圍了。
面對氣勢洶洶,隨時可能撲上來的黑衣人們,寒露十分害怕。晨英不在,單憑自己的那點功夫,是打不過一群人的。
“各位大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寒露賠笑道。
“娘們兒,今日你在合順賭坊,贏去了兄弟們一萬兩銀子。你若是不把銀子還回來,就別想活了?!庇腥嘶卮鸷?。
寒露心里一陣叫苦,仍然道:“大哥,不至于不至于,實不相瞞,我就是寒府三小姐,那位公子是錦衣衛張大人,我們奉命調查銀子失蹤案。周明義正好在賭坊輸了一萬兩,拿禮部的銀子還上。我又不好強要回來,就、就贏回來了唄?!?/p>
“何必多說!今日你若不將那一萬兩銀子還回來,就別想離開這里?!?/p>
自己招誰惹誰了呀!寒露想。
寒露不得不側身閃開一個即將撲上來的黑衣人,本想著他們也是受人所迫,對他們留情,但黑衣人們處處下死手,加上自己的手臂被劃傷,于是撒出一把面粉,趁他們看不清之際,從包圍圈中鉆出去,黑衣人們緊追不舍。
前方卻沒了路,道路盡頭的牌匾上,寫著“芳滿樓”三個字。
寒露不管三七二十一,徑直鉆進了人群里,來到了芳滿樓。
“姑娘來這,要找哪位公子???”有一個中年婦女問。
“誰也不找,姑奶奶又不是妓女?!焙稕]好氣地說。
弄了半天,這里是一家青樓。
門口又走進來一群人,這些黑衣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寒露心中害怕,朝樓上跑去,隨便拉開了一扇門。
里面坐著一位少女,正在那嚶嚶哭泣。
“怎么啦?”寒露善解人意地問。
“趙媽媽,要我迎客?!?/p>
寒露也不是不知道“迎客”的含義,正好門外那群人還追著她不放,遂道:“這樣,我們先互換一下衣服,你先離開這里吧?!?/p>
“這、這能行嗎!姐姐,你怎么還在流血??!”
寒露看了看手臂上的傷口,說了聲沒事。
少女十分感謝,寒露于是換上她的衣服,縮在被子里。
沒事。一會兒那渣男來了,自己先給他一拳頭。
外面逐漸傳來腳步聲,門開了,走進來的卻是一位二十幾歲的少年,容貌生得十分俊秀,長發還披散著,倒是有幾分浪蕩子弟的樣子。
晨英?他好端端的錦衣衛,怎么,查案查到青樓來了?虧寒露還以為晨英是個好官,從不涉足青樓賭坊的。
想到外面仍在尋找她的黑衣人們,寒露不敢吱聲,悄悄掀開被子。
“張大人,您怎么來了?”寒露客氣道。
晨英并沒有對眼前的一切感到驚異,只見寒露比比劃劃地對他說:“外面有人,要追我?!?/p>
“這短短一天內,寒姑娘先去賭坊又上青樓,可真有雅興?!背坑⒄f。
嘿!姑奶奶可是迫不得已,還有,來者有份,你同樣來了。
“門外那些人已經被我制服了,他們說受了合順賭坊劉老板的指使。寒姑娘習術不精,還躲到這里來冒充妓女,就別說了?!背坑⒌恼Z氣略帶一絲嘲諷。
姑奶奶習術精不精用你說!別以為會兩下功夫就不可一世了,姑奶奶這叫頭腦發達,四肢簡單。
寒露跟他說:“合順賭坊的人,要我還銀子。這給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之理!這賭坊,一點兒也不講誠信?!?/p>
“在他們的地盤,是沒有誠信的?!?/p>
晨英說話的語氣雖然淡定,卻微露出一絲無奈。
半晌,寒露才道:“他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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