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九里山中云龍寨 單福用計賊難逃(上)

其有欲也，不能隱其情?！豆砉茸?揣術第七》

　　逼則反兵，走則減勢。緊隨勿迫，累其氣力，消其斗志，散而后擒，兵不血刃。需，有孚，光。

　　——《徐庶兵書之欲擒故縱》

　　單福初至太祖營中，計謀連出，百出百靈，眾將皆服，太祖謂之神人，拜福為軍司馬，實為軍師。

　　——《大明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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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里山的云龍寨大王班越最近左眼皮總是在跳，“跳財？還是跳災？”

　　“來人！”他坐在聚義廳里大喊。

　　“是，大王?！币幻麌D啰兵急急跑了進來。

　　“加強戒備，另外給我把山道看得嚴實點兒，最近可能有大魚上鉤?！卑嘣經Q定把兩手準備都做足了，不管來什么，他都不怕。

　　云龍寨是九里山上最大的山寨，有三百多人，在方圓九里的九里山占據了天線崖，云龍嶺兩個商隊必經之處。這兩個地方靠北，下面就是小沛的三個縣，所以平時他們還能殺下山去弄弄外快。

　　可是沒想到，命令下了不久，就有人前來報告，說是山下來了好大的一支商隊，有一支三十人的鏢隊正在押運幾十車的糧草和大木箱子。

　　“奶奶的，男左女右，我左眼皮跳果然是跳財！”班越自言自語了一句，接著對下面的嘍啰兵說，“把能干活的都給我叫出來，咱們干筆大的買賣！”

　　在云龍嶺上狹窄的山道里，他們果然截住了這支商隊。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边@段經典的臺詞當然有小兵大聲的喊出來。班越倒是一臉笑瞇瞇的看著經過自己整頓，有點軍隊意思的手下。

　　“你們是哪個嶺的？”鏢隊中有人高喊。

　　“云龍嶺，班大當家的！”小嘍啰自然答了回來。

　　班越很得意的看著下面的鏢隊、雇主們一片慌張，他得意的揮了揮手，就帶著三百嘍啰兵一哄而下。那些嘍啰兵紛紛高呼著“錢財拿來！”“我要糧食！”“不跑就殺了你們！”之類的話語，沖下了山坡。

　　誰知道那些鏢師們、護院們到底發了什么痢疾，居然連抵抗都不抵抗，和雇主奴仆們轉身就跑，而且跑的比他們沖下山的速度都快。等云龍嶺的人沖到了這車隊中的時候，那些人早已經跑的沒影了！

　　“干！這么膽小也來當鏢師護院！”班越朝旁邊啐了口痰，自己拿刀撬開了面前的箱子，一片銀光閃閃，原來正是一箱金銀。

　　“哇！”見慣了世面的班越也是倒吸一口冷氣，這么多金銀，雖說寨里的存貨大概也有這么多金銀，可是那是多年來一點點積累出來的。平時打劫能弄到二兩銀子已經不錯了，因為這九里山的兇惡早已經傳遍了九里八鄉，別說肥羊，就是瘦羊也不敢從九里山邊上走。九里山上二十七大寨，無數山賊強盜，就是個賣膏藥的從這里過，都要扒掉最后一層內袍。

　　要不是他們云龍嶺位置靠外，又占了個九里山最大的山寨這么個名頭，能夠將第一刀宰得狠點，他們恐怕要跟后面的山賊一樣，靠吃人過日子了。

　　旁邊的小嘍啰們見了大塊金銀，更是恨不得都揣在身上，口袋里裝塊銀子，懷里揣塊金子，全身弄得沉甸甸的，連跑都跑不動。這也不怪他們，寨里的金銀分配不太平均，一般誰搶到的東西就是誰的，這也是為什么那些留在寨子里看家的兄弟很不高興的原因。

　　那些抱著金銀的人，他們心里有的人想著“回頭到沛縣的縣城里包個雛兒，好好的過上幾夜”，有人想著“一定要跟王老三賭賭，把以前輸掉的賭本都撈回來”，一個個都做著白日美夢，口水都流了一地。

　　就在這時候，殺聲漸起，山下鏢師護院的方向又殺上來一標人。班越的手下們剛才光顧著搶戰利品了，根本沒有人放哨，結果將這伙人都放到眼前了，這才發現。

　　班越本想呵斥這幫只想著錢財的家伙幾句，可是看他們滿眼嗜血的樣子，也只好止住話了。這群家伙見了金銀，那可是相當恐怖的事情！他可不想成為手下人找麻煩的目標。

　　人影漸晰，這群人身穿玄色的大漢軍服，手執刀槍利刃，倒是沒有一匹戰馬，一個騎兵。這山地也容不下騎兵。班越見來人穿著官軍的戰服，一點都沒有含糊，這年頭不管什么勢力，都去穿玄色的軍服。董卓的西涼軍穿、曹操的青州兵穿、陶謙的丹陽兵穿、袁紹的冀州兵也穿，他在臧霸手下的時候，還穿過一陣子這軍服呢。軍服又不是盔甲盾牌，擋不住刀槍，最多算是一身衣服，能夠遮體而已。

　　“別怕，不知道又是那個縣衙找了些不怕死的亡命徒來找咱們麻煩！”班越高呼一聲，帶頭沖了過去。嘍啰兵跟著大王沖殺過去，不過這揣著金銀跑起來就慢了，隊伍里還有時不時蹲下來撿所掉金銀的人。這陣勢看起來散散聚聚，參差不齊。這幫子殺人越貨的山賊土匪，沖過來時卻擺的這邋遢樣，不用交戰自己就沒了大半氣勢。

　　官軍為首一人用截頭大刀，光是刀刃就足足有一臂長，上面穿著三道圓環，揮舞起來鈴鈴作響。他看到這幫土匪跑兩步就鞠個躬的樣子，笑得燦爛著呢。

　　他邊跑著邊對著身后的士卒們大喊，“別說你們是新兵，就算你們是娘們，被這群給你們鞠躬的山賊打敗了都丟面子！”

　　聽了這話，原本有些膽怯和局促的新兵隊伍倒是緩和不少。

　　“殺！”樂梁大吼一聲。

　　“殺！”他身后的士卒齊聲大喝。

　　這些官軍們殺聲喊得更大了，跑的也快了不少，手中高高舉的刀泛著閃閃的太陽光，帶著冷冷的殺氣。

　　兩支隊伍猶如兩輛面對面而不受控制的馬車一樣，狠狠的對撞在一起。

　　這時候，山賊們口袋衣服里的金銀就顯出作用了。那些山賊們的身手明顯受到了影響，一個個的就好像上了歲數的老年人，每個動作都比正常情況下要慢了許多。許乾就是其中之一，他可是云龍嶺排行前十的高手，卻在一個照面就被那使截頭大刀的官軍砍傷了右臂，接著就被后面的官軍綁了丟在邊上。

　　“要不是這些金銀，這幫新兵菜蛋子如何能在我面前走上三招！”許乾身上的每一塊金銀都被后面的一些官軍掏了出來，放在一邊。這時候，他看著那些還帶著農民或者工匠樣子的士兵，還罵罵咧咧的振振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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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始皇自以為得水德，衣服旄旌節旗皆尚黑。平民以黑巾裹頭，故又被成為黔首。即使過去四百年，漢朝的農民依然有很多人習慣于用黑巾裹頭。

　　而工匠多奉墨子為祖師爺，雖然做不到“以裘褐為衣，以跂蹻（草鞋）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為極”（《莊子.天下》），但是褐色的內袍倒是成了工匠默認的服飾。

　　所以，山賊們還是能夠認出這些士兵原本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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