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有成績

整個上午都挺忙的，江明慧給了褚燕很多機會，當給客人報價的時候，她會時不時用中文提示一兩句重點，比如“做CIF,記得加上保險和運費?！?，“客人要用歐元結算，記得美元和歐元的換算?！?，“這布種比較特殊，生產周期長，45天的生產期交不了貨?！钡鹊?。

那邊美國組的唐國華和他客人談得正歡，謝珊珊坐在唐師傅旁邊埋頭著做筆記；南美組的駱凡和林斌也忙于和客人討價還價。這一忙碌而和諧的畫面被工會的何同志拍攝下來，后來上了公司的宣傳欄。

中午大家吃飯去了，三個新人輪著留下來看守大本營，今天是褚燕。這個時候客人不多，她坐在方桌前看資料。

一位中年客商走進攤位，身上背著個大背包，來去匆匆的樣子。

褚燕站起來，微笑打招呼。

“這條牛仔褲價格如何？”客商的普通話帶有港臺腔。

褚燕禮貌問：“貨到哪個國家？”

港商答：“最終目的國是英國，經香港中轉?！?/p>

褚燕拿起計算器按了按，加上配額費用，開口報價：“每條14.85美元，FOB價，包配額?！?/p>

他沒有回答，又拿起一條問價。

“這條酵洗加噴砂，稍貴點，15.05美元?！?/p>

港商點點頭，“你有名片嗎？”

褚燕連忙從口袋掏出名片，雙手遞上：“有任何詢價，可以聯系我?！?/p>

港商接過，然后掏出名片給褚燕，“這是我的名片，我之前也做牛仔，但現在改做木材生意，這次是幫我妹妹看的，她經營牛仔褲，太忙了，抽不出時間。我把你的名片給她，叫她過來找你談?！?/p>

“好的，袁先生。我們公司是專業的進出口公司，只要接單后，我們的服務到位，保證質量，可以分擔一下袁小姐。而且我們公司離香港也近，質量跟進很方便?！瘪已喟言谫Z顏身上學到的本領秀了出來。

袁先生也是好說之人，“我之前做牛仔的時候，從外貿公司拿配額可真難；感覺現在的服務好了很多，而且價格的變化不會太大?！?/p>

褚燕真誠地說：“只要配額的行情穩定，產品的價格就穩定；所謂不穩定的因素都是一些投機的商人搞出來的。之前的配額投標，歐盟6類的價格就超出正常的水平，希望中國‘入世’后情況會好轉吧?！?/p>

“現在的情況已經算好的了，依我所看，取消配額才是真正無序狀態的開始。不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考慮，現在先解決我妹妹的燃眉之急。褚小姐，到時我妹妹會跟你聯系?！痹壬c頭告別后離開了。

先鋒官已經到了，大元帥還會遠嗎？當天下午快要閉館的時候，袁小姐拖著個行李箱上門了。

她拿著褚燕的卡片，問站在門口的謝珊珊：“你好！褚燕小姐在嗎？”，聲音很好聽。

謝珊珊回頭看向褚燕，眼里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手向里一指：“在那邊?！?/p>

袁小姐一頭波浪長發，名牌墨鏡卡在頭頂當作發圈，化著精致妝容的臉上時時流露出精明。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閉館了，本來客人就不多，現在這位氣質出眾的女商人出現在攤位內，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袁小姐好像對眾人的注目習以為常，她波瀾不驚地走到褚燕面前，暗自打量這位被哥哥贊美一通的女孩子，說她是“在浮躁功利的商業圈中為數不多的安靜分子”，那可不可以理解為異類？

“你好！褚小姐，我是袁小姐，我哥哥中午的時候來過。我把樣板帶來了，你看看是否能做，給我報價，還有貨期?！睕]有多余的話，開門見山。

聽到正事，褚燕來了精神，接過樣板一件一件仔細看起來，“這些牛仔褲都是石洗、酵洗、噴砂、貓須，彈力牛仔布，橫直竹，常規的類型，沒問題，可以做。但褲腰和褲袋上的釘珠復雜，全部用人手釘上去，工時會很長。至于具體價格，還要拿去工廠打價才知道?！?/p>

袁小姐擺手，“除去釘珠的部分，你只要光報褲身的價格，先看看你的價格水平是否符合我的要求。這些牛仔褲去英國，12安牛仔布，每款2000條左右，我要CIF 利物浦，包配額?！?/p>

褚燕點點頭，拿起軟尺開始量褲子的尺寸，一步一步計算下去。價格計算出來后，她斟酌了一下，將價格打在計算器上遞給一直在旁邊的江明慧。

江明慧沒有吭聲，把計算器的數字按掉，重新輸進一個新的價格，比之前的那個低了兩毛美元。

褚燕收到鼓舞，開口把價格報了出來。

袁小姐不動聲色拿起另一款遞過去，“這條呢？”

褚燕計算好后，又把價格輸進計算器，遞給江明慧過目，這次江明慧點點頭。

袁小姐沒有進一步的要求，她說：“價格OK。這次是試單，只有四款，每款2000條，我把樣板留下，你什么時候可以起板？”

“一星期后?！瘪已嗫炜齑鹕?。

袁小姐一邊把東西收拾好一邊說：“如果樣板和洗水效果確認了，交貨期是什么時候？”

“確認后45天，這是做褲子的貨期，不包釘珠?！瘪已嘣俅沃厣暌槐?。

袁小姐從手袋取出名片，“樣板做好后寄到我公司來，確認后我會開信用證?！?/p>

“好，樣板準備好我會寄過去的?！?/p>

袁小姐再次在眾人的注目中離去，這時離閉館還有五分鐘。

前后不過二十幾分鐘，褚燕就接到了她工作以來第一張訂單，盡管還沒有簽合同，但她還是充滿成就感。因為江明慧告訴她：“客人把樣板留下，就不會再拿著樣板到處比價了，這個單成數很大。只要把樣板做好就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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