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萬年清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然后抬起頭看著鏡中的自己，濕漉漉的臉頰讓他不自覺地回想自己深情演唱的時候是一副什么樣的表情，而剛從音樂的世界里被強行剝離出來的感覺依舊明顯，那一刻他真心希望伍薇薇就在身旁，也真的希望她能聽懂自己究竟在唱什么。萬年清下意識地用手摸著自己的喉嚨，一時間的種種感想化作一滴滴的水珠滴落心田。

“黑衣騎士，你是D嗎？可惜啊，我不是Vampires，我是那被遺忘了的天使！”

萬年清又一次開始了自言自語和自娛自樂，而且說得也很大聲，反正洗手間里就他一個人，結果正說間，便有人走了進來，想來是被聽了個正著吧。萬年清自覺一身狼狽，所幸進來的那人正專心地打著電話，也沒注意到有沒有人，有沒有人說過什么話。

“嗯……是的呃，我在這兒K歌哪！要不薇薇你也來吧?！?/p>

萬年清的耳朵一下子就豎了起來，隱約中一種莫名的緊張的情緒從聽到那個兩個字開始就迅速漫延開來———薇薇，哪個薇薇？！

“沒事的……現在不認識到時候就都認識了……反正我在的嘛……到時候我送你回家好了。

“來吧，人多熱鬧一點……嗯……就這樣吧……256號包廂，等你啊，拜拜！”

說完，那男生對著鏡子捋了捋自己頭發，整了整自己著裝，接著去完成自己來這兒的任務了。旁若無人的態度令萬年清非常憤慨，當然萬年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憤慨，總之沒把話說清楚就掛了電話的行為是十分可恥的，而且，還沒讓自己聽明白。萬年清內心有種不好的感覺，所謂無巧不成書，倒霉的人總是有的，倒霉的事也總是有的，所以他很想知道，來的人，是不是就是那個女孩。

弱水三千，再淺也是會淹死人的。

萬年清悄悄地來到256包廂的門口，手里握著手機裝作在發短信的樣子，他刻意地在等著那男生回來。很快，被暫時視作假想敵的男生徑直走進了包廂。同時間，萬年清給伍薇薇發去了一條短信：

“薇薇啊，在家嗎？在忙嗎？”

發完短信，萬年清立馬就后悔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伍薇薇什么時候會看到這條短信，也不知道伍薇薇什么時候會回復這條短信，這時候后知后覺不等于大智若愚，這時候也不需要什么“大智若愚”。愛情可以晚點，但不能錯過，月老是不會給你辦什么改簽手續的。于是萬年清立刻找了個相對安靜又能觀察包廂的角落，之后便撥通了伍薇薇的號碼，這樣的位置讓他回味起當年打CS時自己架著一把AWP到處陰人的那種感覺。

等待中的鈴聲恰似一萬年的漫長，又像是一個黑洞把萬年清整個兒都吸了進去。

“喂……薇薇……嗎？我是萬年清！”

“哦，萬師傅啊，有什么事嗎？”伍薇薇的手機里雜音很大。

“噢……沒什么特別的事情……我剛才發你的短信你看到了嗎？”

“噢，不好意思，我沒注意，我在路上呢?！?/p>

“啊……你沒在家??！”

“嗯，是的，我朋友剛剛打電話給我，有點事情，所以就出來一下?！?/p>

“哦，這樣啊……”

“萬師傅，有什么事情你就說吧?！?/p>

“噢……沒什么事情……沒什么的……那就不打擾你了……你晚上回家小心一點吧，現在也不算早了……那你玩得開心一點吧……拜拜?！?/p>

手機那端傳來了伍薇薇疑惑卻依舊不失可愛的道別聲，而萬年清卻感覺那已經像是來自銀河另一頭的聲音了，來者難道真是她？萬年清不想問得太明白，也怕暴露自己的位置，此刻即便是親眼看到她又能如何呢，今晚這鵲橋之約是輪不到他萬年清上場了，排隊恐怕都輪不到他了吧。萬年清努力地捋了捋自己有點雜亂的劉海，決定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接著去I　Believe。他直起靠在墻上的身子，準備離開。突然256包廂的門打開了，敵人走了出來，聽著手機，一邊還說著“來了啊，好的，我到門口去”的話語就直奔入口而去。

萬年清一時間僵住了，這么快，來得也太快了，這樣的速度比他崩潰的速度還要快！萬年清突然覺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既不想在這個尷尬的時刻來彰顯一下自己紳士的風度，但他又想確證一下來人是不是……總之局促之下他便躲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一邊假裝把玩手機，一邊隨注視著斜對面的那個包廂和整條過道。只過了一會兒，萬年清遠遠看見256的男生摟著一個女孩朝他既定目的地走去。萬年清努力地定睛瞧看那女人的臉———??！果然！真的！萬年清激動了！不是伍薇薇！

萬年清雖然內心很是有番驚天動地的情緒，但是還只是輕輕地吐了一口氣，一顆心已經掉回了肚子里，但是沒等它慢慢爬回左胸口的位子，萬年清就感覺自己的肩頭被人拍了一下，嚇得萬年清像觸電了一般跳了起來，回頭一看原來是華仔。

“萬師傅，你在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沒……沒什么?！?/p>

“嗯？在看美女嗎？我也來看看?！闭f著話，華仔探頭出去看了看，便看到了萬年清剛剛看到的場景，華仔直看到對方的那兩人走進包廂后，回頭用一種很鄙夷的目光看著萬年清說：“幫主，品味太差了吧。這種成色的，外頭這個價就算是封頂了?！闭f著便伸出兩個手指沖著萬年清晃動晃動。萬年清轉過臉去作若無其事狀，問到：“你怎么跑這兒來了？”華仔環顧四周說：“出來上個廁所，好久沒來了，繞了半天繞錯方向了?！比A仔說完突然用很犀利地目光盯著萬年清：“萬師傅……你跑這兒來干嘛？”萬年清一陣的無語，想說又不知該如何說，于是乎苦笑著說：“跟你一樣，迷路了?！?/p>

“算了算了，回去吧，你的歌迷們還等著你呢?！?/p>

“好吧，那走吧?！闭f完萬年清和華仔一道回去自己的包廂，萬年清走在華仔的后面，又回頭看了一眼256包廂，“呼”一下地吐了一口氣，算是虛驚一場吧。

之后的聚會，大家盡歡而散，眾人最后在KTV的大門口互相道別。華仔還是再次強力地向大家推介了萬年清。

“大家以后去坐火車，有什么困難可以直接在門口大喊一聲“萬師傅”，萬師傅馬上就趕到的！”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暗算了，萬年清索性就自暴自棄了一把：“女生們喊喊也就行了，千萬別讓男生來喊，不然我可是不敢出來的?！比f年清說完，對面女孩們都笑了，“到時候沒把我引出來，就先把我們鐵路派出所的民警引出來了?！焙蟀刖淙f年清是看著華仔說的。

大家互相道別后，各自回家。華仔和萬年清說：“走吧，萬師傅，一起走，好好聊聊?！眱扇诉呑哌吜倪叴虻?。

“你覺得劉敏這女孩怎么樣？”

“??？”萬年清有點心不在焉。

“唉……哥哥我一片苦心吶！你都沒感覺？”

“其實我也說不上來，畢竟是第一次見面嘛……感覺是很文靜的，但是總感覺……唉……就是……”

“就是啥？我可是覺得人家是那種最適合做老婆的類型，為人溫柔、謙和、低調、善良，又能干，長得也不錯啦！你還想怎么樣？”

“那你自己怎么不主動去追？”萬年清反問道，他還不停地在看路上是否有空的出租車經過。

華仔沒有說話，只是拿出香煙點上，正巧迎面來了一輛空的出租車，兩個人急忙招手示意，沒想到馬路對面一撥人離著近，捷足先登了。萬年清覺得好不晦氣，華仔卻淡然地吐了一口煙，這次他努力地吐出了一個圓形的煙霧，非常成功，華仔自己也是非常高興。

“為什么我沒去追她……那是因為我發現我不是一個好老公的人選?！?/p>

萬年清看著那一圈飄散出去了的淡淡煙霧，內心泛起了淡淡的疑問。

“你還能搞個別的什么圖形嗎？”

“什么什么圖形？”

“比如說‘愛心’啊、‘五角星’啊、‘骷髏頭’什么的?！?/p>

……

“行不？”

“大哥，你好歹也二十三了。坦白吧，是不是已經有目標了！”

“沒有?！比f年清淡淡地回答到。

“我猜也是，你喜歡的那種類型你既找不到，也不適合做你女朋友?！?/p>

“你怎么知道？！”萬年清有些憤憤不平。

“那肯定的，如果你一定要按照金泰妍那樣的標準來找，我可以保證你這輩子就準備打光棍吧?！比A仔抽了一口煙，不緊不慢地說道。

萬年清“呵呵”一聲，不帶任何感情因素。

“沒事沒事，有你這樣的想法的人多了，不用太激動?！?/p>

萬年清再次沉寂下來，華仔一邊走，一邊一手搭著萬年清的肩膀繼續說：“萬師傅，說實在的，像你這么……這么……帥的男生早該有女朋友了?！?/p>

“如果你不想說‘帥’這個字，不用勉強?！?/p>

“我可不這么想，萬師傅，你只是太老實而已，但我覺得這恰恰是你最大的優點，正直，低調，不花哨，你需要的只是再開朗一點，再微笑一點，懂嗎？微笑，發自內心的微笑，哪怕是一點點壞笑也行?！比A仔竭力地在向萬年清灌輸他的理論。萬年清很認真地在聽，聽完又很認真地搖了搖頭。

“真的，萬師傅，相信我！憑你的長相，照我說的做，不要說女人了，男人都會受了不的?！?/p>

萬年清聽完便做嘔吐狀。

“我只是實話實說，只不過嘛……”華仔吐了口煙，接著說：“你上班時戴的那頂帽子實在是太挫了，去掉帽子，就憑那套制服，我想你絕對是你們站里的頭牌！”

萬年清一臉的不屑，華仔則是拍著萬年清的肩膀說：“同學！相信我！沒錯的！再說現在這年頭光靠憂郁已經騙不到小姑娘啦，你又不是‘克勞德’，對吧？所以啊，不要老是裝作一副詩人的腔調，該滑頭的時候還是要滑頭……”

萬年清沒有說話，這時又來了一輛空的出租車，華仔和萬年清非常果斷地招了招手，華仔說：“先把你送回家，再送我回家，錢我付，就當是騙得你出來后的賠禮了?！?/p>

“噢，不用了，我家和你家是兩個方向，你先走吧，我搭下一輛?！?/p>

“這么客氣啊，夠兄弟，那我不客氣了?！比A仔說完先上了車，萬年清替他關上車門，華仔拉下車窗，做了個電話的手勢說：“有空再聯絡，你自己路上小心，別忘了我說的話啊?！比f年清點了點頭。

兩人道完別，車就開走了。萬年清等著下一輛車，腦海里翻騰著華仔剛剛說的那些話。抬頭看了看一輪明月，突然想到附近有沒有高樓大廈，可以讓他去到“離月光最近的地方”。繼而他又想到伍薇薇，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里，也不知道現在和誰在一起。每每到此，覺得對自己的自信心總是一種莫大的打擊，又想到自己在KTV里那些搞笑的片段，不禁自己也笑出聲來了。他摸出手機想看看時間，沒想到手一碰到手機，手機就響了。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伍薇薇的來電，萬年清趕忙接起來，手忙腳亂之中還險些把手機給掉在地上。

“喂，萬師傅嗎？”

“是我是我！”

“噢，我剛剛在忙，你之前有什么事情嗎？”

“嗯……你現在回到家了嗎？”

“噢不，我還在路上?！?/p>

“一個人嗎？”

“是啊?！?/p>

“這么晚了，你一個人也外面走不安全哪?！?/p>

“還好啦，才十點，不算太晚的?！?/p>

“那你現在在哪里？”

“城東路上?！?/p>

“??？！我也在城東路上！”

“是嗎？”

“是??！你在哪個方向？”

“我也搞不清楚，反正快到中央公園了吧?！?/p>

“??！我就在中央公園的門口哦！”

“是嗎？那我過來時還看得到你吧?！?/p>

“嗯，我就在公園的大門口等你?！比f年清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開始往回跑了。

“嗯，好的，我馬上過來?！?/p>

掛了電話的萬年清拼了老命地跑，氣喘噓噓的他一跑起來就想到自己應該減肥了。這樣可不行??！

當萬年清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中央公園的大門口時，并沒有看到伍薇薇，還算好，總算是先到一步。他彎下腰“呼呼”喘氣，然后趕快直起身子，他可不想讓伍薇薇看到自己這副模樣，也就在他直起身子的那一刻，他看到伍薇薇遠遠地快步走向公園的入口處，借著路燈的燈光，萬年清逐漸看清了伍薇薇的樣貌，啊……比今晚的月光更柔美吧。萬年清感覺自己已經有點臉紅了，他努力地使自己鎮靜下來。伍薇薇走到萬年清面前，微笑的天使再度降臨，這讓萬年清一下子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了。

“萬師傅，不好意思這么晚了還讓你等在這里?！蔽檗鞭卑醋∑鸱男乜?，原來她也是在微微地喘著氣。

“噢！沒事沒事！就等了一會兒，你不用跑這么快的?！比f年清心里還在慶幸，還好我跑得快??！

“嗯，真是很巧啊，我好像每次出門都能碰到你?！蔽檗鞭钡奈⑿欀鹿?，顯得更有一種精致的美。

“是啊，你剛回來啊，怎么走回來的？”

“我同學家離著我家挺近的，所以就步行了?！?/p>

“那你晚上就是去了同學家？”

“是啊，一個很要好的姐妹?！?/p>

“哦……”萬年清長出一口氣。

“萬師傅，今天晚上打我電話想說什么？”伍薇薇一直盯著這個問題不放。

萬年清感覺比較頭痛，該怎么回答呢？怎么回答才能最合理地繞過去呢？

靜謐的月光灑在萬年清的臉上，一張越尷尬越顯出萌態的臉龐，而伍薇薇的一汪秋水又是徹底淹沒了他，萬年清覺得時間再次慢了下來，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夜色中微風飄過時的那清晰的軌跡，難不成愛因斯坦就是這樣才領悟時間理論的？這時候，就算有人朝萬年清開一槍估計他也能躲開那彈道吧。哈哈，沃卓斯基兄弟，哥不在你們的電影里也能過把“子彈時間”的癮了。

這些搞笑的橋段在萬年清的心里忽閃忽閃的，雖然都是些不應景的東西，但關鍵時刻他還是想起了華仔說的那些話。于是他指著那一輪的明月，笑著說：

“今天月色這么好，所以想問問仙子你，廣寒宮里今天熱不熱鬧?！?/p>

伍薇薇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笑著說：“萬師傅，原來你也是這么油嘴滑舌??！”

“噢，不是啊，我這人一向嘴笨，所以一直都是實話實說的?！比f年清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干這活也是駕輕就熟。

伍薇薇聽完后，故意咳了幾下，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說道：“那你應該清楚，跟嫦娥姐姐開玩笑，后果可是很嚴重的哦！”

萬年清笑了，伍薇薇也笑了。兩人又同時抬起頭看了眼那一輪明月。

皎白的明月，似乎也在注視著這對年輕人。

“噢，你家住哪兒??？這么晚了，還是抓緊回家吧?！?/p>

“我家很近的，就在中央公園北面的‘玫瑰街’?！?/p>

“哦，那倒是挺近的?！?/p>

“是啊，橫穿過中央公園就挺近的，但是晚上我一個人也不太敢走，總得繞一個大圈子?！?/p>

“那……我送你回家吧?！?/p>

伍薇薇先看了萬年清幾秒，繼而當她玉齒輕啟之時，萬年清立馬塞住了她的言路：

“沒事的，我明天休息，晚點回家也不要緊?！?/p>

伍薇薇笑了笑，說了聲“謝謝你哦”，然后兩人就走進了中央公園。

兩個人并排地走在林蔭小路上。中央公園很大，白天還好，晚上確實也有股幽暗靜謐的感覺，對膽小的人來說是有些陰森恐懼的，所以公園的管理方在園中安放了不少布景燈，晚上也會播放一些讓人愉悅的輕音樂。此時公園里還有些許的游人游歷在這初春的夜晚里，看著這些大多是屬于情意綿綿的情侶們，萬年清有一絲失落，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看到美好的事物的他在最初的微笑之后油然而生的總是一股哀愁。很奇怪，連萬年清自己也搞不懂，他也不想這樣，但就像是被硬塞進來的一樣，怎么也逃脫不了這束縛。

“這音樂叫什么名字？”

“嗯……‘愛爾蘭畫眉’吧?！?/p>

“哦，真好聽?！?/p>

伍薇薇淡淡一笑，并沒有接下去，萬年清則在搜刮肚腸地找尋下一個話題，希望這痛苦的過程不要太長。

“薇薇同學……你現在還是一個人嗎？”

“嗯？”

“哦……我是說你現在還沒找到另一半嗎？”

“是啊?！?/p>

“??？”萬年清故作驚訝，“像你這么好的條件，追你的人一定不少吧?！?/p>

“噢，我可沒這么覺得?！?/p>

“肯定的，明追的有，暗戀的應該還要多……這人數要排隊的話估計從湘家蕩可以一路排到馬王塘吧?！?/p>

伍薇薇聽完一下子就笑出來了，看著萬年清說：“太夸張了萬師傅，我可承受不住的?！?/p>

萬年清也笑了，只是他在想，我會排在第幾個呢？

之后不多久，伍薇薇和萬年清便來到了目的地。

兩人又一次站定在月光下，伍薇薇微笑著對萬年清說：“謝謝你啊，萬師傅，兩次遇到你，兩次啊都要麻煩你?！?/p>

“噢，沒事，這些都是小事情?！比f年清自信滿滿地說。

“哦?！?/p>

“當然，也都是我的榮幸！”

“謝謝，那我上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p>

“　呃……你明天晚上有空嗎？”

“我想想……有吧?！?/p>

“是嗎？那我想……如果你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的話……我想我可以請你吃個飯吧？”

“噢，這個應該是我請你的吧?！?/p>

萬年清笑著搖了搖頭，不過看上去伍薇薇好像還是沒那么猶豫，這是個好兆頭。

“好的，那明天哪里見？”

“明天，明天我在聯絡你吧，放心，我會安排好的?！?/p>

伍薇薇點點頭，兩個人道別，萬年清目送伍薇薇走上樓梯，而后伍薇薇在自己家那層的樓道上向樓下的萬年清揮手作別。之后夜色再次沉寂下來。萬年清則是心潮澎湃，他用右手奮力地伸向月亮，想要握緊皎潔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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