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山嶺,作為曾經的所羅門皇室專屬地。它的附近也曾有過遼闊富饒的農場、人頭涌動的礦山、滑如鏡面的湖泊以及繁忙熱鬧的小鎮。
如今這一切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當哲法踏入這片死地時,他才意識到當年的戰爭對大地的造成了多么沉痛的創傷。平原上見不到半點綠草,焦黑的死地上只有被雨水沖刷出來的戰爭殘骸。隨處可見殘缺斷裂的骨骸,廢舊破損的兵器盔甲早已經發黑腐朽。
這就是戰爭嗎?
年輕的魔法師在心中感嘆。他懷念在老強尼小院中的充實生活,那書中介紹的戰爭場面并沒有提到這滿目瘡痍?;始翌I已經完全破敗廢棄了,除去外圍的山川河流被臨近的貴族領分割占有外,沒有任何人會對這邊死亡之地感興趣。
所羅門皇室當年敗退的路線依然清晰可見,僅有的一條大道因為戰爭的破壞無法生長哪怕任何植被。哲法就這樣踩著前人留下的遺跡,緩緩向所羅門城堡前進。
當殘巖斷壁出現在眼前時,哲法驚呆了。這是曾經多么雄偉壯麗的城堡,即便是倒塌的廢墟,其高度也超過了哲法曾經短暫停留的血歌城堡。侯爵城堡與皇家城堡之間的差距居然如此巨大!
年輕的衛斯理決定還是應該首先完成自己的使命。他取出雷歐?努奇的骨灰盒,從自己腳下站立的地方開始,一點一點將骨灰撒下大地。哲法希望自己虔誠的態度能讓老強尼的靈魂得到安寧,至少他終于回到了自己的主人身邊,不會像自己一樣還要繼續流浪。
當哲法一路拋灑著骨灰來到城堡廢墟的背后時,他發現了一座狀如山丘般的墳墓。巨大的墓碑上刻滿了姓名,每一個人的姓氏無一例外是所羅門。
“這里就是所羅門血脈的安息之地?!闭芊▉淼侥贡?,撒下一把骨灰,自言自語般說道:“愿你們的靈魂得到安息,雷歐?努奇,所羅門忠誠的仆人已經回歸主人的身邊?!?/p>
“這是什么?”哲法在巨型墓碑底下發現了一段不尋常的文字。
“我,瓦倫薩?所羅門長眠于此,過往的行人啊請不要為我悲傷,如果我活著,你們誰也活不了?!?/p>
哲法撫摸著這段文字,通過維克多傳授的經驗,他很快便判斷出,這些文字是在墓碑埋入泥土后才刻上去的。以如此尖酸刻薄的口吻再一次羞辱已經死去的君王,如果犯人出自十公爵之一的話,哲法幾乎敢肯定也是毒牙公爵所謂。
這些天來年輕的魔法師一邊趕路,一邊了解毒牙公爵的過往。偏執、陰毒、氣量狹小,對于這位曾經是聯邦最高爵位的貴族,他幾乎沒有聽到那怕一句贊美之詞。就連個人實力,也是十公爵中最弱的一個。
“當背叛降臨時,你是什么表情呢?真是讓人好奇啊?!闭芊▽γ嬷贡贤邆愃_?所羅門的名字喃喃自語。
“一定非常精彩!”
聲音是從背后傳來的,哲法被這陰冷的聲音嚇得整條脊梁都在打抖。少年用維克多傳授的技巧,一邊緩緩轉過身來,一邊借著視力的死角將自己的右手搭在他的法杖上。那里有三顆瞬發火球,雖然威力不怎么樣,但已經是他目前唯一的依靠了。
“你不用緊張?!甭曇舻闹魅岁幚渲袔е唤z玩味?!拔液芎闷?,這片荒山野嶺居然會出現除我以外的人。還有誰會記得所羅門的故事?小家伙,給我一個不拔劍的理由吧?!?/p>
黑色的貴族長袍上鑲滿了珠寶,用金絲銀線勾勒出來的圖案時刻彰顯著此人貴重的身份,腰間佩戴的紫色劍鞘散發出絲絲陰寒氣息,那是被附加了永固冰霜附魔的寶劍。
“一位伯爵?”哲法從對方的裝束上識別出了他的身份?!白鹳F的您,怎么會一個人出現在這里,我是一級傭兵哲法?衛斯理,向您致敬,尊敬的殿下?!?/p>
“你的貴族禮儀學的不夠好!”男子從自己坐著的斷墻上躍下,“只有公爵和傳奇強者才能享有殿下的稱號,面對其他貴族你只需要稱呼他為閣下便可以了?!?/p>
哲法當然知道,老強尼最重視的修行之一便是宮廷貴族禮儀的訓練,尤其是在餐桌上。但面對這樣以為能夠輕易奪走自己性命的存在,少年覺得自己還是更恭敬一些比較好。
“說說你的來意吧,一級傭兵,衛斯理?!蹦凶拥挠沂忠呀洿钤诹藙Ρ?,手心正看似隨意地撫摸劍柄上的紅寶石。
少年看著手中的骨灰盒,索性當著伯爵閣下的面全部撒在這塊墓碑旁,說道:“為了完成一位長者的遺愿,而且我已經完成了?!?/p>
黑袍伯爵皺了皺眉頭,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大膽了。高貴如他,是多少人仰望的存在,伯爵走到哲法面前,低頭看著這個只到自己胸口的矮小傭兵,他才多大?十歲?
“你的朋友似乎很欣賞這群所羅門?”
“不僅僅是欣賞,伯爵閣下?!闭芊黠@感覺到對方身上發出的寒意,那是一種猶如被毒蛇盯住的感覺,他幾乎想拔腿就跑,遠遠地離開這里,離開這個男人。
“我卻恰巧相反呢?!遍L劍出竅,下一秒已經架在了二級魔法師的脖子上,哲法沒有躲避,事實上他根本來不及躲避。這速度,比維克多還要快!
十三級大劍師是一位慷慨豪邁的漢子,他曾經幫助哲法訓練劍術,而訓練的方式就是與哲法斗劍。如果是維克多的劍快到讓哲法看見后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那么這位黑袍伯爵的劍快到讓哲法根本看不見。
“如果遇到那種程度的對手,你直接放棄抵抗就好了?!本S克多也如是說過,揮劍能夠劃破聲音,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敵人面前,那是至少圣域以上強者才能有的境界。
“一位高貴的圣域伯爵應該有更寬廣的胸襟才對?!闭芊ㄒ呀浄艞壍挚?,他垂下了正要摸向法杖的手。
“圣域?你還懂得識別圣域?”黑袍伯爵趕到非常意外。
“隨手就能揮出音速劍的人,至少也是圣域?!鄙倌甏鸬?。
黑袍伯爵收起自己的長劍,笑道:“看來你受到過良好的教育,雖然我不明白還應該是一名學徒的你為何會成為傭兵,但你今天做了讓本伯爵不高興的事情。付出點代價吧!”
就在哲法閉目待死之時,卻聽見重物落地的聲音。等他在睜開眼睛,卻發那黑袍伯爵早已經轉身離去,空中依然傳來他的聲音:
“替我掃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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