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離別

當安蘇的戰錘敲碎了冰霜法師的腦殼，大劍師也已經擊敗了自己的對手。

維克多忍不住擊掌贊嘆：“你們的表現實在叫人出乎意料。還以為這個麻煩的家伙需要我親自解決，說起來，你的力量似乎與你的實際等級不符？”

安蘇一錘之力，將比維克多腰身還要粗的大樹砸倒。這自然不是五級騎士能夠具備的力量，這是班森家族流傳幾百年的飲食習慣醞釀的強大血脈，吃著高階魔獸的肉長大的侯爵小姐，力量自然遠勝同階的其他人。

“小子，你也不一般啊?！彪m然說下午茶的熊掌拍碎了冰霜法師被火球術削弱的護盾，但如果不是哲法先在落地后再次躍起，以雙劍同時刺穿冰霜法師的兩腿，劇痛再次打斷了他的吟唱，安蘇很難說有沒有機會用戰錘敲中法師的腦袋。

哲法表現出來的戰斗素質，特別的那敏銳的目光和判斷力，幾乎不遜色于一名出色的刺客。而他揮舞雙劍的力量，也絲毫不比一名不使用斗氣力量的三階劍士差。

“如果你愿意，可以嘗試成為魔武雙修?！本S克多不知道少年無法領悟斗氣，好心提示到。

“謝謝，我正在尋找自己的路?！苯忾_秘藍之舞的奧秘，才是少年心中最大的愿望。

雖然跑了安度因，但這五名弗里曼軍團的殘兵還是足以換取到不俗的獎賞。維克多取下象征他們身份的徽章，又順便把沒有報廢的兵器護甲一起打包，熟練地就像一個善于解刨牲畜的庖丁。

羅曼子爵對于這個史上最小傭兵團帶來的禮物非常滿意！又一項繁雜的掃尾工作可以正式宣告結束。他慷慨地獎賞了‘少女與熊’傭兵團兩千枚金幣，并將傭兵團的等級直接晉升到三級。

這使得安蘇在即使沒有維克多的情況下，也能接下許多報酬豐厚的任務。這無疑是一項實用性極強的獎賞。

戰事終于告一段落，東線光輝思蘭帝國的軍隊如潮水般退去。哲法知道，這意味著安度因?弗里曼成功地回到了自己的祖國。但是沒關系，即便是他也分到了足夠支持他生活數年的財富，而少年在聽到一則關于聯邦最高議會的布告后，對于自己未來的路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

最高議長，麥克白公爵殿下正式通告全國。

赦免所有在過去倒王戰爭中曾經保持中立及支持過所羅門皇室的貴族及平民，聯邦議會將繼續秉持自由、民主的宗旨，努力打造一個更加強盛的紅森。最高議會也希望所有對聯邦政府抱有看法的人能放下成見，忘掉過去，與政府維護紅森之最高利益。

同時，有鑒于前十公爵之一阿諾?斯密斯殿下未能遵守聯邦議會的部分決議：

對于曾經支持皇室的聯邦公民保持敵對姿態，做出了不少錯誤的舉動，并在光輝思蘭帝國入侵期間作戰不力。最高議會決定撤銷他的公爵爵位，降為伯爵，領地內遷至首都亞德里亞遠郊的一處高原。

聯邦財務大臣克勞奇?帕克將接替阿諾?斯密斯離開后的位置，成為聯邦最高議會的議員，同時也榮登公爵寶座，成為新的十公爵之一。

“這位財務大臣，可是號稱黃金侯爵的呢。據說他家族的財富，甚至不輸給任何一位公爵?！惫鏅谂試^的傭兵七嘴八舌，透露出許多哲法所不了解的信息，但少年此刻最關心的卻是一件事情。

殺死老強尼的兇手，果然就是阿諾?斯密斯伯爵嗎？

他想起了黑甲騎士的胸鎧上雕刻的蛇頭，他剛忙回到旅店，將自己的疑問告知維克多。終于從大劍師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復。

毒牙公爵，就是殺死老強尼和羅恩等小伙伴的兇手！

我應該報仇嗎？

哲法的心中充滿困惑和疑慮。老強尼的遺書中，只字未提讓自己為他報仇，但那些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修煉的同伴們呢？他們的亡魂是否能夠安眠？

還有暴君山嶺！

年輕的衛斯理心中想到。老強尼的遺愿，是將自己的骨灰撒在暴君山嶺的皇家城堡廢墟旁。這是自己必須兌現的承諾！

如今有了鐵盾公爵的這則公告，是不是意味著即使聯邦議會知道自己是前皇家近侍長養大的孩子，也不會追究自己了呢？麥克白，是一個能夠信守諾言的人嗎？

少年低著頭，一步步走向旅店，他不知道如何面對安蘇、如何面對維克多，還有下午茶！

但他確實想離開了，當完成了老強尼的遺愿。哲法唯一的目標只剩下秘藍之舞了！他不是維克多，可在酒館里伶仃大醉。他也不是安蘇，抱著一大包金幣去約克鎮最好的餐館點上十幾斤最好的烤肉。他更不是下午茶，除了睡覺和吃飯，只需要馱著少女到處跑來跑去！

他是哲法?衛斯理，一個有夢想的男孩！他的心，早在老強尼的書房時，就被那幅諾德蘭的地圖所吸引，他的夢，是諾德蘭的每一寸土地！不是小小的約克鎮。

旅店的客房中，維克多還沒有回來?？磥泶髣熑绻皇亲淼乖诰起^的桌子下，就是在和熟悉的傭兵喝酒吹牛。

安蘇的房門緊閉，少年沒有勇氣敲開它。

最終，哲法決定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取出鵝毛筆和墨水。至少，他覺得自己應該留下一封信，不對！是兩封！不僅僅是安蘇，對于維克多他也有許多話要說。

提起筆，少年顫抖著，任由墨汁滴在羊皮紙上，卻最終只寫下兩句話。

“安蘇，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p>

“維克多，請幫我好好照顧安蘇，她需要人照顧，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幫助她讓‘少女與熊’更加強大，她已經開始喜歡當傭兵了?！?/p>

寫給安蘇的話是關于道歉的，寫給維克多的話是關于安蘇的。

少年將留給維克多的羊皮紙壓在房間的桌上，又走到安蘇的房門前，將另一張羊皮紙塞入她房門下的縫隙中。

腰胯劍與法杖，背著裝有金幣、鑲金日記本和老強尼骨灰盒的行囊，年輕的魔法師終于決定離開了。

他唯一多帶走的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是維克多自己繪制的一張紅森王國的地圖。資深傭兵的水準體現在方方面面，正是因為維克多的這種能力，哲法才能放心的離開，他透過自己湛藍色的雙眼感覺到，維克多是一個值得信賴和依靠的人。

特別是，當對方發現自己已經變成安蘇最需要的人之后。

二十八歲的大叔，還不算太老吧？哲法的心頭突然冒出一個莫名的念頭。但他再次回頭，茂密的樹林已經阻擋了他的視線，約克鎮，他早已經離開多時。

自己的信，他們一定收到了吧？年輕的法師又一次獨自踏上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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