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死路

當密林深處，六支傭兵團走向滅亡時，年輕的二級魔法師正躺在大榕樹的懷抱中仰望星空。他們的進度過慢，以致于完全跟不上前方遙遠的光輝思蘭軍團。

百般無聊的哲法從懷中取出那本套著華貴鑲金封面，卻空白無字的小冊子。老強尼到底給了自己什么東西？這書到底應該如何領悟？

哲法也曾努力研究過，但他完全無法破解這本小冊子的奧秘。它甚至沒有任何魔法波動，至少連具備三級魔法師水準的安蘇?班森小姐也是這樣認為的。

只有十張白紙。

衛斯理先生將書隨意翻開，蓋在自己臉上。

“真是不錯的裝飾！”維克多的聲音傳來，刀疤臉一手把書抓起，仔細端詳封面的鑲金，又逐一翻閱每一張白紙。

“嗯，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

“這是什么？”哲法爬起身問道。

“一本日記?！本S克多將書丟還少年?！斑@顯然不屬于你，只有在紅森聯邦的首都，那些大貴族手中，我才見得到類似這樣的東西。事實上，它的封面是我見過最華麗的一款?！?/p>

“是的，它是一份遺物?！闭芊ㄉ袂轺龅?，他將日記本收起，看來短期內自己是沒辦法破解這玩意無字的秘密了。

“我們恐怕需要動一動了?！本S克多開始穿戴自己的行頭。

一旁的安蘇和下午茶也湊了過來?！艾F在已經是深夜了，我們要離開？”

“沒錯?！钡栋棠樋钙鹱约旱木F大劍?！皠偛呕蝿幽銈兏杏X到了吧？在那個方位，爆發了戰爭！”

“戰爭??？”少年站起身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小家伙，顯然你們還需要學會區分大自然的運動與戰爭的力破壞。出發吧！”維克多一躍跳下榕樹，卻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等，我們不是應該戰場嗎？”哲法不解地問道。

“除非你想去送死?！本S克多招招手喊道：“快點，去找蒼鷹公爵領取賞金?！?/p>

傭兵團全軍覆沒的消息，以及‘少女與熊’傭兵團呈上的信息同時被擺在了蒼鷹公爵海德里的案頭。他知道這些消息不會出錯，只要再有一個小時，越來越多各個渠道的消息源都會給自己提供情報。但那已經不重要了，超過一萬名傭兵的損失，即便是傭兵，這也是紅森聯邦不愿意承受的。

“再等等?！鄙n鷹公爵對自己的將軍說道。這個不知名的小型傭兵團精確地報告了光輝思蘭軍團的位置，甚至對他們接下來的行動方位做出了十分專業的預測。但海德里公爵依然需要更多的信息來驗證這些數據的準確性。

海德里公爵的等待并沒有持續太久。

一名擅長水性的傭兵成功地活了下來。當他被撈起時，從腹中吐出河水能夠裝滿一名騎士的戰盔！他如實的匯報了自己遭遇的可怕陰謀，以及聯合傭兵團最終覆滅的地點，那是這片深山中唯一的主干河流。

“派出所有刺客！”蒼鷹公爵這些天并不是白等的，他唯一需要的便是敵人的準確位置。他和他的騎士團列陣在森林外的平原上，不是要舉行閱兵式，這里將是埋葬敵人的最佳戰場。

隨時待命的刺客小隊，背起自己的行囊遁入林中。弗里曼公爵懂得借助大自然的力量，海德曼又怎么會想不到這一點呢？

來自鍛造兄弟會品質最好的助燃劑，將會像趕老鼠一般把入侵者逼出深山密林回到廣闊的平原上，接受來自紅森聯邦的憤怒。

六十名刺客在第一時間抵達了各自的任務點。六十個起火點同時燃燒，茂密的森林遇上頂級助燃劑，大火迅速蔓延開來。

黑煙覆蓋了一片巨大的綠海。弗里曼目光所能看到的極限都已經變成火海，那幾十個著火點在人為的控制下很快連成一片，如同一圈火環幾乎將自己的大軍包圍。

是的，幾乎，只有一個缺口沒有著火，那是自己來時的路，通往遼闊平坦的平原，自己曾經在那里全殲了聲名遠播的蝰蛇騎士團。

“父親！那有出口！”形勢危急讓年輕的小隊長再一次忘記了軍中禮節。

“從那里出去，正是紅森軍希望我們做的?！边@一次老元帥沒有計較自己兒子的失態。

“這是陰謀？卑鄙的紅森豬！”安度因的面色鐵青，他手下的士兵已經開始躁動不安，火海仿佛隨時就要燒到眼前，這樣巨大的燃燒面積根本不是軍團里那幾十名魔法師能夠撲滅的。

“有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你也看的出來吧？沒有?！?/p>

“紅森軍會不會在那里設伏?！卑捕纫驌鷳n地問道。

“不會的?！崩显獛泧@口氣：“能夠全殲一支騎兵軍團的，只能是另一支騎兵軍團。下一個戰場，會是在平原上?！?/p>

“不！不應該這樣！”

小隊長覺得自己要瘋了。那里是安度因軍事生涯的榮耀之始，他追隨父親剿滅了毒牙公爵的蝰蛇軍團，那是多么輝煌的戰役??！他曾經認為那塊平原會是自己的幸運地，安度因甚至希望當紅森聯邦被帝國吞并后，皇帝陛下能夠將那塊平原劃作自己的領地。

而如今，他居然要在同一塊土地上迎接自己人生中最大的失??？

“父親！你聽我說……”

“不，你聽我說?！崩显獛洿驍嗔藘鹤拥脑?，他比自己的兒子看得更遠，也比他更了解自己，那些僥幸的猜想沒有任何意義。

“你要活下去?！备ダ锫魪氖持干先∠履敲断笳髦彘L地位的戒指，這本來就是要傳給年輕的安度因的，只是這一天來的早了一點，早了至少十年。

“父親……”年輕人哭了，驕傲如他，人生中從來沒有嘗過如此苦澀的滋味。他是帝國軍元帥的兒子，是帝國年輕貴族中的佼佼者，才華與勇氣是他驕傲的資本。而如今，他就像一個從美夢中醒來的乞丐，發現自己幾乎一無所有。

“他們會保護你的安全，送你回到帝國，你要繼承我的位置，然后蟄伏下去。不要與那些人斗，你還太年輕，也太弱小，陛下的慈悲，只能到你順利接替我的爵位為止?！?/p>

弗里曼公爵身后，二十名精銳騎士神色凝重地，他們單膝跪下：“我等起誓，必以吾命護送少主重返帝國?！?/p>

還有太多事情要安排，但時間已經不夠了，老公爵目送兒子在沉默中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外，這才翻身上馬，以最雄渾的吼聲召集自己麾下的每一名戰士。

“紅森軍期待與我一戰，而我將為他們送去鮮血和死亡！思蘭萬歲！皇帝陛下萬歲！”

弗里曼騎兵團，朝著唯一的道路前進，在遙遠的前方，已經集結四萬蒼鷹騎兵和兩萬雇傭兵。聯邦第一傭兵團‘自由之歌’已經投入蒼鷹公爵麾下，負責調度所有傭兵團的騎士。

戰爭，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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