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覆滅

集結在森林中的傭兵團只剩下三支，所有的貪婪和冒進都付出了血的代價。包括最強大的傭兵團‘自由之歌’的先遣隊，都在遭遇入侵者后付出了全軍覆沒的下場，而對方只付出了兩千人的代價。

一些規模略小的傭兵團開始與自己的同行合作，他們依附于強大的蒼鷹騎士團，超過五萬人的軍隊集結在廣闊的密林外圍。

海德里公爵沒有進入密林，盡管入侵者已經被確認依然匿藏在山林中。五萬人的大軍如果進入這片方圓幾百公里的山脈中，也不過是投入湖面的一顆鵝卵石，只能蕩起微弱的漣漪，便會被綠色的海洋淹沒。

依然有從聯邦各地趕來的傭兵團，在了解了近況后決定冒險一試。他們雖然不能與‘自由之歌’的規模相比，但在匯合了深山里的三支傭兵團后，也凝聚起了超過萬人的龐大隊伍。

“這些螞蟻越來越煩人了！”弗里曼騎士團的小隊長越發的焦躁起來。帝國的軍隊怎么能消耗在這些亡命徒身上！

“稍安勿躁?！崩显獛浛粗约旱膬鹤?，如果說他對兒子還有什么不滿，大概就是缺少身為大將的處亂不驚?！艾F在看來，這邊地域即使是紅森聯邦也很少涉足。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們并沒有在借助地利展現出什么優勢?！?/p>

弗里曼公爵的猜測是正確的。這片山脈的礦源深埋山中，最高議會忙于安撫國內的保王勢力，根本沒有心思開發這片原始山林。除了零星的冒險小隊，平日里根本沒有什么人會涉足這邊區域。

而弗里曼騎士團，憑借著出色的作戰素養以及老元帥豐富的指揮經驗，已經開始懂得如何妥善地運用身邊的一草一木了。異國的入侵者，在紅森的土地上開發出一片屬于自己的戰場。

“看來會有大股的部隊進入這里?！憋w鳥群不在樹梢上降落，老元帥判斷這是紅森的傭兵團們有了不小的動作?！拔覀兛梢越柚@條河流，它是我們斬斷來犯之敵的利劍！”

激流如洪，弗里曼元帥覺得更進一步地發掘這片甘甜的水源。當激流變成洪水，它的怒吼可以摧垮諾德蘭大陸的任何軍團。

“去吧！帶一支隊伍去上游，讓這條河暫時斷流。我會留下線索，讓追蹤我們的敵人在月亮爬上頭頂前趕到這里。我的任務是讓河床成為他們的棲息地，而你的任務是讓干枯的河床變成他們的墳場！”

“是！元帥閣下！”安度因?弗里曼興奮地帶來自己的人馬出發，他似乎已經聽到那些該死的傭兵團在洪水中爭扎的影像。

老元帥目送走自己的兒子，轉過身大聲吼道：“召集所有的魔法師！我們要求他們在這條河床斷流之后，把那些腐爛的淤泥用火系魔法全部烘干，要讓它看起來就像一條斷流了一百年的廢棄河道！”

“傳我的命令！”老元帥的聲音讓所有人振奮起來：

“軍需官準備好鍋灶和輜重，等河床被烤干后我要軍中所有的將士都在這里享用晚餐！準備雙倍的量！吃一半，剩一半！把那些沒用、能換錢的東西統統留下，我們要扮演一支倉皇撤退的逃兵，要丟棄除了性命和武器盔甲外的所有東西！都留給他們！留給紅森聯邦！”

元帥的命令被傳遞到軍中的每一個角落，所有人都興奮地執行著，他們知道這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勝仗，一個能被載入史冊的經典戰例。唯一的遺憾是，來犯的敵人不是紅森聯邦的正規軍。

夕陽還未落下。

由六支傭兵團組成了一萬一千人的龐大傭兵隊伍，在疲倦地追趕了一整天后，依然是沒有任何收獲。敵人的反偵察能力超乎他們的想象，六支傭兵團的首領簡直懷疑自己是在對方的主場作戰。

自己簡直就像是瞎子，只能盲目地跟隨零星的線索尋找。而對方的蹤跡在被發現時，往往被證明已經離開很長一段時間了。

他們決定今天就到此為止，在遠離城鎮和蒼鷹騎士團的深山中。這支臨時拼湊起來的隊伍很有可能遭受到敵方軍團的攻擊。盡管現在已經沒有人相信，逃亡多日的光輝思蘭軍團還有可能主動求戰，他們到現在位置留下的一切跡象都說明他們在尋求向東撤離的可能。

“報告，發現線索！是一支接近兩萬人的部隊，應該就是他們?！鄙诒L向自己的首領做最后一次探查匯報，終于在哨兵們決定放棄前讓他們找到了。是炊煙，再怎么隱蔽小心，只要人數足夠多，總會升起足以被人發現的炊煙。

興奮過度的哨兵長正向自己的團長描述。他和他的人是怎么在夕陽的余暉下辨識出那幾乎難以察覺的炊煙，又是如何在犧牲了兩隊人馬后讓對方誤以為自己已經全軍覆沒才停止追擊，才有機會站在這里向眾位團長回報這寶貴的消息。

“出發吧！還等什么！”

猶如追趕一只疲憊的獅子，如今目標就在眼前，傭兵團長們立刻調集部隊，為馬蹄包裹起獸皮，摘下鈴鐺和一切容易發出聲響的東西，人人嘴里含著一片能保持頭腦清醒的薄荷葉。悄無聲息地向著光輝思蘭軍團的駐地進發。

已經確定了方位，即使是在夜幕下行軍也不需要太久時間。傭兵團們很快在一處干枯的河床上發現了大量未及收走的行軍鍋灶，甚至還有大量的衣物、軍用毛毯、調味品、咬了一半的肉干，以及大量士兵們的個人私屬物品。

這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對于大部分生活在底層傭兵來說是這樣。他們沒有傲人的天賦，沒有家族財富的支持培養，憑借有限的天賦很多人甚至一輩子也無法突破五級的中位水準。

這些被隨手丟棄的日用品雖然入不了高階傭兵們的法眼，但那對于許多普通傭兵來說，卻是可以省下數月生活開支的財富。

因此，根本不需要提醒，幾乎有超過一半的傭兵開始彎腰拾取，將盡可能多的東西塞入自己懷中。

“混賬，像什么話！”一名團長發現自己的人居然如此不顧形象，忍不住老臉一紅罵道。但話音未落，河床對岸的密林中就射出三根火箭。

轟鳴聲響起！

光輝思蘭軍團的魔法師們早已經等候多時，他們吟唱咒語，一道道火墻隔斷了傭兵團來時的路。重裝步兵們看著盾牌排成人墻陳列在河床岸邊。

“是信號！”

早已經等候多時的安度因小隊長一聲令下，魔法師立刻發出一記爆裂彈，將堵塞河床的沙袋全部炸毀。已經溢出河道的洪水，如咆哮的巨龍般，沿著河道發起比往日猛烈數倍的沖擊。

“不！快撤退！撤退！”

“該死的！向前沖！向前沖！”

雜亂無章的命令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早已經亂成一鍋粥的六支傭兵團只有極少數人爬上了河床兩岸，但很快就被等候多時的思蘭軍團剁成肉醬。那些踩著火墻往來時的路上逃跑的傭兵，即使在斗氣的支撐下也未能支撐片刻，很快就被燒成焦炭。

但更多的傭兵甚至沒有機會逃出河床的范圍，凡人是無法跑贏洪水的，他們幾乎在洪水到達的下一秒便被淹沒，隨即消失在無盡的洪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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