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暗中調查樊仁翔

離開林佑盛家的時候，夜色已深。

她叫了車，靜靜地坐在后座。

城市燈火從車窗外一盞盞掠過，像一道道劃破思緒的光痕，沉默地映進她眼里。那些光斑交錯如織，恍惚間，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混亂、敏銳、又說不清到底痛在哪一處。

司機透過后視鏡看了她一眼，遲疑地問：“小姐，您還好嗎？”

她抬頭，聲音輕得像風：“很好，謝謝?！?/p>

說完，便重新陷入寂靜。

手指搭在膝上，指節慢慢收緊，又緩緩放松。腦海像放電影似地，一遍遍回溯剛才在林佑盛家中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

“你想多了，若馨?！?/p>

“他跟那位長輩……只是恩情?！?/p>

“可樊仁翔……那可是親情啊，能一樣嗎？”

她記得那一刻他眼神飄忽，甚至沒勇氣迎上她的視線。更忘不了，在他吐出“樊仁翔”這三個字時，他失手打翻水杯的瞬間。

那種反應，不是因為問題本身太鋒利，而是因為她剛好，戳到了他最怕觸碰的地方。

姚若馨倚在椅背上，閉了閉眼，指尖緩緩摩挲著包角的縫線。

林佑盛的解釋太圓，圓得過頭，像是繞了好幾圈，只為了避開一個最簡單的答案。

而越是閃躲，她心里的那個猜測，便越發清晰。

她記得樊紀天接電話時的神情，背影僵直，語氣低沉克制，像一把刀藏在喉嚨，鋒利卻不能出鞘，只能壓著、忍著、咽下去。那不是尊敬，那是被控制的慣性。

車子停在紅燈前。

姚若馨睜開眼，望著窗外霓虹閃動的光影，眼底卻透出一種沉靜的冷。

她終于明白，無論是樊紀天，還是樊玉宸，他們都走不出樊仁翔的影子。

她忽然意識到，或許真正的秘密，并不是一開始以為的那樣。

姚若馨垂下眼簾，心中一根弦悄然繃緊。

她不敢貿然下結論?？蛇@一路走來的蛛絲馬跡，若真連成線，唯一能解釋得通的，就是那個……她始終不太敢信的可能。

樊宗弛，也許從來就不是樊紀天的生父。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像是冰水倒進脊背，冷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靠著車窗，眼神一點點沉了下去。

有句話，始終在她腦海盤旋，“紀天的父親只有一個，那就是樊宗弛?！?/p>

按理來說，正常人會強調“爸爸只有一個”？

越是斬釘截鐵，越像是在掩蓋，越說明是心虛。

她忽然意識到一個關鍵，那通電話里，樊紀天喊的那聲“爸”，如果真的是樊仁翔。

那就太不對勁了。

因為在她的記憶里，那個男人一直是紀天的“叔叔”。

不是父親，從來不是。

但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更改稱謂，除非在某個時間點，身份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也許……就是那一年多前，他選擇推開她、選擇出國、選擇從她的世界里徹底消失的那段時間。

而他這一走就是一年多。

現在回頭看，也許那正是轉變開始的時間點。

樊紀天一直恨著她的父親，是因為那場搶劫，姚千尋失手奪走了他父親的命。

但，樊宗弛真的不是紀天的親生父親，那又能怎樣？

那也是撫養他長大的人，是他年少時唯一可以倚賴的肩膀，是在無數深夜里為他撐起一盞燈的人。

這樣的感情，哪怕不是血脈相連，又有什么區別？

她垂下眼簾，指尖緩緩收緊。

冷靜如她，也終于意識到了一點，他恨的，從來都不是命運，不是身世，不是謊言本身。

他恨的，是姚千尋。是她的父親。

是那個他認定為“殺了他父親”的人。

所以他才無法回頭，才無法在撕裂真相之后，選擇她。

不是因為不愛。

而是因為那份愛，在他心里，從來就無法凌駕過那些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過去。

她想，如果這世上沒有那一場劫數，如果她的父親不是姚千尋。

那么他們，會不會早已走到了另一種結局？

一個沒有誤會，沒有仇恨，沒有不得不分開的結局。

可惜，人生從來沒有如果。

所有曾經錯過、失去、被命運反噬的最后都只能歸于一句：太晚了。

...

這一連串的猜測在她腦海里盤旋，卻始終沒有答案。

她忽然覺得，如果再這樣坐等真相降臨，那就太被動了。

她要知道，她非知道不可。

想明白這一點后，她重新拿起手機，指尖迅速地輸入信息：

“今天不歡而散，改天再約?！?/p>

信息發出時，車已經快抵達她家門口。

另一端，樊紀天剛回到家。西裝外套剛掛上衣架，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他看到那條消息，眉頭微微一皺。

改天再約？

樊紀天以為她今晚的決絕是真心的，沒想到，還留了余地。

他站在原地，回了一句：

“你想通了？想要什么項目？”

姚若馨低頭一看，司機正好說了一句：“小姐，到了哦?！?/p>

她點點頭，下車，按下遙控器，大門緩緩打開。

她走上門前的臺階，腳步平穩，從容不迫，就像此刻的神色。

打開信息框，輸入：“我只要我原本的案子，其他我什么都不要?！?/p>

現在，對她來說職位從來不是目的，能接近紀天，接近真相，才是她此刻真正要的。

不久后，樊紀天的回復來了：“你別再執著了，我不可能讓你有機會接近樊氏集團?！?/p>

姚若馨看著這句話，沒生氣，反而唇角微勾，笑意冷淡。

她沒回消息，只是輕輕地，截了一張圖，把這段對話默默保存了下來。

心里，卻輕聲念出一句話：“樊紀天，現在的樊氏集團，可不是你一個總裁說了算?！?/p>

“我不會再乖乖任你擺布?！?/p>

“在我還沒查清你和樊仁翔之間的關系之前，我不會放過任何的機會靠近你?！?/p>

她低聲說完這句話，唇角卻是輕輕一勾。

那不是挑釁，也不是賭氣。

而是時候，把那場分別的真相，一點一點揭開了。

她想知道，一年多前，樊紀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為什么他會那樣決然轉身，選擇出國，徹底斷了他們的可能。

可如今，她不再只是想知道“為什么”。

她要答案，要真相，要他親口說出，那段他一直隱瞞的事實，到底是什么，讓他寧可錯過了她，也不肯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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