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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忠武是個鐵桿棋迷,在上大學時甚至曾有過因為通宵下棋第二天逃課的紀錄。畢業后,他回到家鄉蜀陽市工作,一樣的癡迷圍棋。因為工作比較輕松,加上父母在蜀陽市下輯的縣城工作、居住,身邊沒人管他,他更是幾乎沉迷棋中不問世事了,平時只要一有空,他要么就去棋館下棋,要么就上網下棋,甚至因為下棋耽誤了找女朋友也不在意。
被稱為天府之國的蜀中棋風極盛,四川、重慶的業余圍棋水平也都是很不錯的。成都的棋友一直自居棋手厚度全國第一。據說,北方各省段位標準稍寬一點的地區出來的業余五段以下的棋手,在成都連業余初段都打不上。當然,這只是據說,里面有許多成都棋友自夸的成份,不一定真實,但成都棋友的水平之高卻由此可見一斑。至于川中其它地方,圍棋水平也一樣很可觀。
蜀陽市城東一帶,有個圍棋愛好者開了家棋館,環境還算不錯,收費也不高,而且來這里的人都比較自覺,不管是下棋的還是看棋的都不會大聲喧嘩、吵鬧,所以很多人都喜歡來這里下棋。蜀陽市位于四川盆地邊緣,是大山里進入川中的必經之地,交通便利,流動人口自然也不少,各地的圍棋愛好者來到蜀陽,就算不下棋也會來棋館走走,因此這棋館也就小有名氣了。蜀陽市的圍棋水平本身就很高,是四川圍棋水平僅次于成都的地方,再加上各地來往的棋手,這棋館里自然就不乏高手了。又因為這里的人經濟條件都還算比較好的,來棋館下棋的人經常會下幾盤彩棋(賭棋)來助助興。在網絡圍棋剛開始興起時,來棋館的人也曾經大幅度下降過。不過后來大家發覺,在網上下棋與面對面下棋的感覺還是有許多不同,于是棋館又慢慢恢復了原來的熱鬧。
劉忠武是在北方上的大學,在學校時就定上了業余五段,在同學之間也很少碰上對手,自以為水平很高了,誰知在棋館下了一段時間的棋后,發現竟然有三四個人水平明顯比他高出一籌,水平和他差不多的更是有七八個,不禁對蜀陽市圍棋水平之高大為感慨。
這幾天放國慶長假,劉忠武剛好沒事,一大早就來到棋館找人下棋。大概到了上午十點半左右時,棋館里進來了一個背著老式背包的少年,雖然長相清秀,一身衣著卻頗為簡樸,一看就知道是從大山里來的。
當時正是初秋時節,天氣很熱,那少年進來后,隨手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對棋館里的人說道:“大家好,有人愿意和我下幾盤棋嗎?”
當時還比較早,棋館里的人自然不多,加上眾人看這少年的衣著土氣,都認為他水平應該不高,一時竟沒人答應他。那少年見沒人理他,又朗聲說道:“各位叔伯兄臺,我是專門來下棋的,難道就沒人愿意和我來一盤嗎?”
一個長期在棋館里廝混以下彩棋為主的中年人來到少年面前,輕笑著對少年說:“小伙子,我可以陪你下兩盤,不過我下棋一般都要帶彩的,你敢下嗎?”
想不到這少年愣了一下后竟然問出了一個讓大家發笑的問題:“帶彩是什么呀?”
中年人心中暗暗好笑:“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也來學人家下棋,這不是找上門來給我送錢嗎?”于是耐著性子解釋:“彩棋的意思就是說,你下贏了我給你付錢作為彩金,你下輸了就付錢給我。這也算是指導棋的意思吧,輸的人就當是付學費了?!?/p>
少年一聽明白了,接著又問:“那輸一盤棋要付多少錢?”
中年人心想:“你既然是專門來下棋的,身上多少應該有些錢,只不過若是和你下得大了,你多半就不敢來了,所以還是下小點好了,細水長流嘛?!庇谑撬f:“這個由下棋雙方商量著定的。我看我們也不要下好大,就十塊錢一盤怎么樣?”
少年微微一笑:“十塊就十塊好了?!眱扇擞谑蔷椭灞P下了起來。一開始,那中年人下得很快,神態也很輕松,可沒多久,他落子速度就慢了下來,表情也漸漸緊張起來。這時棋館里人開始多起來了,慢慢的看棋的人就超過了下棋的人,少年他們邊上也圍了四五個看棋的人。
劉忠武的對手下完一盤后有事離開了,他一下沒了對手,就在棋館中四處轉轉,看一看其他人的對局。很快,他就來到了少年他們這盤棋的邊上。那中年人劉忠武認識,棋力雖說比自己稍弱一點點,但也算很不錯的了,而且眼光比較準,經常能贏外地棋手的錢財。
不過,看了下棋局形勢之后,劉忠武就有些驚奇了:雖然現在棋局還很復雜,那中年人的棋卻明顯被動,有幾塊弱棋都在受攻,難道這少年竟是個不動聲色的高手?再下一會之后,那中年人看到自己大龍確實沒法做活,只得苦笑著搖搖頭,投子認輸了,然后很干脆的拿出十塊錢遞給那少年,繼續下第二盤。
觀戰眾人見中年人輸了第一盤,都知道這少年棋力不弱,于是饒有興致的觀看起第二盤來。不過大家都認為第一盤棋多半是那中年人大意輕敵了,這少年不見得真的能贏他。這次中年人下得很認真,每到關鍵的地方就停下來仔細思考,可那少年卻依然是落子如飛。
布局階段雙方下得都很有氣勢,三十余手棋之后,就又形成了全盤激戰的格局。不過任那中年人再怎么冥思苦想,棋局依然再次走向了對他不利的方向,沒多久,他的棋就又陷入了苦戰之中。再下一陣之后,少年突然走出妙手,中年人原本只是比較弱的兩條大龍頓時變得十分危險。中年人臉上一紅,說了聲自己要去上廁所后,就轉身離開了。
看到了少年的棋后,劉忠武斷定他是個高手,當下有了請教之意,于是微笑著對少年說道:“這位小兄弟怎么稱呼?是哪里人?學幾年棋了?”
少年見有人相問,忙回頭答道:“我叫石紀軒,是從山區來的,我的家鄉離這里比較遠,是個小地方,你們多半不知道的。我四五歲就學棋了的,到現在已有十年出頭了?!?/p>
原來,這少年正是石紀軒,他從師父那里回來后,父母見他得到了師父的支持,也就不再擋他,還給他借了點錢,加上家里那點微薄的積蓄,一起拿了一千八百元錢給他當路費。他聽說四川重慶一帶下圍棋的人相當多,于是決定先到四川去看看,就從山區一路跋涉來到了蜀陽。一下車,他就向別人打聽什么地方可以下棋,別人于是告訴了他棋館的位置,他就跑到棋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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