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相逢虎牢（三）

看著場中戰況，安坐馬上的姜麒一時不免感慨，此子不及弱冠居然能在兵器不稱手的情況下，與巔峰期的典韋對上十數回合不敗，假以時日其定能成為天下聞名的猛將。

當然有人歡喜有人愁，看到少年的表現，清楚為何有此一幕的淳于瓊想死的心都有了，不禁想要是此刻姜麒追究，或許他便要與著鬧事之人陪葬了。

戰圈中打的興起，典韋不禁與對方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著或許是他們都夠強壯又是力量型的緣故，當一戟劈斷對方兵器后也沒有了剛才的咄咄逼人。

“很像、真的越看越像”戰圈中少年步入劣勢，但不遠處其被漢軍所圍叔母，此刻卻沒有擔心他的樣子，不但直直的盯著騎著高大戰馬的姜麒，而且還自言自語的嘟囔著。

“阿母，什么”看著場中不出十招便會落敗的兄長，俊俏少年擔心中無意聽到母親的嘀咕聲趕緊。

“阿母不知道是否認錯了，他不該在這里，祺兒今日是不可為，不要反抗或許還有機會”婦人繼續嘟囔著。

“典韋回來、、、、”不等兩母子討論出結果，身騎戰馬的姜麒已經撥開護衛著他的親衛，大喊一聲換回即將獲勝的典韋。

“去、、、、”聽到姜麒命令也無再戰心的典韋一聲輕喝，左戟護身右戟，輕松逼退只剩半截槍身打斗的少年后跳出了戰圈。

“不錯，有些虎氣，告訴我，你是何人派來行刺本侯的，如若相告，本侯繞你不死”打馬于少年身前數步姜麒道。

抬頭看了下四周密布的弓弩，發髻散亂、喘著粗氣的少年知道今天可能兇多吉少了，嘆息中看了眼已經繳械的兄弟，道：“要殺便殺，褚絕不皺皺眉頭，不過一人做事一人當，請你放了我叔母和兄弟”

“你叔母、兄弟，何意?”隨著少年的目光，姜麒也看到了被士兵押著走過來的母子三人，有些搞不明白怎么回事了，疑惑中目光投向了淳于瓊。

心中正忐忑的淳于瓊被姜麒著眼睛一看，雖然看他的姜麒臉上帶著笑容，但淳于瓊卻感覺自己被狼盯著一般，見此他那里敢謊報，當即如實道：“啟稟將軍事情是這樣的，此子剛剛在關隘下鬧事，為避免發生亂事，影響將軍和大軍過關，卑下便準備將之擒下，沒想、、、、、”

“將軍，此人武藝非凡，定不是宵小、、、、”剛剛被少年武藝打動，耿直的典韋也趕緊乘著機會進言道。

聽完淳于瓊解釋，再加上對方穿著及其武藝，姜麒猜測對方剛才可能是打算擒住自己已好脫身，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歹意，不過盡管如此，但姜麒還是不免探底，隨即對剛剛走近的美貌婦人道：“夫人是何處人士，為何出現在此地”

可怎想聽到姜麒詢問，婦人并沒有回答問題，反而帶著小心反問道：“敢問將軍祖籍何處”。

“呵、、夫人，是本侯在問你，為何你不回答，反而詢問起本侯來了”對于夫人的反問，姜麒并沒有惱火，隨及放開了手中的韁繩，環抱著雙手笑道，笑言間不免打量起對方來，著一看不要緊，隨著仔細觀察，突然間姜麒莫名的覺得此婦人有種特別的親切。

“將軍可姓姜”雖然姜麒著上下掃動的目光有些無禮，但婦人視乎卻沒有任何不適，繼續小心的問道。

“當然、、、”聽著夫人的話語，姜麒笑著微微頜首，似乎并沒有對對方叫出自己的姓氏有多少好奇，是的，姜麒根本不會驚訝，不為別的，他身后豎著的大纛便清楚的寫著‘大漢車騎將軍姜’幾個字樣，只要識字的人都認識。

得到姜麒的確認，婦人臉上明顯出現了笑容，趕緊道：“那將軍可是邯鄲人”

“你為何知道”自從入得官場姜麒一直自報洛陽人，如今突然被一個沒見過卻又似曾相識的婦人提及自己的出生地，姜麒心中明顯的撥動額一下。

“你小名可是阿難”視乎已經確認姜麒身份，婦人也沒有再尊稱姜麒為將軍，當即一反剛才的激動道。

“你是、、、姜家人”很顯然姜麒被著一聲阿難震驚了，普天下知道他小名的人可不多，而敢如此叫他的更少，當下姜麒便有些失態了。

在姜麒的驚訝中，婦人并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反而陷入了回憶之中：“轉眼間十數年便過去了，當日你與憐兒出生的時候才那么一點點大，那個時候你整日吃了便睡，憐兒卻又鬧騰不已，簡直不像一胎所生”。

聽著婦人激動的言語，姜麒不能淡定了，翻身下馬便猜測道：“你是嫁到譙國的姨娘，姜霞、、、、”雖然自懂事以來姜麒就沒有見過他這位唯一的親姨娘，但母親在過往的講述中并沒有少提這位姨娘對他們兄妹幼時的護衛，今日姜麒終于見到真人了。

“阿難，沒想到、、、姨娘萬萬沒想到，今天能在此地看到了，更沒有想到你已經成長為一個男子漢了”姜霞并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看著近在眼前的高大少年，姜霞有些不敢相信的伸手撫摸起他那輪廓分明的臉龐來，許久凝視其雙瞳目道道：“你真的與你父親長的太像了，不過你可不能學他忘恩負義”

“孩兒姜麒剛才不知姨娘當面，在此孩兒給姨娘磕頭了”身份確定，作為晚輩姜麒記住教誨的同時，趕緊退后一步俯身下拜道。

“好孩子快起來，姨娘今日能見到你實在太高興了，你母親、妹子可好”初見侄兒姜霞有些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一時間仿佛有說不完的話語一般，連連發問道。

“孩兒能得見姨娘也是萬分高興，母親和小妹憐兒兩年前便回到了洛陽，他們都還安好，不過孩兒長年于外征戰，疏于照顧不孝的很”

“姨娘出嫁以來也是很久沒有再見姐姐了，歲月催人，沒想當年邯鄲一別，我們姐妹再見，卻是如此之久”姜霞感嘆道。

“阿母，著是、、、、”看著眼前風云變幻，剛才以為完蛋了的俊俏不知所以然的詢問道。

“看把為娘高興的，祺兒、褚兒、雅兒快來見過你們表兄”被兒子一提醒姜霞反應了過來，當即高興的拉著兒女的手道。

“許祺、、”“許褚、、”“雅兒、、”“見過表兄、、、、”聽到母親指示，兩個明白了些許的少年趕緊帶著懵懵懂懂的小妹許雅見禮道。

“阿難，祺兒和雅兒是姨娘的子女，褚兒是祺兒的堂兄”隨著兒女見禮，姜霞也給姜麒介紹道。

“原來是表弟，未想兩位表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勇力，為兄姜麒在此有禮了”聽完介紹姜麒再次細細打量著兩位少年，特別是看著膀大腰圓的許褚莫名的出現了激動。

不提勇力姜霞或許會因為高興忘了她們還是戴罪之身，當即看著姜麒身上的鎧甲，試探性的問道：“對了，阿難，剛剛你著表弟闖下禍事，你能否求求情，幫著了去此事”

“禍事、、哈哈哈，姨娘放心此事好說”被姨娘一提醒，姜麒也想起來如今是何場景，環視還圍著的眾多士卒，姜麒輕輕笑了下，隨后叫道：“淳于將軍”

“卑將在”聽到姜麒喊自己淳于瓊趕緊上去領命道，就在剛才淳于瓊聽清姜麒他們的對話后，有了種想逃離此地的欲望，是的，淳于瓊此刻都在想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缺德事，今天怎么好死不死的在姜麒面前捉拿其回家省親的姨娘。

姜麒看了眼冒著冷汗的淳于瓊，并沒有咄咄相逼，反而和善的說道：“今日我這兩位表弟無意沖撞關卡，還請將軍原諒，今日受傷的士卒所有醫治費用麒代為負擔，此事便了了可好”

不錯，盡管今日淳于瓊捉拿自家姨娘姜麒心中有一絲不快，但姜麒也知道淳于瓊并沒有什么大錯，換做是誰當時都會那樣做，故而姜麒也不想以官職壓制，同時用商量的口氣與之交談道。

“今日是卑將失職，傷及夫人、公子，該道歉的是卑將才是，還請將軍見諒”雖然姜麒放低身子商量，但為官近十載的他可知道規矩，怎敢真的要姜麒賠償，趕緊連連行禮道歉。

“那今日之事、、、、”姜麒笑著扶了下淳于瓊道。

抬頭看著姜麒親切的笑容，淳于瓊趕緊圓滑的說道：“如今烽煙四起，我虎牢肩負著拱衛洛陽的職責，今日二位表公子出現在關隘，不過是對我關隘防備進行查驗，卑將當感激才是”

“哈哈哈，好、、淳于將軍時刻心系大漢，有將軍駐守虎牢，洛陽當無憂，待本侯得勝凱旋之時定當與將軍痛飲三百杯”完美解決此事，姜麒頜首官腔十足的笑道。

“那卑將便預祝將軍旗開得勝了”淳于瓊心中舒了口氣趕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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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別笑臉相送的淳于瓊，姜麒坐上了姨娘姜霞的馬車，緩緩的與之一同前行，突來的變化雖然讓姜麒有所遲怠，但因對回洛陽的大局并未有任何影響，故而姜麒也沒慌著走。

經過剛才的事件，姜霞此刻對眼前著親切卻不熟悉的侄兒特別感興趣，考慮半天后在東拉西扯中姜霞終于步入正題，當下道：“阿難，你是從軍了？”

“是的姨娘，孩兒前年底入北軍五營衛的越騎，開始了從軍之路”姜麒輕輕抖了抖罩在胸甲上的衣袍道。

“越騎，那你現在居何職，為何那虎牢關的守將如此怕你”姜霞上下打量著姜麒著沒有官職等級的鎧甲好奇道。

“姨娘沒看出來？”對于姨娘的好奇，姜麒有些搞不懂了，姜麒心想自家姨娘出生于洛陽該知道大漢的官職等級才對，著怎么自己身后的大纛寫明了，她卻還不認識。

“姨娘那里知道！不過看樣子，阿難你的官職該不低，怎么？你不會是越騎校尉吧！”姜霞輕輕拎了拎姜麒帶著笑容的臉笑言道。

“越騎校尉？孩兒倒是當過，不過那是去年孩兒剛跟著皇甫嵩將軍平定太平道之時了，姨娘平時沒有書信與家中聯系？”，姜麒心中如若姨娘和家中聯系當知道他的事情才對，如今故有此一問。

“這些年道路不平，書信倒是少了，著不去年太平道發生叛亂，姨娘擔心家中有變，著才帶著你表弟回來看看”

“哦，原來如此，姨娘著一路還太平否”姜麒頜首便是明白道。

“還好，的虧祺兒、褚兒護衛，倒是沒什么大事”姜霞感慨道。

“兩個表弟倒是武藝不俗，姨娘兩位表弟年齡幾何”一提及兩個表弟，姜麒那花花腸子有些悸動了，當即打聽道。

“褚兒是建寧二年生人、祺兒小你兩歲余，算來阿難你該及冠了，可成結親”

“二位表弟武藝超群、一表人才，將來定能有所成就。對了忘了告訴姨娘，孩兒去年已經行冠禮了，取字伯孝，后來阿母給孩兒說了門親事，人是潁川荀家的小姐，去年孩兒的一個姬妾為孩兒生了個女兒，如今或許都能行走了”

“是嗎？時間過的可真快，沒想我兒也已經是當父親的人了，那姨娘方才還稱呼你小名便不妥了，姨娘當喚你伯孝才對，伯孝、、姜伯孝，兒說你叫姜伯孝，難道你就是剛剛擊敗匈奴的鎮北將軍姜伯孝”一聽姜麒道出的字，姜霞想起了‘姜伯孝’著三個如今天下皆知的名字，大夢初醒之時，卻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打量起侄兒來。

“呵呵呵，孩兒便是姜伯孝，不過孩兒如今以不是鎮北將軍了，幾日前左車騎將軍皇甫嵩被彈劾，孩兒剛得到詔命除車騎將軍”姜麒淡淡一笑，帶著些許自豪糾正道。

待姜麒糾正，此刻姜霞終于明白了那面大纛上的‘姜’字是何意了，當即張大了嘴：“車騎將軍、、怪不得剛才那虎牢關守將如此謙卑，想來當年你與憐兒出生之時天降異象，姨娘便說我兒定非常人，未想卻有今日成就，家姐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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