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決戰匈奴（六）

隨著荀彧的邀請，作為一行人的頭領，王焱略帶忐忑的跟著姜仁和走入了府衙。

雖然在鄉中他也算頗有名聲，也干過綠林，算的上見過世面，可當他入得府衙，看著一隊隊劍拔弩張、殺氣騰騰的漢軍后都有些慕名的緊張。

特別是守衛于縣衙大堂外，那隊披著與眾不同麒麟披風的麒麟衛，更是讓他有種想退去的感覺。

“在這里等著，我去通報軍師、、”還好就在王焱進退兩難之際，姜仁和的一聲提醒打斷了他的思緒。

“有、、有勞大人、、”被突然提醒，王焱趕緊停下腳步，掩飾了下尷尬后慌忙行禮道。

不過對于王焱而言，姜仁和的暫時走開并沒有讓他好多少，反而在姜仁和離去后，他覺得自己就像成了犯人一般，被一雙雙冰冷的眼睛盯著動都不敢動。

還好這種氣氛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就在王焱感覺快要瘋掉的時候，姜仁和那如同天籟的聲音終于響起了。

聽到招呼聲，王焱趕緊回過神來邁步踏上了臺階，很快在麒麟衛警覺的目光中，王焱見到了正忙碌中的荀彧。

只是當見到荀彧的那一刻，王焱有些不可置信，他沒有想到如此多的虎狼之士，都聽從面前這位年歲不大，又長的溫文爾雅的文士。

就在王焱還在懷疑間，荀彧開口了：“就是你帶人不愿離去，不知壯士何方人士，此行何為??？”

一聽荀彧詢問，王焱不敢多想趕緊回答道：“哦、、回先生，在下王焱，東郡人士，得聞鎮北將軍殺胡令，特與三十余名鄉勇同來從軍，望先生收留、、、、”

聽清楚回答，荀彧一改方才的嚴謹，起身踱步道：“從軍報國是好事，彧看王壯士也是個忠義之人，我姜家軍自然歡迎壯士以及一同前來的勇士、、、”

“多謝先生，王某定不會讓先生失望的、、、”一聽荀彧松口，王焱當即就要俯身道謝。

不過他的感謝來的快了些，著才一拜便被荀彧止住了：“壯士聽我說完，雖然我姜家軍不會拒絕天下有志之士。但我軍中不視其他漢軍，在我軍中參軍要求很高，最起碼新軍要經過三月的訓練才能上陣?！?/p>

“所以如若壯士要從軍，可以到西河郡治離石投軍，在離石有我軍大將童遠翼坐鎮訓練新軍?！?/p>

“離石、、、、”本來還興高采烈準備道謝的王焱，一聽要從軍必須回到幾百里外的離石，當即便長大了嘴郁悶不已。

“王壯士也看到了，如今城中百姓已經離去，不久之后此處便會成為戰場。所以還請壯士與眾鄉勇一同歸去，待他日有機會我等再并肩作戰也不遲，不是！”見王焱有些松動，荀彧再次開口道。

“先生此地真的會成為戰場??？”聽完荀彧剛才的話，王焱郁悶不已，可沒想荀彧著突然之話，倒是讓他意外的燃起了些許希望。

“王壯士既然你想從軍當知道令行禁止，如今你便帶著手下弟兄先出城吧！好了！仁和你帶王壯士等先行出去，記得為王壯士準備些許干糧路上用?！?/p>

“諾、、王壯士請吧！”

“先生！那、那在下先行告辭?！彪m然還想再做努力，但見荀彧一臉決絕的模樣，王焱只有違心的暫且離開再做計較。

“請、、、、”

“焱大哥如何了??？”出的縣衙，王焱當即被眾鄉勇圍住了，他們都想趕緊知道情況到底如何了，畢竟著一消息關系著大家的未來。

看著熱情的同鄉，王焱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當回頭看到送他出來的姜仁和后，趕緊說道：“沒事！阿壯，你跟著這位將軍去拿些干糧我們用的著?！?/p>

只是隨著姜仁和遠去，王焱一抹淡淡的笑容爬上了他歷經風霜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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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吹過草原，在吹去些許夏日炎熱之時，也吹來了一片聚雨云，此時吹來的漆黑雨云就好比姜麒的臉色一般，有些陰晴不定。

今日姜家軍與匈奴人的激戰從晨食之后便幾乎沒有停止過。開戰之初，一個個穿著簡易鎧甲，披著獸皮的匈奴人就好像忘掉生死一般不要命的沖鋒了。還別說，那一副慷慨的模樣，還真有點當年草原霸主的模樣。

然而面對殊死激戰，姜家軍唯一的破綻徐晃部便首當其沖，受到了最強烈的攻擊。

雖然騎兵在攻擊結陣的步兵時處于劣勢，但就算再英勇的步兵對上數倍余己的騎兵，終有扛不住的時候。

對于匈奴騎兵的反復攻擊，徐晃部漸漸打瘋了，所有破陣營的士兵打到后來，已經忘記了生死、忘記了疲勞、忘記了傷痛，忘掉了所有的一切。

所有還活著和想活著的破陣營士兵，著一刻只記得手中還有鋒利的兵刃和保護自己后背的袍澤。哪怕面前有猙獰的匈奴人、健壯的馬腿，但自始至終沒有一名士兵后退。

當然雖然破陣營很英勇，但他們終究是血肉之軀，當血肉之軀遇到高大的戰馬、彪悍彎刀的時候，還是會死人的。

幾個時辰下來，經過血雨火的洗禮，破陣營幾乎被打殘，就連已經是血人的徐晃，身上也出現了很多處創口。此刻他身上的血也不知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了。

破陣營傷亡慘重，于他們身后的姜波營，自然也在兩軍交織，弩箭失去優勢的時候投入了戰斗。

此刻投入戰事的姜波營原為姜家軍的輜重營，全營千余人，營中人員由傷愈歸隊的士兵，和剛剛入軍的姜家子弟兵組成。

姜麒當日將此營歸為輜重后備軍，自然也是因為他們是新軍的緣由，此刻被迫用之，姜麒當然也是很無奈。

不過大戰一起，姜麒的顧慮便煙消云散了。

肉搏一起，合練時間并不短的輜重營在姜波的帶領下，高喊著口號開始了死亡沖鋒，一時間還真打出了精銳的風采。

“主公、、末將請戰，叔孝將軍和子弟兵們傷亡太大了！”望著血肉橫飛的戰場，顏良再也忍不住的來到姜麒面前請命道。

如今的顏良可謂有力沒處使，本來一直與張飛在爭奪姜家軍第一猛將之位，著好不容易遇到張飛不在營中，可以大力表現的機會。但著都打了一天了，始終卻沒有得到命令。

如此一來顏良心想，還不如早上讓副將李繼過來候命，自己留在原地還能撈著點仗打了。

“主人子弟兵傷亡太大了，要不、、、”聽到顏良請命，如今已是姜麒貼身侍衛，專為其侍養白雕的雕奴也有些不忍心的建議道。

“白雕回來沒有、、”對于二人的話語，姜麒并沒有太多反應，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血肉橫飛的戰場。

“啟稟主人，雕兒還沒有回來，按照計劃，雕兒最多小半個時辰會回來、、”

“主公、、、再不支援戰場，人就死光了！”見姜麒顧左右而言它，顏良不等雕奴說完再次急忙打斷道。

對于顏良的魯莽，一直陰晴不定的姜麒終于收回了眺望的目光，隨即投向了滿臉擔憂、吹胡子瞪眼的顏良。

望著此刻顏良的焦急模樣，加上剛才的粗魯表現，姜麒卻沒有發作反而略帶欣慰，隨即輕輕的道：“文恒你們的心情本侯明白，但本侯是三軍之將并不是姜家少爺！是的，此刻我的家人、子弟兵，他們是在前方搏殺本侯很擔心，可誰又不是爹生娘養，我軍中那個弟兄沒有家人。放心吧，我相信公明、叔孝能撐過去的、、、、”

“可主公、、、”

“好了，文恒不要再說，你下去安撫士兵。你部的大戰即將到來，到時要是誰出現了紕漏，別怪軍法無情、、”

“諾”雖然心中有些不甘，但顏良不得不領命而去。

待顏良走開，姜麒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戰場，雖然剛才拒絕顏良的建議，姜麒說的好聽，但他心中又如何不擔心自家兄弟。

特別是胞弟姜波還是自家大舅唯一嫡子，可即便如此，姜麒卻不得不冷眼相看，哪怕將來他的兒子上戰場他也會如此。

著就是戰場，作為主將，要是此刻姜麒將自家子弟兵撤下了，不但士氣全失，他也沒臉去見那些戰死沙場的弟兄家人。

哪怕將來回到族人有人罵他用親人的鮮血染紅官印。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

“啊、、、、、胡狗來吧！兄弟們給我殺光他們！殺、、、”，如今已經被鮮血染紅雙眼的徐晃，一斧劈掉迎面而來的偌大馬頭大叫一聲，接著再次鼓舞疲憊不堪的手下弟兄。

“殺、、、、”雖然如今回應徐晃的聲音并不多，但士氣絕對高傲。如今的破陣營可謂從上到下，包括副將裴元紹在內已是人人帶傷，還在戰斗之人，已經不及三成，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殺、、兄弟們，你們看到了嗎！大纛下兄長在看著我們！我們是姜家子弟！我們不能讓兄長失望！不能讓家族蒙羞！兄弟們不怕死的隨我來、、、”

此刻的姜波也是遍體鱗傷，要不是鎧甲夠堅韌他就是不死也沒用了。不過盡管傷勢不輕，姜波任然沒有忘掉自己的責任，一步跳上一小堆尸體砌成的小坡便高聲鼓勵道。

“姜家子弟??！殺?。?！”隨著姜波鼓舞，已是檣櫓之末的手下子弟兵個個挺起了胸膛，再次踏上了血色煉獄，他們是姜家子弟，他們不能輸，哪怕付出生命再也不能站起來。

姜家子弟兵的死亡沖鋒，再加上破陣營悍不畏死的攻擊，哪怕匈奴人還騎著高頭大馬又輪番上陣，但所謂哀兵必勝，一時間血流成河、尸體遍地。

或許是上天都不忍心再看血紅的大地，隨著聚雨云到達戰場上空，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的落入了大地，濺起一朵朵血色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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