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血債累累

“這龜茲人未免也太不經打了吧！”看著廖化興高采烈的指揮著士兵收拾戰場，高覽帶著親兵上前無趣的埋怨道，本來還想撈點戰功，可還不及他出手，這些胡人便已經被收拾的干干凈凈了。

“敬志兄不好意思了，這些胡人不長眼的朝兄弟沖來，兄弟也沒有辦法??！”見高覽來到，廖化從親兵手上接過一份剛剛整理出來的戰報，得意洋洋的揮揮手，一副得了便宜又賣乖的模樣笑言道。

“好個廖元儉，你小子也太不夠意思了，兄弟們跑了幾十里路繞到敵后，結果緊趕慢趕連一口湯都沒有喝到?！备哂[滿臉苦笑的用手中馬鞭拍拍靴子上的灰塵，打趣的說道。

“運氣、運氣，不過就這點小魚、小蝦的，哥哥也看不上，有小弟代勞便是了，這來日方長，以后有的是打仗，哥哥還怕沒的機會?！绷位恍χt虛的笑言道。

就在廖化、高覽說話間，巡視完周邊戰場的關羽面色凝重的打馬于陣中，看著正在忙活收拾戰場的士兵，詢問道：“戰果、傷亡如何？”

見關羽詢問廖化趕緊收起笑臉，恭敬的遞上剛剛整理出來的戰報，并說道：“啟稟將軍，此戰殲敵二百九十七名、俘虜三十一，繳獲可用戰馬一百七十八匹、其余彎刀、弓箭三百余套，我軍有十六人被流矢擊中受輕傷，不影響行軍?！?/p>

聽完戰果面色稍善的關羽隨手接過戰報，命令道：“嗯，天色已然不早趕緊收拾戰場，將死去的戰馬和敵軍尸體收集一下挖個坑埋了，如今這天氣一天天的熱起來了，發生瘟疫便麻煩了?！?

“諾，卑職即刻去辦、、、、”

安排完戰事，接著關羽望著郊野上隨處可見的尸體說道：“敬志，你部負責收斂遇難百姓和我大漢士兵的尸體，到時找個上崗將之埋葬，記得留下記號方便后人找尋?！?

“諾、”高覽隨著關羽眼神看去心下一沉，剛剛的笑臉也隨之不見，趕緊行禮后帶著手下去處理后事。

“啟稟將軍，有幾名自稱都護府士兵的人求見將軍！”就在關羽為自己來遲自責之際，周倉打馬匆匆來報。

“在何處，讓他們過來、、”見還有幸存的士兵，關羽一改冷酷的面孔收回目光答應道。

“卑職即刻去請、、、”，領命而去，很快在周倉的帶領下一名滿身血跡、鎧甲破爛的士兵，穿過四周警戒的親兵來到近前。

在沒有見到關羽之前，幸存下來的張旭都有些不敢相信著一切都是真的，不過如今見到威武如天神、身著精美鎧甲的關羽站在面前，哪怕是面對數倍余敵、身中數創都沒有哼過一聲的他，不禁激動的匍匐于地，略帶哭腔的報名道：“卑下屬國都護府隊率、張旭，拜見將軍！”

“快快起來、、”關羽見此情景趕緊一個翻身下的馬來，上前兩步親自將其扶起身，接著有些動容的說道：“本將來遲了，苦了弟兄們啊，要是大軍再早來的個把時辰、也不至于有如此多的百姓蒙難了，關某人在此賠罪了、、、、”

見關羽如此大的官對這自己賠罪，張旭有些受寵若驚，趕緊激動的讓開并回道：“將軍萬萬不可，要不是將軍大軍到來、、、卑職等今日定將無一能生還，將軍活命之恩，卑職等銘記于心?！?

關羽微微頜首，十分欣賞的看著面前的戰士，安慰道：“爾等能護著百姓力戰數倍余敵，不畏生死無論是活著的、還是捐軀的都是英雄，這一拜當之無愧。你們都護哪??！”

“都護、、都護大人、、他身受重傷、、、剛剛戰死了??！”聽到關羽詢問，張旭一下腦袋便耷拉了下來，聲音帶著梗咽之氣指著遠處的山丘說道，說完無力的一下蹲在了地上痛哭起來。

誰說男兒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處，看著身上滿是鮮血、傷痕的的張旭在地上盡情發泄的情緒，一旁靜靜待著的姜家軍無不動容，不過卻沒有一人看不起他的行為。

關羽微微彎腰將之扶起，拍了拍他健壯的臂膀說道：“死者已矣，兄弟莫要傷心，本將定會為爾等報的今日血仇，來、、、、隨本將前去看看吧。我們不能讓英雄暴露荒野?！?/p>

“卑下為將軍帶路、、、”張旭稍微擦拭了下淚流滿面的臉龐，收拾心情道。

隨著張旭的帶路，關羽手扶寶劍大步流星的朝著不遠處那個突起的山坡走去。

一路走來，處處可見‘嗡嗡’的蒼蠅，在夾雜著鮮血的殘肢斷臂上盤旋掠食。在這些鮮血淋漓的肢體之間，身著紅色戰袍的姜家軍軍士，在各自屬官的帶領下面無表情的慢慢拾落著。

而在著戰場一處，此刻已經密密麻麻的排列著許多清理出來的尸體，在這些尸體的停放處，幸存的老弱婦孺正尋找著各自親人的骸骨。

或許是早已習慣了這生離死別，又或者眼淚早以哭干，面對著人間慘劇，如今并未有太多人哭啼，唯有的是赤紅的雙目以及復仇的心。

看著這遍地被荼毒的生命，關羽明白了為何一向溫文爾雅的四弟姜麒，會在出征之初寫下殺胡令一文。

這胡人與那些為了生計叛亂的太平道人不同，姜家軍可以善待太平叛軍甚至受降之，可對于胡虜，這種養不熟的狼崽子，必須殺凈之，不然遲早會被反噬。

很快關羽一行登上了那并不太高的山丘，剛剛被視之為生命線的山丘此刻已經沒有多少人停留，如今還在此處之人皆是血染征袍、疲憊不堪的軍士。

這些軍士此刻無疑不低首單膝跪地，尋著軍士所跪方向看去，是一個雙眸空洞默默流淚的少婦，少婦并排的膝下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小孩眼下跪趴在一名橫陳于地、頭發散亂、血染全身的強壯男子身上。

從那男子慘白的面孔以及胸口插著的箭羽已經可以判斷，此刻他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不過這男子雖然已經逝去，可從他還帶著微笑的面孔上看，他最少是含笑而終的。

或許是感受到有人走近，剛剛還跪地的軍士警覺的將手搭在了插在地上的寶劍上，接著齊齊回頭看著前來之人。

只是當看到所來之人是他們下山去面見援軍首領的隊率，和身著鎧甲的漢軍后皆放下警惕，同時起身對著身高過九尺，威武非常的關羽行一軍禮。

見禮中關羽對著十多個幸存，又有情有義的軍士欣賞的點了點頭，片刻后道：“某家關羽、關云長，乃鎮北將軍麾下鎮寇校尉，今日來遲讓諸位受苦了，某家在此謝罪了?！闭f著關羽便眾人行一大禮。

“將軍切莫如此，今日將軍對我等有活命之恩，該道謝的是我等才是?！?，見此張旭連忙退后一步，帶著幸存的士兵趕緊還禮道。

“爾等為護百姓，百戰余敵、、這一拜諸位當得起”。說著關羽再次下拜，起身后接著道：“今日所在之人無論活著的還是殉國的皆是英雄，爾等放心，今天發生在這里的事情，關某定詳細稟報鎮北將軍，鎮北將軍會讓天下之人都知道爾等今日英雄之舉的?！?/p>

不過對于關羽的好意，這些丘八并不所動，其中一年約而立，長相儒雅的士兵出身道：“將軍！卑下等并不需什么歌功頌德之舉，只希望將軍能善待我戰死沙場的都護大人以及其夫人、公子。如若將軍能做到，無論是死去的還是活著的袍澤，皆感謝將軍的大恩、、、、”

“請將軍成全、、、”待那士兵說完，其余生還者皆趕緊整齊的行禮，大聲請求道。

對于這些有情有義的士兵，關羽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半響后深深的吸了口氣，輕捻長須道：“能得如此多有情有義的軍士護衛，想必你們這都護大人也是一良將，可惜英年早逝，此乃我大漢之憾啊，放心吧諸位！我那兄弟，也就是鎮北將軍，他曾經說過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p>

接著關羽走到那都護的尸體前蹲下身子，為其抹下還睜開著的雙眸，道：“都護大人放心，關某不會讓你枉死的，從此刻起，無論戰死還是幸存的都護府將士，皆是我姜家軍士卒。凡是我姜家軍士卒，無論生養死藏，皆不會虧著兄弟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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