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界限 第六節

回去路上，賀鎮驚訝的接到老虎叔叔的電話。公交公司報警，說他們一輛公車上四天前有人拉下個木盒。今天上午發現里面居然放了雙人腳。發現尸塊的女司機送醫院搶救了，他在現場調查，抽個空打的電話。

“上次走的急，忘了說那雙腿里塞了個大拇指，這次這雙腳上縫了根食指。法師先生，你可欠我個人情嘍，你那個愛偷吃的朋友，叫他辦完事別再來警局。不說了，再見?！?/p>

賀鎮咬了咬手指頭，撥通他師父的手機。

“吆，你可舍得打我電話了。說吧，我忙著呢?！焙Ｇ鄾]大沒小的扔過一句。

“瞎扯，你蒙誰啊，這鐘點你只會在快餐店胡吃海喝。你這個師父怎么當的。問你下，我寄放你那的人頭上，有沒有塞了多余的東西？比如人的手指?！?/p>

“嗨，我吃飯呢?！焙Ｇ啾г?。

“你怕這個？那雙腿可是在快餐店里發現的，我估計這幾天快餐店的生意都不怎么樣？只有你這個變態中的變態才不在乎?！?/p>

“好，好，你這個不肖徒弟，我怕你成了吧。半小時，我給你電話?！?/p>

看的不仔細啊，驗尸這活兒他可不擅長。

胡亂吃些東西，他倆在梁倩眉家等來海青的電話。

“真的有哎，后腦頭皮下，埋的挺深。是根小拇指。賀鎮，你在辦什么事？捉鬼我相信你，要說抓殺人狂，你還是別碰的好?！?/p>

“明白了，不打擾你啃雞肉了，掛了?！?/p>

下午三點，棄珠兒一副腰肌勞損的慘樣進門。從晚上到白天，這一整天累的他啊?？偣矄柫顺^五十人，線索寥寥無幾。社團是找到個，解散一年了，叫那兩個名字的全是同名。哼唧半天，見其他人沒在意，他挺了挺腰板，表示已經盡力了。

“我估摸你是查漏了，不同系，不同年級的學生，彼此不認識很正常?！辟R鎮。

棄珠兒點上煙，飽飽吸上口：“那你說怎么辦？”

賀鎮：“那只老虎來電話了，尸體每一塊上都縫進根手指。頭是小拇指，腿是大拇指，新找到的腳上放的是食指。兇手與死者生前是情侶關系?！?/p>

棄珠兒見怪不怪：“人瘋起來，花樣多了。你說他們是情侶，嗯，他們有特定的活動范圍。大學生嘛，周末去平德公園，是他們比較喜歡去的。有些錢的要么去酒吧，或者是專門的俱樂部。不過絕大多數學生初次見面都是在平德?！?/p>

梁倩眉：“我也覺得去公園的可能性大些。姚磊不像有錢人家的孩子?！?/p>

棄珠兒掐滅煙：“對嘛，去論壇上發個帖子，肯定有人認識他。早知道我何必跑個半死。你們誰去接頭？”他說了句廢話。

按照他提供的網址，賀鎮去網吧先是注冊會員，然后發了個找人的帖子。幸好才領的身份證，不然還不能進網吧了。那妖怪連這個都知道，他的興趣夠廣啊?，F在為止差軀干，雙臂，老虎叔叔真是好人，能做警察的妖怪就是不一樣。隨便搜索下碎尸案的消息，網上傳的沸沸揚揚。大多把兇手描繪成殺人不眨眼的瘋子。稱他為蠟像殺手，因為據可靠消息稱尸塊上全覆蓋著白蠟。還有人煞有介事的宣稱尸塊來自不同的尸體，所以不是死了一個，是死了六個人。

直到黃昏，他的帖子無人問津。走人吧，當下去找老虎叔叔集齊另一片魂魄要緊。

棄珠兒趴陽臺上，繼續吞云吐霧。梁倩眉做好晚飯，賀鎮沒什么胃口。他喊棄珠兒：“棄珠兒，你不能親自問問姚磊嗎？你平時不是能看到他們的記憶嗎？”

“大哥啊，我沒那么大本事。他看上的不是我，是你表姐。說起來不愧是你表姐，天分不錯。你們家還有做這行的？”

“與你無關，帖子我發了，暫時沒人回。我們只好等了?！?/p>

棄珠兒翻過陽臺：“我去工作了，明天見?！?/p>

手機急促的響起，是他師父。

“喂，賀鎮，最新發現，尸體上的指頭不是死者的。根據我敏銳的觀察，從傷口的皺縮程度，皮膚的腐敗狀況，還有殘余的血液，我得出個結論。這手指頭是活著切下來的。一刀兩斷，夠狠的?！?/p>

“你的意思是兇手綁架了兩個人，一個切西瓜似的分尸，一個專門切手指頭？”

“呵呵呵，這是你的事，不過多求求我，本師父會考慮的?！?/p>

“再見?！辟R鎮掛了電話。

姚磊與孫鋒幾乎肯定是戀人了，要說有什么原因互相殘殺，情感糾紛是常見的理由。這指頭是第三者的？

“要不，你放他出來，我看能不能從他那問出什么？”梁倩眉。

賀鎮一口回絕：“不行，那樣對你身體有副作用。我出趟門，你別亂走，這串珠子帶好，我很快回來?！彼霃娭频娜o她一串墨綠的手鏈，綠幽幽的發著冷光。

刑警隊院外，賀鎮翻墻跳進后院。驗尸的法醫沒走呢，他偷溜進停尸間。

“嘔?！彼麆偤每吹浇馄适w，相比之下，姚磊算好看的。手術臺上的尸體慘白腫脹，舌頭眼珠快掉出來了。法醫面無表情的切割尸體的內臟。他趕緊退出停尸間，撫慰亂跳的心臟。

呂恒一把拉起他，也不說話，直接拉他出了驗尸間。兩人躲在濃濃的陰影里，呂恒陰森森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十點以后，你進去，辦完你要辦的事。我真猜不透徐白會喜歡你這樣毛手毛腳的小孩子?！?/p>

“我已經成年了?！辟R鎮抗議。

“那是按你的標準，你不知道徐白一百多歲了吧。他都可以當你太太爺爺了?！?/p>

“他和我不一樣，徐白他沒說起過你，你們是同事，又都是妖。應該是好朋友吧?！?/p>

呂恒不知是笑還是咬牙，賀鎮微微挪動位置。

“告訴我他們的名字，放心，我是為了破案而已。你就當幫徐白了?！?/p>

賀鎮撇嘴，這頭老虎一點不像徐白，但借助警方確實能盡快找出真相。

“死的那個叫姚磊，兇手八成叫孫鋒?！?/p>

“好，找到剩余尸體，你可以隨時來這里?！眳魏闩d奮的快步走回主樓。

賀鎮聳肩，隱身咒時間有限，他只好爬上房頂，耐心等待。夜風似冰，蒼空如墨，新月掛在天幕上。越發強烈的渺小了。他如此想。臉皺成了苦瓜?？蓯?，想起趙允來了。比冬夜寒冷無情的語氣，完全看透他的無所謂的態度，老天爺干嗎不劈了他。他沒有心嗎？起碼貍追抱有一絲的無奈和惋惜，他卻表現的只是摔碎了一只報廢的玻璃杯那樣?？墒?，徐白當他是朋友，這算什么。莫非真是他過于理想主義了。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那么，他師父呢？總是神秘兮兮的迎接那些慕名而來的奇奇怪怪的人，詭秘的很。他看不出海青是什么，起碼不是普通人。十年前拜師，到今天他相貌一點沒變過。天哪，他開始懷疑起師父來了，罪過罪過。唉，從今以后，別管的太寬啦。妖有妖的界限，人有人的界限。如他所見，輕易越界不是好事。學徐白，處理越界的家伙足夠了。

驗尸見里變黑了。那個中年大叔割完尸體下班了。賀鎮熟門熟路的摸進去，姚磊得到了又一塊魂魄。他恢復了大約一半，面容漸漸清晰了。賀鎮盯他一會兒，依舊把他封在瓷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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