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打孩子

孩子跟著我們讀了兩年的書，一直都是在私立小學上學，眼看 著她就要上初中了，我們開始發愁了，繼續留在昆明讀書的話，私立的中學多的是，可是，在這各魚龍混雜的學?；煜氯サ脑?，她將來的日子不就是我們現在的翻版嘛，沒有高一點的文化水平，只能做一些苦力活來養活自己。

這真的是我們不愿意看到的，唯一的方法，就是送回老家，只有在老家，你的孩子才可以和別的孩子一樣平起平坐，心安理得地接受國家的免費教育，而在昆明，你永遠是一個外鄉人，削尖了腦殼，也難得把孩子送進公辦小學。

這是05年，剛剛碰到了老公公的七十大壽，老公決定帶著兩個子回家給老人祝壽，順帶把孩子讀書的事情解決一下。我已經提前在做著準備了，跟他們父子三人買衣服，老家太冷了，兒子這是頭一回回去，可不能因為他們的穿著，讓村子里的人把我們看扁了，我們好像做這事的時候，都是在讓村子里的人看一下，我們的穿著，還有給老人過生日，最重要的是給人看一看的樣子。

從 第一回來了昆明，我們一直沒有管過老公公的，連電話也打得很少，老公每次問他的時候，他總是在說“我有錢用了，不要你們管我的?！?/p>

這是一個讓人高興的事情，不要我們管，不是高興的事嘛，因為眼下，我們當中又有人在昆明買了房子了，小弟的房子已經住的有一些舊了，可是，我們買房子的事，還沒有提上日程，好像那是別人的事，就是別人的事，我們過著我們的日子，至于房子呀，車子呀，好像離我們還有一些遙遠的事兒。

老公和孩子們走了，我的生意有一些忙，真的是想回去一趟了，可是，確實是走不開，哪個會不想家了，想也沒有用，一個月的房租呀，還有生意呀，都是不能大意的，這些事兒想一想，讓人覺得有一些無奈，越來越覺得讓孩子接受一個好的教育是那么迫切的大事了。

孩子當初來昆明的時候，我也想把她送到公辦的學校讀書，在學校一打聽，還要讓孩子們參加學校的考試，通過自己的分數才能決定孩子能不能進這個學校讀書。好像這個理由太合情合理了，我不由地高興了起來，我的姑娘一直很聰明，在老家的成績一直不錯了，不就是一個考試嘛，小意思。當天，一共有上十個孩子參加了考試，我們家長就在外面等著，學校的流程也是非常的合乎情理，孩子們一考完，就有老師馬上批改了，一會兒，孩子們的成績就下來，接著，就是老師的家長們的談話。

看到孩子出來的時候，一臉的輕松，我的心里也就有了底了，孩子只是說和老家的題目有一些不同，不過，應該還可以的。輪到我進去談話的時候，老師還是十分的客氣，他先是把考試的卷子讓我看了一下，語文89數學85，這個成績還過 得去了。

“你看到了，孩子的成績還是不行了”老師四十多歲，是個女的，她說這話的時候，定定看著我的眼睛。

“是呀，”我覺得有一點難堪了，被一個同性人這么看著，我連對視的勇氣也沒有，眼睛只好盯著自己的腳尖，心里想著，她是不是在數著我臉上的雀斑了。

“我們學校的學生都是90多分的成績了?！崩蠋熡謬绤柕卣f道。

“噢”我答應著，眼角不由地偷偷地瞄了一眼老師，她這時，又在翻著卷子，有一個孩子的分數是38分，我不禁輕輕地笑了。這才又抬起了頭。

老師也許是察覺到了我的反應，她放下了卷子，又掃了我一眼，接著又收了回去，眼睛盯著我家姑娘的卷子。這一眼，我看了出來了，是鄙視的眼光，我們這些外地無非是想省下幾百塊兒錢嘛。她又說道“如果是非要在我們學校里讀書的話了，只能當旁聽生?！?/p>

“什么是旁聽生？”我大著膽子問道。

“就是學生雖然在學校里讀書，但是了，”老師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地放慢了音調又說“她的考試成績不能算入班級的成績當中，以免影響了我們班級的名次?！?/p>

“什么？”我有一點不懂地問道。

“她的成績不好了，不能算正式的學生，不在學校的學生名額當中?！崩蠋熡幸恍┎荒蜔┑亟忉屩?。

“那個有什么讀場嘛？”我毫不客氣地說道。

“不過了，要是學習成績趕上來了，還是會在下個學期，才能正式成為這個學校的一員?！崩蠋煾甙恋匕褐X袋說道。

老師的話音一落，我竟然有一種被嘲弄的感覺，臉一下子就紅了，恨不得立刻找人吵一架，才能平得下我的這口惡氣。呵呵，孩子80多分的成績，竟然只有資格當一個旁聽生，在昆明的公辦學校里，老師就是這么大言不慚地說的。公辦學校真的那么牛嘛，如果孩子在學校里，被人當成了一個怪物，一個外地旁聽生，本來就是一個怪物，我怕，我的孩子受不了這個待遇。也許我的孩子在你們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但是，她卻是我們夫妻的心肝寶貝，我怎么可能為了省幾百塊錢，而讓孩子受別人的白眼了。

“呵呵，那就算了?！蔽艺玖似饋?，向老師伸出了手。

“呵呵？”老師站了起來，她以為我是跟她握手了，向我伸出了她的手，眼皮高傲地垂了下來。

“把我家姑娘的卷子給我吧，我要帶回去了?！蔽依淅涞卣f道，趁著她還在發愣的時候，仗著自己的個子高，手臂長，拿過桌子上的兩張卷子揚長而去了，出門的時候，我回過去又看了一下，她還愣在那里。

“哈哈，回去了姑娘，考得還不錯了?！蔽覜_姑娘一笑，拉著她走了。

“哎呀，這個孩子是考得好了，都是80幾分的成績，是不錯了?！迸赃呌腥丝吹搅司碜由系姆謹?，羨慕地說道。

“媽媽，老師怎么說呀？”姑娘笑著問道。

“回去再說了?！蔽倚α?，說不出的痛快。

見到老公，我把孩子的卷子往他的面前一放，就擇菜準備做飯了。

“哎，我姑娘考得不錯了，差點兒就是90分了?！崩瞎Σ[瞇地沖我說道。

“不錯了？”我也說道。

“哪有了，我在老家考得好一些了?！惫媚锩黠@地對自己的成績不是蠻滿意。

“學校收了嘛？”老公又問道“像這個成績，以后努力點兒的話，會考得更加地好了?！?/p>

“考得再好有什么用，老師讓她當旁聽生了，你同意嘛？”我問著老公。

“噢，就是老師想管一下了，就管一下，如果不想管的話，就不管了”老公地慢慢地說道。他肯定是有一點不相信這個結果，畢竟，孩子的成績還是馬馬虎虎了。

“你情愿讓你的姑娘讀這種書嘛？”我追問著老公。

“算了數了 ，拿起錢哪里弄不到一個書讀了，不就是幾百塊錢的事嘛，多大的一個事喲?！崩瞎蠓降卣f道“姑娘，我們不讀這個學校了，隨便找一個學校讀也行了，你這么聰明，照樣的成績好?！?/p>

“真的呀，爸爸，我可以不讀這個學校的？”姑娘 有一些驚喜地說道“我才不想當什么旁聽生了，我們班里的一個旁聽生，同學們話都不跟他說了?！?/p>

“老家也有旁聽生呀？”我不由地問道。

“學習不好的，老師就不讓他的成績拉班上的后腿，只有當旁聽生了?！惫媚锊恍嫉卣f道。

“是呀，他們以為他們是公辦學校，屌的不得了，老子不找你了，看你屌得哪里三門了?！崩瞎χf道。

后來 ，孩子只好在一個私立學校上學了，在這個學校里，孩子的成績總是前頭的幾名，這讓她十分的快樂，因為學習好，肯定得到的表揚就多了，她經?；貋砀艺f，同學們說她人長得漂亮，學習又還好，真的是了不起了了。

“ 幸虧是沒有讀什么公立學校，要不然的話，還是一個旁聽生了?！蔽覒c幸地說道。

“是呀，旁聽生不曉得好受氣了?！惫媚镉终f道。

“這是老師太過分的事情了，你假若考得不及格的話，老師說讓你當旁聽生，我也認了，你考了80多分，還說你會拖全班的后腿，真的是讓我鬼火冒了，不就是外地的戶口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了?！蔽也挥傻卣f道。

“媽媽，你還是相信我的呀！”姑娘得意地說道“看，我說了的，我那次是考差了的，這后來的考試，我是不是考得蠻好?！?/p>

“是考得蠻好呀，我呀，跟著你沾光了，你看你的學習好，我開家長的會的時候，多受歡迎了，哈哈，有個能干姑娘，真的是好哇?！蔽遗d奮地說道。

可是，這回，姑娘要回老家讀書了，我卻有一些擔心了，孩子是過一天 大一天的，主意也會越來越大，將來，在叛逆期的時候，如果像婷婷或者說是翩翩一樣的話，那又怎么辦了？

看著回家日期越來越近，我變得煩燥了起來，怎么才能讓她曉得，做事要多為別人考慮，什么事不要一意孤行，這真的有一些難，而且，姑娘從小就有一些公主病，我們原來只是想要她一個孩子了，所以幾乎是對她百依百順，在她七歲的時候，我才又生了這個兒子，那時，而她的脾氣早就養成了，在她咖婆的家里，咖婆也是樣樣地依著她，這一回，是跟著她的妲妲過日子，要是妲妲說不敢說，挨不敢挨的，像一個辣椒一樣，要是遇到一點事，怎么是好了？

下午放學了，姑娘拿著作業本，要我教一道題目，我看了一眼題目，覺得這么簡單都不會做，真的是讓人生氣，我不曉得從哪里來的脾氣，接過他的本子，朝她的腦袋上連連地拍著，連拍邊說道“我打得要你記得了，一點腦筋都不想動，還讀什么書了？

姑娘一下子蒙了，她的眼淚漫在了臉上，我還是不忍手，又打了兩下，就用書拍著的她的腦殼，并且氣乎乎地說道“我打了你了，你要記得，你回去了，是沒有人打你的，他們都不會得罪你了?！?/p>

姑娘還在哭著，其實，從她長了這么大，我還真的沒有打過她，這回，也不曉得是怎么啦，看到她哭成了那樣，我又氣喘吁吁地說道“以 后在老家，不管大人說了什么，如果他們說對了，你要聽著，就是說錯了，冤枉你了，你覺得委屈，你就想一想今天，媽媽都會無緣無故地打你，何況是別人了，更何況，別人不會打你的，你的氣就順了，記得了?！?/p>

“我記得了，”姑娘點了點頭。

“記得了就好，記得了就好?！蔽尹c了點頭。又說道“你要回老家了，媽媽管不到你了，自己有什么事，都要自己拿主意，自己把自己管好，什么應該做，什么不應該做，自己的心里要有一個底了?！?/p>

“媽媽，我記得了?！惫媚锏难蹨I還掛在臉上，她又懂事的點了點頭。

“做作業吧，自己動動腦筋，媽媽把這道題目也做不到了?！蔽页姓J了自己的無奈。

“好?！惫媚镎f這話的時候，抿了一下嘴，我幫她把臉上的被淚水浸濕的頭發扒到腦后，又為她抹了下眼淚，笑了。

“真的記得媽媽說的話了?！蔽矣謫柕?。

姑娘又使勁地點了點頭，她的眼淚又滑了下來，我幫著她抹著眼淚的時候，她說道“媽媽，我聽話了，你不要哭了?！?/p>

“我才不哭了?！蔽揖髲姷卣f道，就趕緊地轉過了身子。

我對姑娘的不舍，就是把她打了一頓，老公本來要攔著我的，看到我只是雷聲大，雨點小的樣子，站在那里沒有動，他靜靜地看著我，這會兒才說“有了神經病了，一點小事了，你打孩子做什么！”

“你曉得一個屁了?！蔽液蹨I沖著他吼道?！拔易约旱墓媚?，我管不得了？”

“好，好，”老公沖姑娘笑了“打得疼不疼了?！?/p>

“不疼了，”姑娘小聲地說。

“回老家了，要聽話了，你媽媽呀，就是舍不得你了?！崩瞎指媚镎f道。

“我曉得?！惫媚镉贮c了點頭。

“哎，這不是也沒有辦法了嘛，你不回去讀書的話，將來就讀不成大學，那怎么行了，別人的孩子都讀大學，你肯定是要讀的，是不 是呀？”

“噢？”姑娘還是有一點半懂不懂的，她還不曉得，知識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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