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孝心

小林一走了，她的田地自然就歸了大哥家了，本來，二哥走的時候，田地是給了三哥的，這回，大哥肯定是想多種一點田了，自從蓋了房子開始，他的日子一直過得緊緊巴巴的，雖然他還是村里的電工，可這份工作是個吃苦不討好的差事，在村里沒有什么編制，干活的時候，又還少不了他，等到拿工資的時候，錢又變成了欠帳，只好等到明年再說。

其實，就是這個電工，他也是不想干的，只因為孩子們大了，蓋房子的錢又還沒有還上，他才接受了這個工作，為什么要說接受了，大哥高中下學的時候，是70年代后期。最是人才緊缺的那會兒，正好村里的學校要招一名教師，大哥于是參加了考試，結果是成績是第一名的他還要靠邊站了，這個名額給了他的同學，那個成績不好，關系卻好得不得了人，于是，他認為朝中無人不做官，把這些功名利祿看透了，安安心心地在家種地，閑時打一打麻將。

這期間，老隊長退下來的時候，來做他的工作，讓他干下去，可是，他拒絕了，后來，他的好朋友當了馬良的武裝部長，因為賞識他的才干，請他去做一個工作人員，他還是拒絕了，他說他的脾氣不適合，要曉得，這在當時，是多少人盯著的位置呀。

就是在沒有當上教師之后，憑他的才干，他被潛江請去當講師的時候，旁邊一個部隊高干的姑娘看中他了，他竟然連轉正的機會也拒絕了，回到家里務農。因為他不想和這些仕途上的人扯上關系，這在當時，肯定是一個異類。

現在，他為了早一點還上那些欠款，不得不當起了村里的電工，他以為，一年上頭，總多多少少地弄一點工錢的，而且，這是一個憑技術吃飯的活兒，用不著左右逢源地討好哪個人。

可是，干了一年，他才曉得，這個工錢不是那么好拿的，由于人們的收入不高，村子里的好多的人種一年的田了，還都交不齊積累，(就是上交國家的稅錢，)只靠那些收上來的錢，還不夠上交國家，哪里開得起他們的工錢了，而且，工錢還沒有拿到手，街上的開館子的老板又來村里討賒帳了，這點，大哥也承認，有時，村子里的干部會時不時的上一次餐館，他也會做一下陪，至于吃了那么多，真的是有一些嚇人。

當時，還有一種搞法，學校每年不是要積資嗎，學生們每次都要交一定數量的積資款，有學生的家庭，積資款可以抵銷一家一戶的積累，就像是提前交了積累一樣，這樣一來，確實是多收了一些積累款，只是，這些錢收在了學校里，村子里只有一個帳本，全是帳面上有錢，手里沒有錢的事兒。

大哥于其說是想多種田，還不如說是多弄一點老幺的積累在手里，這樣更加實在一些，學校的錢，你是必須要交得，你的工資，是要拖欠著的。只有自己賣了棉花的錢，才是實實在在的，畢竟，錢放在自己的手里，還是比放在村子里的帳上要放心地多了。他種了老幺的田，是不是就可以拿這積累抵銷他的工資，這個主意也是不錯了。

田一多，大哥大嫂自然就要忙一些了，偏偏這時三嫂在村子里開了一個代銷店，他們也變得忙碌了起來，而父母親了，由于開支變得大了，把老幺的園田又接在了手里，這樣就可以農閑的時候，種一點菜賣賣，貼補一下家用。

好像是所有人的收入都多了那么一點點了，父親剛剛賣了一只小水牛，一下子就還清欠債，他靠著在姚集街上賣賣菜，時不時地貼一下幾個孫子們的零用錢，母親等孫子們上了學，就得牽著幾頭牛去放在了堤上了，這放牛累是累一點，不過，牛價還是有一點喜人的。這時的人們，生活都充滿的希望。

三哥的田一多，自然是不敢種棉花了，現在三嫂要開店子，一天到晚地得守著，三哥又在作坊里上班，一天都沒有歇工，他們種的豆麥二季只是在農忙的時候忙碌一些，平時的事情倒是不多。

和三嫂不同的是，大嫂卻是十分的忙碌，他們所有的田里都是種的棉花，這種棉花要從正月份開始忙起，從弄營養缽土，做營養缽，到下種，培育棉花幼苗，然后把營養缽栽到田里，哪一樣事也不輕松，這幾天，剛剛 下了幾天的雨，就在大白天，也能聽到青蛙的鳴叫聲，好像是這幾聲雨把這些青蛙全引了出來，大嫂在家里晾著衣服，她在發愁著 ，這馬上就要栽營養缽了，下肥的錢還不夠一點兒。

大哥早早 地就出去了，自從當了電工，大哥好像也很忙的，這不，老早早的，村長就打了一個電話，大哥是早飯都沒有吃就出了門，到了這會兒還沒有回來。

大嫂在心里想著，這會兒都沒有回來，應該是又在打麻將了吧，可千萬不要輸了錢，這要用錢了，又為難呀，心里這樣想著，大哥竟然紅臉半斤的回來了，他走路都有一點兩邊歪了，老遠地就笑著說道“媳婦，我買了一個青蛙肉了，多新鮮的呀?！?/p>

“你也是的，明曉得屋里等著錢用，又還要買什么青蛙肉了，這個人的一點家底子，你不曉得呀？”大嫂繼續埋怨著?！斑@馬上就要栽營養缽了，田里不要下肥呀，我們手里的那點錢夠呀，還有心思吃什么青蛙肉了，不吃不吃，看到了就心煩，你是多大的人了，不曉得哪輕哪重呀。真的是了，急死我了，一點都不會當家，手里有不得一分錢?！?/p>

“好，哪門搞了，昨天我在前頭的時候，老太跟我說想吃一點青蛙肉了，我今天就買了一點了”大哥也是一臉的為難“你又不是不曉得老太的脾氣的，老人家一輩子不是好嘴福的人，這回哪門還跟我說想吃一點你炸的青蛙肉，呵呵，我就買了一點兒?！?/p>

“噢，是老太 想吃呀?！贝笊┮宦?，不好做聲了，老太是什么人，她是曉得的，老人家從來沒有跟他們提過什么要求倒是真的。

“我跟老太說了的，叫她一會兒就過來喝酒的了?！贝蟾缬侄谥?。

“這吃中飯還早了一點嘛?！贝笊┎挥傻卣f道。

“你不曉得老太的呀，幾個重子在，她會下筷子呀，這會兒炸一點她吃了，留一點僅兩個孩子回來吃嘛?！贝蟾缬终f。

“老太是說了過來的嗎？”大嫂又問。

“我從前頭回來，專門喊了老太的，老太高興的很么，肯定會過來的?！贝?哥說完，不由地打了一個呵欠，“這他們在集上等我了，過了一個早，就過到這時候了，哎，我的瞌睡怎么來了，怕是喝多了一點 了，我不管了，我躺一下去了?！?/p>

“躺著去了，躺著去了，早上喝什么酒呀?！贝笊┎唤f道，她有一些無奈，大哥這種早上過早喝酒都成了常態了，就是因為當了這個什么電工開始，沒有幾天不在集上喝的。

大嫂剛好炸熟了一盤子，老太笑瞇瞇地過來了。還在老遠地就在跟大孫媳婦打著招呼“兆林呀，我還在老遠地就聞到香了？”

“婆婆過來了”大嫂笑瞇瞇地跟老太說道?！捌牌?，來堂屋里坐?！?/p>

“都弄好了？”老太看著桌子上的一盤子青蛙肉，笑了“這才多大一會兒了，你都弄好了，呵呵?！?/p>

“這還不快呀，”大嫂招呼老太坐下，又拿出一個酒杯，倒了一杯酒在里面，說道“婆婆，您先吃著”

“這下吃什么了，等學生孩子們回來了，一起吃?！崩咸]有坐下來，她準備把這盤子肉端進去。

“您先吃著，我跟兩個孩子留了的了?！?/p>

“是真的還有呀？那我就先吃了。呵呵，我今天還要吃一個獨食了?！崩咸α?。坐了下來。

“你們在說什么了，說得這么熱鬧？”二媽從臺坡子底下走了上來。

“二媽，快來吃青蛙肉?！贝笊┬χ泻糁?。

“大媽，你過來了?！倍尭咸蛑泻?。

“你二媽，來嘗嘗，來嘗嘗，”老太笑了，她拈了一只青蛙腿遞給了二媽，又笑看拈了一只要遞給大嫂的時候，大嫂搖了搖頭，沒有接，只是笑著，老太就一直遞著，她終于笑著接起來，放在了嘴巴里。

“你二媽，這人呀，年紀過大了，嘴也過饞了，呵呵”老太說著，拈了一只青蛙肉放在嘴里嘗著，才只是咬了一點兒，就滿意地說道“嗯，好吃，蠻好吃?！?/p>

這時，二媽也 在點著頭，直夸大嫂的手藝好。

“昨天哪，我就忽然想吃青蛙肉了，剛好，明金從門口經過，喊了我一聲，我呀，臉皮子一厚，就跟他說了，我蠻想吃一點我的兆林炸的青蛙肉，呵呵，我就是說一下了，哪個曉得他們今天就弄好了呀。這不，明金一買回來，就過去喊了我，我這不，就來了，呵呵。。。。。?！袄咸呎f邊笑，一臉的滿足。

“您慢慢地吃著，我去把那點青蛙肉炸完了?！贝笊┱f著就往廚房走過。

“哎呀，我來跟你幫忙加柴火去了?！倍尭诖笊┑暮竺孢M了廚房。

“二媽，您坐這邊，要您加什么柴火呀，我一個人弄得成了?！贝笊Χ屨f道。

“兆林呀，這青蛙是明金昨天晚上弄的呀？”二媽坐在了灶門口問道。

“哪有哇，是他在集上買的?！贝笊┕室獾剌p描淡寫地說。

“噢，這還要點錢了?！倍尦泽@地說道。

“是呀，您說，老太想吃了，就是再貴呀，還不是要買一點她老人家嘗嘗呀，”大嫂還在笑著她扶著門邊看了一眼老太，老太正吃得津津有味，時不時地端起小酒杯，抿一口小酒。

“這，天一晴正，又要下肥了，又要得好多的錢喲?！倍尣唤锌?。

“看您有什么急的，二爸不是拿工資回來吧，只有我們才急了?！贝笊┎唤钡卣f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了，你看著我好過，我看著你好過了，”二媽笑了“這老太呀，又不曉得兒孫們的難處，這點青蛙肉，要得好多錢才買得回來了?！?/p>

“怎么不是呀，明金才提回來的時候，我不曉得好惱火，”大嫂頓了頓，聲音小了“他說是老太想吃么，還不是只有買點回來讓老人家嘗嘗呀?！?/p>

“哎呀，這是你們孝順了，要不蓋了這新房子，你們也不會這么為難了?！倍岦c了點頭，“我們的大媽是從來沒有說硬是找哪個，要吃什么的了?！?/p>

“是呀，她老人家從來沒有在我們的名下開過口，您說，我們就是再為難，她老人家也不曉得了?！?/p>

“老太還不是看著孫子天天穿得光光的，以為你們多好過了?！?/p>

“好，二媽，您說，他又做了那個事了，天天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別人的條件又還好，他這個人不講究行呀，你能說不跟他弄一點裝門面的衣裳呀?！贝笊┱f著原因。

“什么了，是你跟他收拾的好了?！倍屵@話是在夸著侄媳婦?！爸灰敲鹘疬@個人一走出去，人家都曉得他娶了一個賢惠媳婦了，這看男人，只看他的穿著打扮，就曉得他的媳婦是一個什么人，好多人都是這么說了，一看一個準?！?/p>

“他呀，只管了他的那張嘴，”大嫂不禁說道“你說，還這么早，他就喝醉了睡了，哎。。。。?！?/p>

“管他的，不吃白不吃，人人不為官，為官都一般了?！倍岆m然有一點痛恨干部們的做法，不過，自己的侄子吃了，她還挺解氣的。

“他一喝酒呀，歪床上了，還不是急人呀，這買肥料要得好多錢了?！贝笊┑难蹨I下來了，“自從他當了什么電工，錢沒有弄到一個，今天不是出去吃了，就是明天又帶回來吃了，我也傷了心了?！?/p>

“這哪門不是了，你吃了人家的，要還回去了，你的一個脾氣又還好，我也老是的看到那些人坐在你的屋里吃吃喝喝的，這都還是要錢了?！倍岓w貼地說道。

“是呀，二媽，他呀，像一個母狗子，隔幾天，又帶幾個人回來吃飯，您說，人來都來了，就坐在你的屋里，到了吃飯的時候，你不喊別 人一起吃呀？”

“這自己的一家人吃飯，就要簡單一些，多一個人也不同呀？”二媽深有同感。

“好，您說，人家是吃不著的人，不會來你的屋里坐著，肯定是自己屋里的人到人家的屋里吃飯了的，就是還人情，你還不是要還呀?！贝笊┯幸恍o奈。

“只怪現在的錢難得弄了，農業開支又大，一年上頭的收入，積累一交，落到自己的手里，就沒有幾個了，這孩子們還要讀書，越發地為難了?！?/p>

“一天到晚地都在愁呀，這一年望上頭，就望收點棉花了?！贝笊﹪@了一口氣，生活的讓她不堪重負。

老太喝了一杯小酒，吃了半盤子青蛙肉，回去以后，剛好媳婦把飯菜端上了桌子，“您快點來吃飯了，我剛剛燒好了?！?/p>

“ 我不吃了，我在明金的家里吃過了，我睡一下了?！崩咸χ鴶[了擺手，就進了房間。

“您吃了呀，今天怎么想著到他們的家里去吃飯了?！蹦赣H不禁有一些納悶。

老太的耳朵本來就有一些背，倒是父親從后面來聽到了，問道“吃飯嘛，她老人家怎么進房里去了？”

“說是吃過了，在老大的吃的了?！?/p>

“吃過了呀？”父親點了點頭。

到晚上洗菜的時候，二媽在水沆邊碰到了母親，二媽不由地母親的面前夸著大嫂“只有兆林孝順了，早上專門炸得青蛙肉給老太吃的了?！?/p>

“呵呵，這還過勤快了，自己的孩子趕來了，曉得吃虧了，只是不曉得這青蛙肉還好弄不好弄了？”母親又笑了，以為兒子是加夜工，拿叉子叉得青蛙肉。她還在說著“那幾年的時候，一夜不曉得叉好多的青蛙肉，哪里像這會兒，聽安全說，他前天叉了半夜，還值不得落鍋了?！?/p>

“是聽他們說叉不到了，”二媽也點了點頭。

“聽他爹爹說，集上賣得蠻貴了?！蹦赣H又說“這什么東西呀，一沒有多少了，就變得貴了，這明金的機會還好呀，，總是叉得蠻多的，還喊老太過去吃了?！?/p>

“噢，您還不曉得呀，明金是在集上買的青蛙肉了?！倍尣挥傻卣f道“要不然，我說他們兩個孝順了?！?/p>

“我就說了，他呀，懶得要死了，怎么吃得虧了在溝子里轉半夜了?！币徽f用錢買的，母親的話音就變了，因為叉青蛙得在一些小水溝里才叉得著了。

吃夜飯的時候，老太還在笑了“今天在明金屋里吃的一些青蛙肉才好吃了?！?/p>

“哪門了，想吃青蛙肉了？”母親問著老太。

“是呀，這老娃小娃真的是沒有說錯了，呵呵”老太不禁說道“怎么就想著要吃青蛙肉了，這不，昨天說明金聽了，今天早上他就趕集買回來了，一買回來，兆林就炸了一盤我吃了呵呵。。。。?！?/p>

一說起孝順的孫子孫媳婦，老太的嘴巴就合不上了“這都是享得你們的福了，養了這么一對好兒女?！?/p>

“怎么，你找他們兩個討的呀？”父親算是聽出來了，他不由地問道。

“嗯，是的?！崩咸c了點頭，沒有聽出兒子的意思。

“您是想吃什么了，就跟我說嘛，他們這會兒好為難呀?！备赣H不禁責怪著自己的老母親?！澳阏宜麄冏鍪裁?，我不是天天趕集嘛，想吃什么，就跟我說嘛?！?/p>

“我還就是找他們討了，這還今天犯了一個罪了?！崩咸粷M的聲音大了起來，幾個重子不由地抬起頭看著她。

“沒有說您什么了，算了，算了”母親打著圓場。又跟孫子們說道“你們快點吃飯，快點吃飯?！?/p>

“孩子們好為難了?！备赣H有一點不依不饒的，又重復了一句。

老太氣得當時拉開了板凳，坐在了那里，碗里還有半碗飯沒有吃完了。

“自己的兒子說的了，您氣什么，吃飯吧?！蹦赣H趕緊地勸著。

“哎。。。。?！崩咸读艘幌卵劬?，把板凳挪動了一下，坐下來繼續吃著，和剛剛歡喜的樣子，判若兩人。

“您說什么了，也是的，老人家又不是好嘴福的人了?！蹦赣H不禁埋怨著父親。

父親不做聲，只顧自己低頭吃著飯，幾個孩子見了，也偷偷地縮一下脖子，做了一個鬼臉，無聲地笑著，原來，這么大年紀的人也會犯罪了。

“太太犯了什么罪了？”翩翩小聲地問著婆婆。

“瞎說，快點吃飯?！逼牌诺闪怂谎?，她就不做聲了。

“你呀，真苕了?！辨面卯吘勾笠恍?，她又看了一下老太，老太蒙著臉，一點菜都不拈了，吃完了碗里的飯，就進了房間。

婆婆把碗洗好了，又跟老太端熱水進去的時候，老太的燈也不開，還坐在那里抽煙，煙頭子的小紅火一亮一亮的。

“您怎么不開燈了，我端水來了?！蹦赣H笑瞇瞇地說道，她見老太還是沒有反應，放下水盆，打開了燈。

燈一開，老太一驚，她抬起頭，不禁望著兒媳婦說道“你哪下進來的，我都不曉得了?！?/p>

“天黑了，您洗一下了，早一點睡吧?！蹦赣H說道。

“這老話說的真的沒有錯了”老太丟了煙屁股，竟然笑了“兒子孝順，不如媳婦孝順，姑娘孝順，不如女婿孝順，我呀，不光是你們孝順，連孫子孫媳婦都孝順了?！?/p>

“您不氣了？”母親問道。

“不氣了，不氣了，有什么氣的，我哪個曉得他們為難了，也是的，他們是去年才蓋得房子了，是我忘記了?！崩咸挥傻卣f道?！斑@下孩子讀書也貴，我看明金天天在外頭喝酒了，我以為。。。。。。他們的帳還沒有還清呀？”

“沒有那，”母親說道“差得還有一點多了?！?/p>

“哎呀，這是我讓他們為了難了，這是我讓他們為了難了?！崩咸唤⒕科饋?。又說“我哪里曉得了。。。。?！?/p>

“您看兆林好瘦了，那個（指的是我的大哥）沒的良心的東西哪里管了她的呀?！?/p>

“哪個說的，他們兩個人還是好了?！崩咸墒遣幌矚g聽別人說她的大孫子的壞話，雖然這個人還是孫子的母親。

“他們兩個人好是好，只是您的孫子不知足了，不會心疼人，都不曉得自己享了好大的福呀?！?/p>

“哈哈。。。。。?！崩咸珮妨?，“這沒有說錯了秧好一半的谷，妻好一半的福了，哈哈。。。。。。?！?/p>

“那早點洗了睡呀?！蹦赣H問道。

“好，好”老太樂了，一直地笑著，“不光是他享了福，我們也跟著享了福呀?！?/p>

第二天，老太看到二媽來門口的水沆里洗菜的時候，喊住了她“你二媽，來，來，我有一個話說你聽了?！?/p>

“什么事呀，大媽”二媽問道。

“我昨天不是在兆林的吃了青蛙肉的呀?！崩咸f道。

“我嘗了的了，味道蠻好喲?！倍岆S口說道。

“昨天呀，他嚷了我的那?！崩咸哪樕幜讼聛?。

“哪個還敢嚷您呀？”二媽有一點吃驚。問道“是他大爸嚷得呀？”

“嗯，他說，想吃什么不跟他說，還跟孫子們討?！?/p>

“跟孫子也要得哪，還不是您從小帶大的呀?！?/p>

“哈，老了老了，還和孩子一樣，挨起嚷來了，呵呵?！崩咸α?。

“自己的兒子了，又不是不曉得脾氣，不跟他計較?！倍寗竦?。

“就是了，怎么就想吃青蛙肉了，也不曉得他們多為難了，心里想吃什么，就說給明金聽了?！?/p>

“老娃小娃了，呵呵，”二媽笑了。

“這，讓他們為難了，讓他們為難了，我心里還是過去不得了?！?/p>

“他們孝順不好呀?！倍寙柕?。

“就是他們孝順，我才不安逸了?！崩咸f道“他媽媽也跟我說了，他們還差著一點帳了，我呀，也是的，討人嫌了。真的是討人嫌了”

“哪個說的，他們不喜歡您，還專門買回來，又炸好了，跟您篩杯酒到那兒呀？”二媽又說。

“哎，這人老了，就是一張嘴有用了，哪門不討人嫌了?！崩咸€在搖頭。

“不像這種說了，孩子們孝順了，就是您的福呀，”二媽又說“哪個人不老的，這一大陣的兒孫，都是您的后人了，都是您一手拉扯大的，這是您應該享受的了?！?/p>

“要是他們的條件好，我也不說什么了，就是他們現在的條件不好，我呀，”老太一臉的懊悔。

“條件好了他辦得到了，那還叫什么孝順了，你說是嘛？”二媽又在開導著。

“呵呵，你這話說到我的心坎上了,我的心里呀，這下才亮堂了?！崩咸α?，“我昨晚是半夜沒有睡呀，心里像是擱了一塊大石頭一樣，翻去翻來睡不著，總覺得讓孩子們為難了，可是，吃也吃了，哎。。。。。聽了你的這個話呀，心里一下子亮堂了?！?/p>

“是您自己多想了？他們是真的孝順了?！倍層终f。

“是孝順了，是孝順了，呵呵。。。。?！崩咸α?。

“也是您平時對他們好了，他們才這么孝順的呀?！?/p>

“你還不說，我的明金呀，就是我擱在我的胸心上長大的了?！崩咸D了一下又說“這兒子孝順，不如媳婦孝順， 這老話真的是沒有錯了，這呀，還是我的孫媳婦好了，他們這么為難，孫子就是掏錢買了，孫媳婦不高興的話，板起一個臉，她就是弄好了，我也吃不下去了，這呀，還是我的兆林好呀，你看 到了嘛，昨天，我兆林把炸好的青蛙端到桌子上，還笑瞇瞇地跟我篩酒了，哎，我哪個曉得她那么為難了，呵呵?！?/p>

“是不是您多想了呀？”二媽問著老太。

“也是我多想了”老太笑著點了點頭，又說“嗯，還是你會解寬呀，我呀，享了他們的福了?！?/p>

本書首發來自17K小說網，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