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急病

聽到外面有腳步聲，秋兒從房間走了出來，她曉得，是老三抓藥回來了，她不能光哭，她要為子俊煎藥，她要讓人家里的人放心，有她的照料，丈夫一定會很快地好起來的，她扶一把眼淚，跌跌撞撞地來到臺階處，卻意外地看到了婆婆站在大樹下，探出了腦袋望著大路。

“媽，不是讓你去睡了嗎，怎么還在這兒呀？”秋兒啞著嗓子說道。

“哦，你出來了，快進去，我來煎藥，你看著子俊?！逼牌蓬^也不回地說道。

“媽，子俊沒事，人吃了五谷雜糧，哪有不害病的，我一個人就夠了，你早一點睡吧?！鼻飪罕M量心平氣和的說道。

“我也曉得他沒有事，這不，人老了，瞌睡也少了，睡不著了，就找一點事做，你回去吧，我把藥煎好了，子俊喝了，我就睡去了，把子俊交給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是不是，你進去吧，我能幫一點是一點?！逼牌乓脖M量說得輕松一些，好像子俊只是小毛病一樣。

“那，我先進去了，你不要老站在外面，外面有露水了，你要注意一點兒?！鼻飪簳缘?，就是把婆婆勸進了房里，她也不會睡得著的，子俊的身邊也確實不能離人，她一轉過身子，淚水又下來了，除了廚房里有一點昏黃的燈火在閃動以外，黑暗籠罩了一切，連月光也是只有彎彎的一輪照著自己以外，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聽到響動的狗兒在不安地叫著，秋兒掄起袖子抹著眼淚，卻發現手臂一陣冰涼，原來，眼淚早已把衣袖打濕了，夜晚的冷風一吹，不冷才怪了，她牽掛著子俊，來不及把袖子挽起來，只是用上面一點的袖子抹掉淚水，急急忙忙了走進了屋里。拉著子俊的手，她張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婆婆在和老三小聲地說著話，老三走快了，上氣不接下氣的。

“大媽，我，我說你聽。。。。?！崩先孟裼泻苤匾脑捯獙Υ髬屨f。

“回去早點歇著，你媽媽問起來了，就說大哥沒有什么事，好不好?！逼牌沤淮?。聽到腳步聲走向了廚房里去了，老三跟過去了的腳步聲。接著是劃火柴的聲音。

“大媽，我有話說你聽。。。。?！崩先钡卣f道。

“你沒有看到我有一些忙呀，你這孩子，真是沒有眼睛方，有什么事比我跟你的大哥煎藥更重要的了，回去早點睡喲，不要到處瞎說，我交待的話你要記得呀，幸虧有你呀，幫了大媽的大忙了，回去吧，不要你說，我會煎藥，不就是先生交待得哪門煎藥好一些吧，我曉得，回去了，回去了?！贝髬屜轮鹂土?，老三把沒有說完的話生竽咽了回去，他只好搖一搖頭，猶猶豫豫地回去了。

老三沒有說什么厲害的話，秋兒的心里好受了很多，只要子俊沒有什么事，過一夜，就是守一夜，她也沒有什么好埋怨的，她的臉上有了一絲的笑容，只要子俊吃了藥，就會好受一點兒的，都說老先生的草藥管用，應該是管用的。燈光在一下一下地跳動，秋兒著急地看著房門口，希望婆婆早一點把藥端來，她甚至在想著，子俊好了，笑著對她說話的樣子。她為子俊拉一下被角，下意識一朝房門口看著，婆婆已經把湯藥端進來了，老遠聞到中藥的苦香味，碗上面飄著一一層熱氣，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了一股藥味彌漫著。

“媽媽，你去睡一會兒，我來照顧他?！鼻飪狠p輕地對婆婆說道，起身接過了藥碗，她不忍心老母親跟著受累。

“僅他吃了藥，我就睡去，你不是一個人呀，有我們了，我們幫得上忙的，我把他抽起來，你才好喂藥不是，”婆婆體貼地說道。

婆媳二人慢慢地把子俊抽得半躺著，做這事的時候，子俊好像不知事的一樣，眼睛睜也沒有睜一下，任由人擺布著，平時活蹦亂跳的人一生病，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渾身軟叭叭的，好像是沒有長骨頭一樣。呼吸也是弱得很，媽媽喊他不答應，媳婦喊他也不答應，就是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

秋兒細心地吹冷了藥，一口半口地喂著，子俊根本上不曉得下咽，還是媽媽幫他的嘴張開，等秋兒把藥放在了他的嘴里，又幫忙把他的嘴合上，把他的下巴朝上抬一會兒，等藥流進了喉嚨，秋兒和婆婆對望一眼，又喂下一口。有時候藥流了出來，灑在腮幫上，秋兒趕緊地為他擦掉，她做的很仔細，不厭其煩，婆婆強忍著眼淚，秋兒的心中更是難受，可是，她硬撐著，不讓婆婆看出她的不安來，好像她喂得就是靈丹妙藥，子俊只要是吃到了肚子里，就能起死回生了，又能快快地在一起生活了，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冒著熱氣的藥上了，看到婆婆的雙眉擰在了一起，她又有一些于心不忍了，子俊，千萬不能有事呀，不能讓辛苦了一輩的婆婆白發人送黑發人，不能讓孩子們過你所過的日子，你一定要好好的，過了不曉得好長的時間，兩人總算是把藥喂完了，把子俊安排好了，婆婆遲遲不愿離去。

“媽媽，你歇一會兒去吧，有我招呼子俊就行了?！鼻飪簩捨康卣f道。

“秋兒呀，”婆婆一開口，又轉過了身子，過了一會兒，她啞著嗓子說道“給你受累了，難為你了?！?/p>

“媽媽呀，你說什么呀？”秋兒強裝著笑臉“人吃了五谷雜糧，哪里有不害病的，沒有事的，您不要擔心，保準明天您一起床，他就活蹦亂跳的了?！鼻飪赫f不下去了。

“觀音菩薩呀，你可得保佑他呀，要保佐我們全家呀，，，，，菩薩保佐。。。。?！逼牌砰]上眼睛念叨著，一臉的虔誠，秋兒曉得，再催婆婆幾遍也沒有用的，兒子現在這樣，她老人家怎么睡得著呀，有了婆婆在身邊，她有了一種依靠，要拉回子俊的決心有增無減，只要子俊沒有事，要她做什么都可以的，她拿來一塊熱毛巾，仔細在為子俊擦著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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