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落敗

“真得不來了？”秋兒追問著。

“是說不來了，”婆婆嘆了一口氣，“她不來算了，這飯還是要燒的，我們不是還有梅嗎，可不能虧待了她，也得像模像樣的，還有二嬸一家，也接過來玩一天，算是還一個人情，我們不都是在他們的家里吃了一天嗎？明天得喊他們過來我們的家里玩一天，算是陪著梅了，今天晚上我們揉一些面，明天早上起來做粑粑，吃粑粑嗎，就是那么個意思了?！?/p>

“好，我一會兒來揉面，子俊明年早上趕集買菜，接妲妲吃粑粑了?！鼻飪憾褐鴥鹤?。

“妲妲抱，妲妲抱?！泵芬荒槡g喜地抱過孩子。

“你就早一點回去吧，明天和他早一點來吃中飯?！眿寢屢荒槾认榈貙γ氛f道。

“我不回去，我就和你睡，我要和小家伙玩，小家伙太好玩了?！泵酚幸稽c不想回去了，本來是隔得不遠，可她對那個家沒有一點的念想，只想逃得遠遠的。

“可是，你得把他也喊來吃飯才得行呀，要不然，你婆婆該說我的不是了?！眿寢尷^續說道。

“今天還是沒有來，不管他的，管我就行了，他又不是你生的，你心疼他干什么？要是我不在的話，他們肯定是要吃好東西的，我都沒有說他們了，他們憑什么說我們的不是呀，我不回去?！泵窊u一搖腦袋，留下的決定根本上什么理由也動搖不了她。

“那你明天早上去喊他去呀？”媽媽又在商量著。

“不去，說了不去的，還在說什么呀？|”梅有一些不耐煩地說。

“你這個孩子真是不上涎，沒的說頭氣的?！眿寢層幸恍ε椙僖粯拥臒o奈。

“我就是爛不上涎，我就是不去喊他去，我來玩一下還要跟他在一塊兒，我才不愿意了，還說我不上涎，我就是不上涎，桃花那么不上涎你都不說她，你光是在說我，哼”梅不滿地哼著。

“個人不上涎，還好意思說別人？”媽媽終于找到了原因。

“哼，我跟她說話，她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不理我，那才是不上涎?！泵防碇睔鈮训卣f道。

“怕是沒有聽到呀？”媽媽打著圓場。

"還瞪了我一眼了，會沒有聽到？人家的姑娘哪里都好，您就是會護她?！?/p>

“桃花的眼睛現在是長在額頭上了，哪里看到了我們？”子俊笑了笑說道。

“怎么，她跟你也沒有說話呀？”秋兒有一些好奇地說道。

“說了話的，她再怎么說，還是認我這個大哥的?！弊涌≌f道。

“就是，她要是不先喊你這個大哥的話，就是喊了我，我也不會燒火給她吃的?！鼻飪阂舱f道?！八粋€勁地說她家新買了一張涼床，睡在上面涼快地很，可就是沒有人答腔，我也懶得問，她的樣子有一些可氣，我就是想知道，我也故意不問，生怕別人不曉得他們的家里有錢一樣的?！?/p>

“其實妹夫不錯的，說什么話客氣地很，不像她的那幾個鬼樣子?！弊涌∮终f。

“女婿不錯，那么有錢，說話倒叫人喜歡?！眿寢屨f道。她對這個侄女婿的印象不錯。

“看出來了沒有，那個人是對他的姑娘脾氣真好，都沒有跟桃花說多少話，一門心思地照管著孩子。桃花看他姑娘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小英?！鼻飪赫f道。

“這個，我倒是沒有注意，不過，即然到了這一步，桃花就得對這個姑娘好一點兒，要不然，日子就難得過了?！眿寢屨f道“那姑娘的身份跟小英就不同了，人家是他爸爸的心肝寶貝，不是她想動就能動得了的?！?/p>

果然，過了沒有多久，桃花就被打得鼻青臉腫地回來了，也沒有了往日的神氣，病懨懨躺在床上，二嬸聽桃花說了經過，氣得跑到大媽的家里來告狀了，直說姑娘在婆家受了氣，娘家的人不能不管。大媽只好先去看一眼桃花，桃花見大媽來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著。

原來，她在家里想吃麻糖了，男人就買回來了一大塊，用繩子吊在房屋的檁子上，剛好在她的房門口，她進房門地時候舔一口，出房門的時候舔一口，那個麻糖的高度就是為她設計的，她每天吃得不亦樂乎，可是有一天，小姑娘想吃了，她毫不猶豫地站在板凳上，昂起頭來舔了一口，也許味道還不錯，她又舔了一口，可這東西是她以前看都不看的東西，要不然，她的爸爸也不會吊得這么高。也許這樣吊著特別是好吃一些，可就在她舔得津津有味的時候，桃花看到了，這還得了，她一巴掌就把她打倒在地上，還不干不凈地大罵著。小姑娘哪里受過這種氣，賴在地上大哭，哭得天搖地動的，她長這么大，還沒有誰動她一個手指頭了。

桃花敢這么大的膽子，是因為男人說了，在外面辦事，要到晚上才能回來，她早就看不慣這個小姑娘了，他的爸爸對她百依百順的，就是她想吃這種麻糖，也買回來先問了她，她說不要，她爸爸才吊到她的房門口的，你說了不要的，現在又來偷吃，看我不打得要你記得，桃花越想越氣，她不僅不把孩子扶起來，相反，她又上去打了兩下。方才解了她的心頭大恨。

可是，就在這時，男人回來了，其實，小姑娘不哭的話，老遠地就能聽到那匹高頭大馬的鈴鐺聲音和馬蹄聲，可是，桃花太得意了，孩子拚命在哭著，她卻在拚命地笑著，那個老實的長工早就躲避得遠遠得了，他是一個也惹不起呀，孩子的爸爸在山口子起就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他快馬加鞭，一會兒就到了家，翻身下馬就入屋里跑，正好看到了桃花在用腳踢孩子，邊踢邊罵，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溫柔樣子，他上前一把掀開桃花，把孩子從地上抱了起來，來不及給孩子擦一把眼淚，就掀起了孩子的衣服，身上滿是青印子。

“你怎么下得了手呀？”他看桃花的眼睛冒出火來，再低頭看一眼奄奄一息的孩子，他說不出話來，心疼地為孩子擦去臉上的淚水，把孩子緊緊摟在懷里。

“我還就打了，你想怎么著吧?！碧一ò褍蓚€膀子抱在胸前，一點沒有悔改的樣子。

“長齡，你不要緊吧，爸爸回來了，長齡，長齡，答應一聲爸爸呀？”他大聲地喊著姑娘，姑娘堅難地睜一下眼睛，又閉上了，渾身直哆嗦，直往爸爸的懷里拱。爸爸長嘆一聲，抱起姑娘就出了門，上了馬就走了，直到姑娘的傷好了才回來。當兩爺子有說有笑地回來的時候，桃花站在門口腫起一個臭臉，對他們不理不睬的不說，還在鼻子里哼一聲進了屋里，正是吃中飯的時候了，桃花賴在屋里不出來，長齡聽話地出去玩去了，男人進了屋里好言想勸著，誰知，桃花瞪鼻子上臉，就是不做飯到他們吃，還說了一些難聽的話氣男人，男人忍無可忍了，見桃花油鹽不進，起身要走了，哪里曉得桃花不讓他走，還說他的姑娘是個掃把星，留在身邊總是一個禍害，男人不理她，推開她要走，也許是力氣大了一點，桃花差點摔倒，等她站穩了身上子，硬說是男人打了她，伸手就往男人的臉上抓，嘴巴里罵著他們父女二人。

男人見她越來越不像話，門外好像有人在看熱鬧了，他本來就是在外面耀武揚威慣了的，哪里受得了她這個，桃花又往上蓬的時候，讓他頓覺得顏面無存。不得不對桃花痛下打手，桃花犯賤一樣地挨了一頓揍，打完了人，他又一騎上了馬，抱著姑娘到煙垢街上吃飯去了，桃花鬼哭狼嚎了一陣。望著冷冷清清的屋子，心灰意冷地回了娘家。

“你個苕姑娘呀，你動人家的姑娘干什么呀，那是他的大老婆留給他的念想呀，你不是要了他的命嗎？"瞎子媽媽著急地說道，“你們上一回來，我就沒有聽到他跟你說什么話，盡是去哄他的姑娘去了?！?/p>

“我也看出來了，女婿把他的姑娘看得真，是你過份了?！贝髬屢苍跀德渲一ā安贿^，你就不能忍一忍呀，姑娘遲早都是人家的人，她長大了一成親，嫁走了，那個家遲早不是你的嗎？”

“等她長大了，我也老了，我還要忍那么長的時間嗎？我才不了？”桃花怨恨地說道。

“你可以表面上對她好一點兒，日子不就過去了嗎？”瞎子媽媽也出主意。

“就像你對小英一樣呀？你是沒有看到那個小東西，比小英厲害一百倍，而且，還有他的爸爸寵著她，你都不曉得，我們家里的那個跛子長工著了她爸爸多少的打，都是因為她，小東西精著了，你稍微對她不好了，她想著法子讓他的爸爸整你，你們不要看她沒有多大，可鬼著了?！碧一〒u了搖頭。她沒有想到在她的手下敗下陣來，而且，還是這么的狼狽不堪，這是她做夢沒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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