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漠視

晚上吃飯的時候。婆婆抬著眼皮看了一下桌子上面的菜，并沒有什么別的表示。蒜苗炒臘肉的香味飄出老遠，平兒一上桌子，眼睛就盯住了這道菜，筷子直在里面挑著，大哥也毫不客氣，哪樣好吃吃哪樣，根本不用顧及別人的眼光。中午的時候說是愛吃魚凍子，這會兒魚凍子就放在他的面前，他卻看中了菜鳳子和臘肉炒蒜苗兩盤菜，吃得不亦樂呼，看到自己炒得菜有人欣賞，小青自然高興，可她挺羨慕這兄弟二人的，在自己的家里真好，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完全不用看別人的眼色，可是自己了，做這做那的，還不曉得別人滿不滿意了。

果然不出所料，婆婆盯著小青說道“以后早上燒早飯，你們就一個人一天吧?！?/p>

小青張著耳朵才聽清楚了，她和大嫂對望一下，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你能不答應嗎？公公婆婆就是天，他們叫你干什么？你就得老老實實地干好，你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你也不敢反天吧。今天早上是大嫂值得班，理所當然得，明天該小青了。桌子上的燈火忽明忽暗，小青瞟了一眼婆婆，看不清她的表情，因為燈光照不到她，整個人陷在黑暗中，小青心中一緊，她覺得渾身不自在了，仿佛是有什么鬼把戲被別人看穿了一樣。

“平兒呀，明天要跟媳婦去回門了，可要早一點起來?！惫f話了。

“又要早起呀，我不去?！逼絻簩Ｐ牡爻燥?，其實他還不懂回門是什么意思。

“起什么早，吃了早飯再去也不遲?！逼牌爬淅涞卣f道，好像叫兒子起早是有一點過分了。

“ 肯定是吃了早飯才去地，關鍵是你們會去嗎？”公公把話說道檻上了。

“是騎馬去嗎？”平兒感興趣地問道。

“哪能回回都騎馬呢？不過，我們家里有驢疙瘩子，你就騎著去吧?！惫褐鴥鹤?。

“還是騎馬，騎馬才好玩呀，要不然，我哪里都不去?！逼絻壕陀X得騎馬才好玩。

“馬哪里有驢疙瘩子好哇，還是驢疙瘩子放心一些?！逼牌趴隙ǖ恼f道。

“我還是想騎馬?！逼絻河幸稽c泄氣地說。

小青已經在收拾桌子了，他們商量的這事好像與她無關一樣，大家并沒有征求她的意見，其實，也不需要征求，她恨不得這會兒就回了娘家，和媽媽在說著在婆家的一切的一切，她有好多的話要說，她要早早地逃離這個地方，最好是一輩子也不回來，說實話，她對這兒沒有什么留戀的，難道做媳婦就是給人做使喚丫頭的嗎？她想要的生活不是這樣的，她也想有一個人疼愛，把她當作寶貝一樣供著，而不是現在這樣的?？墒?，她是沒有發言權的，就是要回的是她的娘家，跟她息息相關的事情，家里人想怎么辦，就怎么辦，當然，她也不能閑著，要不停地做事，就是做了事，也是一個吃白飯的閑人。她時刻提防婆婆掃到她身上的眼神。

小青端著熱水進了房間，她不想理會坐在屋子里的人的那些怔怔的眼神，人家一家人吃了飯說一會兒話，是很正常的，她想趁著這段時間快點擦洗身子，要不然，那個平兒在屋里怪有一些礙眼睛的，而且，外面說什么，屋里聽得一清二楚，她一個人在屋里，不用在意任何的眼光。

“明天要開始做豆腐了，得早一點兒睡才好?！边@是婆婆的聲音。

“沒事，現在的夜長得很，我起得來的?！惫卮鹫f。

“那要買一點茶食才好。不要買些。。。。。?！逼牌耪f。

“我曉得，我趕集回來的時候帶回來?！辈恢獮槭裁?，公公打斷了婆婆的話。

“你曉得，你曉得，你只會用錢。又不管。。。。。?！甭曇粜×艘恍胺凑划斢玫木筒挥?，錢又不是大河里流來的。以后要用錢的日子還在后頭?！?/p>

“不說了，不說了，我曉得。寶寶，跟爹爹笑一個，哈哈。。。。?！笔枪实男β?。

“要買什么茶食，我明天去集上拎去。爸爸，你要多買一些，我最愛吃了?！逼絻阂猜牫隽藡寢尩囊馑剂?，他怕爸爸拿不動，要去幫著拎回來。他一說完，就聽到大哥大嫂的笑聲了，好像是大哥的聲音.

“你就記得吃，那是買回來走人家的?！?/p>

“我吃不完的，你們才能拎去走人家?！逼絻汗虉痰卣f道。

“好，好，這可是你說的，你明天去集上拎茶食去，”公公的一些激將地說道“只要是你去了的，你要吃什么，我都跟你買，這還不行嗎？”

“我要去過一個早，然后再說?！逼絻涸黾恿艘粋€條件。

“好，好，果真是做了大人?！惫残闻c色，不禁夸起平兒來。

小青洗好了，端著洗腳水出來到，看到他們一家人圍在燈光下講得起戲，也不搭腔，她忽然想起還要幫平兒拎夜壺，可是，夜幕下已經看不清人影了，樹林里也起了一點風，有一些陰森森的感覺。離得近了，只能看到一點兒輪廓，她壯著膽子把夜壺從茅房里拎了出來。自己走路的腳步聲也讓人有一點害怕。好像那聲音咚在心里。她不禁朝后望了一眼，只有沙沙的風聲。直到看到堂屋里透出來的燈火，她的心才平靜了一些。聽到屋里傳來的說笑聲，她不禁放慢了腳步，看到手里拎的東西，她不敢貿然進去。她把夜壺放在大門邊上，先把腳盆拿進房里，又拿著臉盆出來，問著平兒“你是玩一下洗，還是這下洗了，這下冼的話，我就要舀水了?！?/p>

“我要玩一下，玩一下再洗嗎？”他把眼睛投向了父母。

“還玩什么？早一點洗了睡，我們也要睡了?！惫鹆松?，婆婆坐著沒有動。她開口了“幫我們也把水端進去吧?！?/p>

她說完這話望著小青，小青也蒙了，她不解地望著大嫂，可是大嫂低著頭，好像是什么東西掉地上了。只有寶寶沖她笑著，一臉的天真。

“聽到了吧，我們先進屋?！逼牌牌鹆松?，公公一臉的茫然，望一望婆婆，又望一望大家。

“你們都不玩了，我要先洗了先睡?！逼絻簱屩f道。他好像也明白了，小青就是來侍候大家的?？墒沁^了一會兒，他又說道“你干脆就到那邊屋里睡，那邊不是還有一個空屋嗎？你看你昨天還說跟我捂腳，你的腳比我的還冷，就到那邊睡吧。我才不跟你睡呢”

平兒的話一落音，大家都怔住了，小青的臉上更是白一陣，紅一陣，恨不得有一條地縫鉆進去，她手上的盆掉在了地上，大家的眼光都在她的身上集中了，她委屈的眼淚直往下掉。

“你個小東西，你再說這話，看我不收拾你?！惫e起了手，要打平兒。

“算了，算了，他懂什么？他還是一個孩子?！逼牌泡p描淡寫地說。小青的眼淚根本打動不了她。

“你也是。。。。?！惫謱ζ牌耪f。哪知婆婆不理他，臉望著一邊。 “都早點睡吧，我們走了你們早一點 關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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