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祥客棧一晃過了兩天,沒有任何動靜。第三天早上史曉峰坐立不安,若今天還等不到天殘地缺就必須放棄,他答應蔡小慧的事可不能賴賬。
手機響了,兩人同時站起來,蔡小慧說:“是你的手機,在你兜里響呢?!?/p>
史曉峰神情嚴肅,掏出手機一看,顯示來電姓名是“大老婆”。他腦袋里全是草泥馬,趕緊轉過身,生怕蔡小慧看到了。
“曉峰,你這么久不和我聯系,是不是早把我忘在九霄云外了?”
“怎么會呢,萍姐……我在外地出差呢,等回來了一定去看你!”
“星月村的房子剛剛裝修完,這兩個月可把我累得夠嗆,你也不來幫幫我?!?/p>
“對不起了萍姐,這兩個月我馬不停蹄,先是去美國出差,回國了又在云南出差……等事情忙完了,一定去W市看你的新房子!”
“你說的,可別賴賬!到時候,可要…在W市多住些時候!”
史曉峰心里一蕩,壓低聲音說:“一定!拜拜親愛的?!睊斓綦娫?,趕緊將電話簿中的“大老婆”改成錢玉萍。
回頭見蔡小慧似笑非笑,神情古怪,忍不住道:“小丫頭在笑什么?”
蔡小慧眨眨眼,狡黠地一笑:“哥,剛才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打來的?”
史曉峰大為尷尬,但實在不愿對她撒謊,遲疑著點了點頭。
蔡小慧臉上掠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忽然展顏一笑,說:“哥的女朋友漂亮嗎?有沒有照片,讓我看看?!?/p>
史曉峰苦笑:“沒有。沒啥看的,她比你媽媽年紀還大?!?/p>
蔡小慧掩嘴笑道:“我才不信呢,哥看起來像個老實人,想不到也挺會忽悠?!?/p>
史曉峰無語,心想我可沒騙你,錢玉萍的兒子都上大學了。
手機又響了,他趕緊接電話,來電姓名顯示是“二老婆”——他腦袋里的草泥馬集體呼嘯而過。
“姐,啥事???”他的聲音壓得更低。
“你說什么?我聽不清楚。你的事情辦完沒有,一個星期都過了!”
“哎呀,糟糕,怎么一個星期過得這么快!”
“你別急,我已經向邵總替你延長了一個星期。對了,你的事情辦好沒有?不會是遇上了新的殺手吧?”
史曉峰趕緊安慰她:“沒有沒有,你不用擔心,就是路途偏僻遙遠,我用不了幾天就回來了?!?/p>
終于結束通話,他把“二老婆”改成池敏,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暗暗祈禱姜薇千萬別在這個時候湊“三缺一”。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蔡小慧,不料蔡小慧也正在看他,眼里帶著揶揄的笑意。
“我…我……”史曉峰神情忸怩,像做了虧心事被抓住一樣。
“我、我、我什么?聽聲音又是個女的,不會是哥的另一個女朋友吧?”
史曉峰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心里叫苦連天。
蔡小慧柳眉微蹙,臉上似罩了一層霜,淡淡道:“哥的女人緣好的很啊,女朋友一個接一個?!闭Z氣雖故作輕松,卻明顯透著一絲不滿。
史曉峰沖口就想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心里卻道:怎么不是?還不止這幾個呢。這小丫頭的語氣明顯透著醋意,怎么會呢,她不是把我當哥哥嗎?
正在此時,窗外響起一個熟悉的蒼老聲音:“小子,我們來了,你出來吧?!?/p>
天殘老人!解脫了!
史曉峰精神一振,對蔡小慧叫道:“你留在房間,千萬別出去!”說完縱身一躍,在她的驚呼聲中從窗口跳下二樓。
落地站穩,果然見到天殘、地缺遠遠站在后院一角。地缺婆婆道:“小子,咱們廢話少說,這里不是動手的地方,跟我們去城南河灘邊吧?!闭f完同天殘老人并肩躍墻而出。
史曉峰倒吸一口涼氣,他第一次見到地缺婆婆施展輕功,竟似不在天殘老人之下。這老婆子看似顫顫巍巍,路都走不穩,竟有這樣的輕功。
史曉峰可躍不過這堵高墻,他退后幾步,助跑后沖過去,一只腳在墻面一蹬,身體躍起,迅速伸出右手在墻頭一搭,輕輕巧巧翻過去。
雙腳落地,二老已不見蹤影。他發力向城南河灘疾奔,奔出20多分鐘,才遠遠見到二老氣定神閑地悠然而立,顯然已到達多時。
他這一路奔跑已竭盡全力,仍然落后許多,心里感嘆:這世上若有我追不上的老人,就是這兩個老家伙了!今后若能再見到童老大,一定要好好學習他的“八步趕蟬”輕功。
他有一肚子話要問,偏偏閉口不言。天殘老人忍不住先開口了:“小子,你胸口要害分明中了我一記赤焰掌,何以竟能無事?”地缺婆婆緊緊盯著史曉峰,顯然也亟欲知道答案。
史曉峰笑道:“這啥…赤焰掌,就是你的成名絕技?也不過如此嘛。要不,是您老年紀太大,功力減退了?”
天殘老人哼了一聲,臉色難看,說:“小子不要欺老,我夫婦二人成名數十年,能在老夫的赤焰掌下逃生的,你是第一人!”
史曉峰正色道:“不錯,這赤焰掌確是武林一絕,‘菊花殺’派出的殺手中,以閣下的功夫最高!不過,既然你已知道赤焰掌傷不了我,反正任務完成不了,賞金也拿不到手,不如將針灸銅人交還,咱們的恩怨一筆勾銷,如何?”
天殘老人搖了搖頭,緩緩道:“我夫婦雖聽命于人,畢竟在江湖上有些薄名,還不至于為了區區賞金去拼命。但我夫婦二人生平承諾他人之事,沒有一件食言的,所以……”
地缺婆婆接過話頭:“所以,如果完不成任務,我夫婦也無臉見人,唯死而已!”
史曉峰嘆了口氣:“以二位的身手和身份,何以定要寄人籬下,甘心供他人驅馳呢?”他故意把話說得難聽,就差說出“走狗”二字了。
地缺婆婆臉上現出怒色,天殘老人眼角肌肉扯動,眼里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小子,多說無益。今天你我再戰一場,若你贏了,把針灸銅人拿走,我夫婦從此退出江湖!”天殘老人似乎不愿他繼續問下去。
史曉峰脫掉外套,隨手扔在地上,活動一下筋骨,突然疾沖過去,一拳擊出。
天殘老人分明見他還在甩胳膊踢腿,突然說打就打,猝不及防,大驚之下就地一滾,才避開這雷霆般的一擊。
地缺婆婆叫道:“小子耍賴,動手前不打招呼!”
史曉峰笑道:“是你老公說‘多說無益’,我當然就動手不動口了?!彼焐险f話,手下絲毫不慢,已連續攻了五、六招。
在他一輪快攻下,天殘老人一時手忙腳亂,仗著一身輕功堪堪避過,已是狼狽不堪。上次被史曉峰打了一拳,差點要了他半條老命,趕緊服用耗費無數心血采集珍貴藥材煉制的療傷藥丸,又運氣調養了三天才得以痊愈。
史曉峰拳腳如風,不給天殘老人絲毫喘息的機會。他心里雪亮,對付天殘老人的最佳方法就是“閃電戰”,絕不能給他運氣的機會使出赤焰掌!
但他幾次明明可以擊中敵人,都因腳下踉蹌錯失良機。他稍一琢磨,明白了天殘老人在城南河灘約戰的用意——此處遍布鵝卵石,崎嶇不平,天殘老人身負上乘輕功不受影響,史曉峰的出拳速度和準度卻大打折扣。
“尼瑪,杯具了!”史曉峰大叫。他一腳踩空,右足陷入一個凹洞中,接著腳踝一陣劇痛,站立不穩,摔倒在石灘上。
這等天賜良機天殘老人豈能錯過?他鬼魅般一溜煙竄過來,一掌向史曉峰頸后的大椎穴拍下。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三人陡然聽到一聲銀鈴般的嬌叱:“老鬼,別傷我大哥!”接著一個身形婀娜的少女疾奔而至,全身撲在史曉峰身上。
天殘老人這一招赤焰掌收勢不及,竟拍在這少女的頸后大椎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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