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兄弟

不知道在那石室中究竟站立了多久。南萬里收拾好心情剛要轉回的時候遠方傳來的鼓掌的聲音。隨著那巴掌的聲音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了過來：“沒想到??？天下聞名的靑鳴南家的家主竟然也會流露出如此感人的一面，不知道的人誰又會想得到呢？”

聽到那個聲音南萬里臉上迅速浮現除了先前的嚴肅與莊重，讓人在他的臉上再也找不著一絲代表著脆弱的表情來。黑暗中的那個老者還沒有現出自己的身影來，但是看南萬里的表情，對于黑暗中的那人似乎再也熟悉不過。果然只聽他冷哼了一聲說道：“既然你已經來了，又何必要躲在暗處？出來見見我這個老相識也是應該的吧？而且你這次回來難道不是為了見我？”

黑暗中久久沒有聲音傳來，黑暗中那人似乎在想著如何回復他的話一般。過了些許黑暗中那人開口道：“南萬里果然不負南家的盛名??！我這次回來為了遮掩自己的消息可胃是費盡了心思，沒想到卻還是被你事先知道。若是南家各位先祖知道你將南家打理的井井有條的話，即便是在那九泉之下想必也會含笑的吧?！?/p>

老者說出這番言語，卻是顯得不盛噓吁，言語間頗多的感慨流露出來。南萬里聽到黑暗中人說出這番言語來怒哼了一聲說道：“我應該怎樣理解你現在所說的這番話呢？是對我的肯定。抑或只是你想借機諷刺我呢？”

“我的意思難道你不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嗎？”說著黑暗中人走了出來，待他行至光亮之處方才讓人清楚的看的到他的模樣，竟然就是在那“酔春樓”樓中于那店老板痛飲了一夜酒的南鵬程。

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南鵬程他似乎并沒有太多的歡愉之色反而一臉不善的問道：“你心里的想法我又如何能夠清楚？”

南鵬程看也沒有看他說道：“難道我們不是兄弟的嗎？”

“兄弟？”南萬里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言語，放聲大笑了起來，直到眼睛里也流出淚水來方才停止了自己的舉動。南鵬程注視著他卻并沒有任何的動作。

“如果真的是兄弟的話那么當初你有怎么可能會放棄南家的一切而消失的無影無蹤？”

南鵬程依舊面無表情的說道：“如果我沒有消失的話南家的家主又何時輪的到你呢？”

聽到他的話南萬里“桀桀”怪笑了兩聲說道：“這么說來我到要感謝你的失蹤了？”

南鵬程淡淡的說道：“那到不用，我這人比較低調，向來不喜歡別人對我存有感激之情？”

“你放屁！”南鵬程剛剛說完他就咆哮著罵道，一副手腳齊動的樣子看來竟如同被別人搶去了自己玩具的三歲孩童一般。南鵬程并不見有任何的動作，只是那么平靜的看著他，仿佛他的憤怒和自己沒有絲毫的關系。待到南萬里的心緒有了些許的平復他才淡淡的說道：“你都說完了？”

“說完？”南萬里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是不屑于將事情告訴與你知道。二十年前你離開南家的那一刻，南家的一切就已不再和呢有任何的關系了，對于南家來說你只不過是一個外人而已，既然是這樣的話我為何非要把事情告訴與你知道呢……”

說道這里南萬里略微的頓了一下說道：“你沒有這個資格?！?/p>

說道這里他的臉上竟然現出了些許得意的神色，仿佛為了自己某件事情可以超越面前的那人而感到驕傲。

“你還有話要說？”南鵬程看了他一眼，依舊是那副淡淡沒有任何波動的表情?？吹剿倪@幅模樣南萬里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竟是那般的幼稚可笑，自己引以為傲的東西在他的眼中卻好似沒有絲毫可以值得驕傲之處。一時間南萬里沉浸于自己的這種想法之中竟然想不起來如何答復他。這時南鵬程的聲音接著說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

他的口氣中竟然隱隱含有嘲諷的意味。聽到他的這番言語南萬里只覺得心中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頓時覺得惱怒高聲回答道：“我和以前真的一樣嗎？換作以前我能夠擁有江湖中眾多人士的尊敬，能夠擁有這無人可比的地位，能夠享受這奢侈的生活？說道這里我到真的要感謝你呢，如果沒有你這一切我也許只會在夢里偶爾的幻想一下罷了?！?/p>

說完他竟然真的狂笑了起來，但是笑聲中又哪里有絲毫的歡欣的味道呢。雖然南萬里一直在大笑，但是目光卻始終游離在他的周圍，見到他的臉上竟然現出了不屑的表情，當下憤怒的說道：“怎么，難道你不認為我說的是真的？”

南鵬程淡淡的答道：“我并沒有那般認為?！?/p>

“雖然你口中沒有這般說，但是你的眼睛卻清楚的告訴我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你是在妒忌，你在妒忌我現在所有的一切對不對？”南萬里看到他身上的衣著更加的堅信了自己的想法，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郁了起來。

忽然只聽南鵬程憤怒咆哮道：“夠了，你鬧夠了沒有？”

南萬里沒有想到南鵬程會突然間發這么大的火，心中竟然隱隱升起了一抹恐懼的情緒來，仿佛又回到了當年一般。自己仿佛再次見到了那個高大無人可以掩蓋其鋒芒的身影，自卑的情緒迅速蔓延了開來，臉上現出沮喪的表情來。

南鵬程說道：“本來我這次回來并不想到這里來的，因為我不想見到你這個人，但是我還是忍不住來了，而你果然也沒有讓我失望還是如同當年那般沒有絲毫的改變，我不知該是慶幸呢還是該為你感到可悲？”

面對南鵬程的責怪他并沒有反駁，或許是不敢，或許是不屑。但是對面的南鵬程卻似乎根本就不介意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繼續說道：“你以為當年我放棄南家家主之位究竟是為了什么？你以為對于這個我出生長大的家就沒有絲毫的感情嗎？你知道嗎，我也是人，也有自己難以割舍的情感，但是我我為了南家甘愿放棄這一切，甘愿承受起所有的罵名，你能做得到嗎？”

南萬里反駁道：“我是沒有你那般偉大的情操。但是我卻絕不缺乏為了南家犧牲的精神?！?/p>

南鵬程滿是諷刺的嘲笑道：“你所說的犧牲難道就是指無鋒？”

“難道不是？”南萬里似乎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情感，眼中的淚水不受壓抑的滑落出來，此刻他宛若一個失去了一切的孩子，哪里還有那江湖上留名的一代俠士的模樣。南鵬程只是冷漠的看著他，眼睛之中卻沒有絲毫的感情涌動，仿佛在他面前就是一個和自己沒有絲毫關系之人。

“你是不是已經哭的時間足夠長了？”南鵬程冷淡的問道。他的眼睛雖然是盯著南萬里但是神識卻仿佛早已在那千里之外。

“南家自從存在以來歷代家主到了你這步田地可謂也算是前無古人了，如果就是以這點來看的話我想不對你表示佩服都不成??！”

聽到南鵬程那飽含譏諷的話他卻并沒有向以往那樣急于反駁而是沉重的嘆了口氣。南萬里的頭深深的垂了下去，似乎在思考著什么事情一般。過了許久他才說道：“也許事情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的確是我的錯，但是既然大錯已然鑄成即使想要挽回恐怕亦是無能為力了?！?/p>

南鵬程愣了一下沒有想到這樣的話會從他的口中說出禁不住問道：“你還是當初的那個南萬里？”

對于他的口氣南萬里竟然絲毫不顯介意：“正是因為我還是當初的那個南萬里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p>

頓了頓接著說道：“你可知道為何這次我明知道其實事情的全部過錯都在無亮的身上，卻還是沒有處罰他？”

“你的心思我一向都猜不出來的?！蹦嚣i程搖頭說道。的確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南萬里在自己的面前都沒有絲毫的優勢，但是有一點即使南鵬程也不得不對他打心里佩服，那就是他的深沉心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卻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他，在自己的面前他似乎使用面具將自己完全偽裝了起來，因為這個原因，兩人才會越走越遠，以至于兩人竟然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他才會將南家家主交到了當時眾多兄弟中并不顯眼的南萬里的手中，雖然這些年來他的成績并不是太過理想，但是足以寬慰南家在上的諸位英靈了。

南萬里并沒有理會他在想什么接著說道：“因為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拋開諸多的因素來說無亮幾乎就是當年的我，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顧一切的后果?！?/p>

南鵬程忽然說道：“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臭味相投呢？”

南萬里并沒有理會他說的話：“他太會隱忍。而隱忍這兩個字則是成為一個上位者必備的素質，無疑就以這方面而言對于無亮我是打從心底的喜歡?！?/p>

說道無亮他的眼中隱現歡欣的神采來，但是忽然間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那種光彩迅速暗淡了下來：“如果無鋒能夠有他一半的心思的話我也許就不會作出這樣的決定來了吧？”

他似乎是在詢問南鵬程，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對面的南鵬程低下了頭去，仿佛滿腹心思的樣子。但是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卻已然是那種仿佛任何外在事物都無法打動的冷漠：“你說出這番話來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囑托我照顧無鋒不成？”

南萬里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道：“我可沒有這么說，那是你自己想到的?！?/p>

雖然他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但是又哪有一絲微笑的意味呢？在這微笑的背后南鵬程仿佛看到一個對于自己兒子無限牽掛的父親的心。在不經然間自己對于他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觀，因為無論他們作出怎樣的舉動來最終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理想，那就是延續家族的命脈與榮耀。只是這般復雜的道理究竟有幾人能夠真正的理解呢？

南鵬程猶豫了些許還是忍不住說道：“有一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知道，你所說的那個無亮我見到過了?！?/p>

“怎么？是不是和我一模一樣？”

南鵬程搖了搖頭說道：“不，他確實很像你，但畢竟不是你?！?/p>

南鵬程的話很是玄奧，但是他卻似乎已經明白他說的意思。這就如同水與船的道理一般，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重點要看的只是把握事情的分寸。也許他一個不小心反而會因此顛覆了南家數百年來的基業也不一定。雖然南萬里明白這其中的厲害得失，卻已是沒有別的選擇了。就如同那飲鴆止渴的人明明知道自己所喝的東西會要了自己的性命卻已是沒有放棄的機會了。但是看南萬里的表情似乎并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現出些許的困擾。

“我拜托你的事情……”南萬里欲言又止道。

“你有拜托過我什么事情呢？”南鵬程忽然問道。

“你說什么？”本來南萬里已經回復到先前狀態的臉上忽然涌現出一抹的怒色。但是面前的南鵬程卻如同沒有見到一般，臉上少有的流露出一絲的擔憂之色，仿佛他自己也有無法度過的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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