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蕭氏英魂

祖堂院落所在的位置位于蕭府后方，看上去諾大的一片地方，跨過了古舊的院門，入眼的卻是一個大大的青石鋪就的廣場，以及一座孤零零的五層古樓。

眾人隱隱以寧若彩母子二人為首，來到了廣場之上，那古樓之前。

蕭凡扶著穆靈舟緩步向前，所有靠近的蕭氏族人皆自發的分開了一條路讓他們通行，看似風光，但蕭凡卻知，這些人真實的想法是要避開他們母子倆人，好似怕沾染上什么不幸一般。

自從蕭凡出生后，傻子之名不脛而走，穆靈舟這個蕭家最尊貴的大夫人，便成了不幸的代名詞，幾乎所有的族人或是下人都不愿再與她親近了，這也造成了二夫人寧若彩在蕭家如今的地位。

只是此時，面對眾人的或是躲閃，或是嘲諷的目光，蕭凡卻是無動于衷，以前做蕭大傻時，他無能為力，可如今的他已經有了實力，終究會讓這些人大吃一驚的。

“若不是在意母親……”

蕭凡的心中總為自己曾經的蕭大傻身份給母親帶來的困擾而感到愧疚，因而也想著或許應該做些什么，好讓這些狗眼看人的家伙們，認識到自身的可笑。

想到這里，他便轉頭看向穆靈舟，然而眼中所見，卻是讓他一愣，只見穆靈舟的臉上依然充滿著淡淡的憂愁，可是目光平靜淡然，哪有半分受了面前這許多人的影響。

在這么多帶有顏色的目光中，還能平靜淡然，足以說明穆靈舟是真的不在意這些人的看法。蕭凡不由輕笑，在佩服母親心胸開闊的同時，也更加不屑與這些人一般見識了。

面前的古樓上有一匾額，上面寫著“敬風堂”三個蒼勁大字，一時間，蕭凡只覺一陣莊嚴肅穆的氣息仰面而來，恍惚間，蕭凡好似看到了蕭家的往日歲月中的過往。

搖了搖頭，這終究是氣氛使然，而他在心底也對這蕭家并沒有多少的認同，一時間心中沒了敬畏，只是簡單的觀望著，觀望著這蕭家歷代以來的源頭。

到了這里，夠資格進入的終究沒有多少人，蕭凡母子能進，蕭天母子自然也能進，隨后則是一些各偏房主事之人，總的加起來也就二十來人，而大多數的蕭家族人則停留在了樓前的廣場上，安靜的等待著消息。

古樓之中，首先見到的就是一個大廳，雕刻著飛龍的白色玉板平鋪地面，墻壁四周的石質拱梁，色澤陳舊的桌椅，簡單近乎沒有的裝飾，以及墻壁上掛著的一幅幅蕭家先人的畫像，無一不顯得此處的壓抑與肅穆。

大廳足有百丈平方，只是光線卻是昏暗，靠著幾處魔法燈光，才顯露出了中間的一片區域。在那里，有十數張桌椅擺成一個半弧形，此時大多坐滿了人影，近了后，蕭凡一眼掃過，才知是蕭家的各大長老，已經先一步在此等待了。

蕭家有多少長老，蕭凡并不知道，此時坐在最中間偏右的正是大長老蕭元，而其旁邊最中間的位置卻是空著，想來是蕭家家主，也就是蕭凡的父親，蕭天痕的位置了。

除了大長老蕭元，其余位置都幾乎坐滿，總人數在十三人，那日初次回家，見過的二長者、三長老以及四長老都在其中。如此看來，整個蕭家一共有著十三名長老。

見到眾人前來，大長老指著一邊的兩個空位，示意穆靈舟與寧若彩入座，而其余人卻是沒有入座的資格，俱是站在兩邊燈火下陰暗處。

其實依著蕭家族規，二夫人寧若彩即便生了兒子，也不能進入此間的，更不要說是入座了，可她畢竟有著天風帝國公主的身份，再加上十數年來，因穆靈舟不理事，而管著整個蕭家內里積累下來的威嚴，此時也就有了資格。

感覺到身旁傳來的一道憤恨的目光，蕭凡轉頭看去，正是同樣站在各自母親身后蕭天，他也不著惱，反是對他露出了一道燦爛的笑容，惹的后者臉色立即變成了豬肝色。

看著蕭天的面色變幻，蕭凡越發覺得有趣起來。

其實蕭凡看著蕭天的感覺，倒真的像是看一個頑皮的小弟，在他看來，以往對自己，或是對母親做過的諸多惡事，終究都是二夫人寧若彩和大長老做出的，卻與這蕭天無關。一直孤身一人的他，暗想著多一個小弟，也是不錯的事情，特別是一個可以時常欺負欺負的小弟，是最妙不過的事了。

“我蕭家自天風開國以來，世代為天風執掌飛龍軍團，鎮守西疆，立下功勞無數，然為了帝國的榮耀，蕭家族人的熱血也流淌了無數。天風開國前十一年，蕭家為保天風大帝龍駕，戰死百人，殺敵數倍；天風開國前一年，與前朝決戰，蕭家陣前沖撞，斬盡敵酋，當代族長及子侄盡數戰死，徒留孤兒婦孺……”

“天風歷五十四年，天下大旱，子革叛亂，蕭家散盡家財，起兵平亂，兒郎雖勝，卻餓死一十五人；天風歷一百二十一年，西疆加砂國來犯，蕭家倉促應戰，死守三月，戰死兩百五十三人，一地未失；天風歷二百零三年……”

大長老陰沉的聲音在空寂的大廳中響起，慢慢數說起蕭家血淚史。一時間，整個大廳中的氣氛越發顯得肅穆起來。

蕭凡聽了悵然，卻是沒想到蕭家的先輩竟是如此的壯烈，第一次，在他的心中對這蕭家，有了一些特別的感情。

“簡直就是一門忠烈啊，我們蕭家不應該姓蕭，應該改姓楊才對……”

悵然過后，蕭凡卻是這般想到。

身后有風吹來，幕然回頭，黑暗的深處自是擋不住蕭凡的目光，在那里，有重重隨風飄起的銹龍帷幕，透過被風吹起的帷幕一角，滿眼的盡是密密麻麻的黑色靈位……

那一片黑沉沉的靈位數量之多，讓第一見見此情形的蕭凡，都忍不住產生了一陣心驚肉跳的感覺。數不清，這數百年來，有多少蕭家先人魂歸此處。

“我蕭家兒郎的熱血噴灑戰場，自是無怨無悔，只是今日，卻有蕭家人死于陰謀刺殺，所以今日特召喚爾等前來，商討一下我蕭家的生死存亡！”

嗡！

大長老的最后一句話，徹底將大廳中的寂靜打破，所有人，包括長老們都是遲疑出聲。

“確切消息，我蕭家族長蕭天痕，于昨夜返回帝國的歸途中，遇刺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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